一张床,两个人,四目相对, 声音已渐渐变了调。
应当拉灯的地方被导演全都拍出来,没有一丝遮掩。
从手指到嘴巴, 直至最后手牵手,在欲望中一同沉沦。
每一个细节都在说欲,但又表现得那么干净。
这大抵是文艺片的高境界。
拍摄的风格和梁适那天看的那部很相近,都是偏晦暗的色调, 两个人的爱极致又疯狂。
只是梁适那天晚上看的时候并未觉得什么, 今晚却觉得浑身燥热,从小腹处弥散。
她悄悄地往侧边看了眼,许清竹的表情平静, 捧着一杯牛奶轻抿。
莫名其妙地, 梁适就想到了电影里的情节——丫鬟舔了几口棒棒糖。
那之后呢?
之后是一个克制又绵长的吻。
许清竹的唇瓣丰盈, 在暖黄色灯光下显得很粉嫩, 但和那种小女生天然的淡粉色唇还不一样,更偏像玫瑰和草莓的混搭色。
她唇角沾染了一丝奶白色。
她自己也似有察觉,缓缓地伸出舌尖儿, 舌尖儿轻轻一勾,便把那奶白色的痕迹全部呑裹入腹。
梁适不自觉吞了下口水。
她僵硬地别过脸, 忽然觉得那样的舌尖儿应该很容易可以给樱桃打结。
……
梁适晃了晃脑袋, 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未免太下.流。
怎么可以YY许清竹?
但电影里正播放着如此露骨的内容, 她身侧还坐着一个冷美人,很难让人不起邪念。
梁适平常是不重这些 ,并不代表她可以完全摒弃掉生理需求。
大抵她是个君子,却还未进化到坐怀不乱的圣人地步。
她拿起遥控,手在颤抖,难掩尴尬地问:“要不还是关了吧?”
许清竹扫向她的手,“你抖什么?”
梁适:“……”
沉默两秒,梁适说:“这有点太露骨了。”
“你刚说得,如果这里面有什么,让我以艺术的角度去观赏。”许清竹又抿了口牛奶,表情淡定,“我觉得拍得挺艺术的。”
若是仔细听,可以听到她说话的尾音在抖。
且她捧着牛奶杯的手,重重地摁在牛奶杯上,指甲盖都泛了白。
梁适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幸好,镜头切了远景,变成了房间的空镜,只剩下两个女主连绵不迭,此起彼伏的喘息声在房间内响起,梁适松了口气,觉得这令人脸热的镜头终于结束了,可还未等她这口气彻底松下去,房间门忽地被打开。
……?
许清娅跑得气喘吁吁,声音还带着哭腔,“梁姐姐,停……”
她的声音和电影里的声音堆叠在一起,等她停下缓口气的瞬间,便听见了电影里女主角那释放欲望时满足的喟叹。
许清竹一瞬间愣住,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忘了。
从脚指头尴尬到头发丝儿,头皮发麻。
她想憋着呼吸,结果没忍住,咳嗽了好几声。
梁适和许清竹都愣住,还是许清竹先反应过来,大方坦荡地问:“怎么了?”
许清娅:“……”
她用力地捂着嘴,把自己的脸都给揉变形了,立刻拉上门,囫囵不清地问:“不用管我!”
门被关上,房间内再次归于寂静。
却是一种诡异的寂静。
电影已经切了场景,Bgm也变得舒缓。
梁适和许清竹对上眼神。
许清竹侧身下地穿鞋,“我去看看她怎么了。”
梁适立刻把投影关了。
许清竹见状,还抽空问了句,“不看了吗?”
梁适:“……”
还看?
她偷偷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又将鼻翼冒出的细汗擦掉,“不……不了。”
说话都是忍不住的磕绊,颇有一种上课看花里胡哨的漫画被老师发现的尴尬。
不,比那个还尴尬。
起码在看漫画时并没有起反应,只是单纯地看,偶尔还会评价这主笔画得一般,单纯为了迎合男粉丝画的。
那只是一种羞愧以及被拎到大庭广众之下,自尊心挂不住的羞愤情绪。
而此刻她是在真情实感地代入,比那日刚穿来时被Omega的信息素吸引,想要标记她,和她共赴欲望盛宴还要难受。
起码那只是身体上的折磨,只要忍受一重就好。
但这是身和心的双重折磨。
梁适看了眼空了的床,轻呼出一口气。
做人呐,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不过……管家为什么要买这种片子?
真的是!
梁适擦了汗,又去上了个卫生间。
身体被勾起了欲望,却没有得到缓解,她上卫生间的时间都稍稍长了些,顺带平复心情,再次站起来的时候,腿根还有些软,迫切渴望想做些什么。
她拧开水龙头,将水温调到最冰冷,洗掉手心的潮热后,又洗了把脸。
思绪总算回归理智。
冷水并未让她潮红的脸色尽数褪去红晕,耳廓还残留着一丝刚刚动过情的痕迹。
梁适照着镜子,不由得苦笑。
图什么啊?
她以后再干这种事就是猪!
许清竹倒是清心寡欲,对她放心了,但她呢?
她被勾得不知如何是好,却又做不了什么。
梁适当下决定,以后要看电影一定去电影院,且看动画片。
绝对不看爱情片。
顺带,还有悬疑片。
什么鬼啊。
为什么悬疑片的尺度都这么大?
这不科学。
梁适的心情稍微平复下来之后,又下意识挠了挠手背,手背上密密麻麻的红疹子似乎都在提醒她——她过敏了。
梁适撸起睡衣袖子,发现胳膊上也都是密密麻麻的红疹,是密集恐惧症患者看到会害怕的程度。
甚至她锁骨以下的地方也都有,不过不似胳膊和手背上如此密集。
这些小红疹发痒,起初不疼,但这会儿被挠的久了,那块皮肤是刺痛的。
梁适皱着眉,思考自己今天吃了些什么。
她自己是对青椒过敏的,所以她从来不会碰。
她吃了青椒后和这种情况差不多,所以她怀疑自己是否在不经意间吃了青椒。
但她快速地回忆了一整天吃过的东西,没有青椒。
所以她又怀疑是晚上游泳池里的水导致她过敏。
有些游泳池的水源不干净,或是水太冷,也会导致过敏。
梁适打算去涂点药膏,观望一下,如果明天还有这种症状就去医院。
一般来说,她身体的自愈机制还是不错的,以前吃青椒过敏,身上起的红疹比这个多多了,连脸上都有,也都是睡一觉就好了。
这会儿夜深了,她也不想打扰别人。
因为手背火辣辣的,她便又打开冷水,冲洗了一下手背。
等到擦干净手才走出卫生间,结果就看到许清竹靠在门口,抬起三根曲着的手指,打算敲门。
梁适后退半步,和她隔开安全距离,然后侧着身出门。
许清竹上下打量她一番,低声说:“你袖口湿了。”
她声线清冷,漫不经心说出来的话尾音还带着几分娇媚,不过单纯的一句话,却让梁适心里千回百转。
梁适低咳一声,“洗了个手。”
两人如今虽同睡一张床,但也是戒备状态,许清竹每天的睡衣都是长裤长袖,甚至偶尔脚上还有穿双袜子,说是保暖。
梁适怕许清竹觉得她图谋不轨,每日也是长裤长袖,纵使她个人更喜欢穿睡裙。
但她偶尔做了噩梦,睡姿也会不似平常,睡裙很可能被推上去,如果再因为热踢开被子,那很难说清是否故意露出来给许清竹看。
为了避免误会,她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今天许清竹的睡衣是灰色的,而她是黑白条纹。
都是丝质睡衣,延展性很好,也很丝滑,就是洗漱的时候不方便,即便挽上去,只要动作稍微大一点,就会掉下来沾上水。
许清竹那双眼漫不经心地扫过她,从上到下,目光定格在她的手上,“你洗得够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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