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点名的吴胜:“啊?”
他错愕,随后道:“非常完美。”
能称得上这四个字的公关方案寥寥无几。
毕竟作为公关行业来说,需要有敏锐的洞察力,对时机的把控力,太多太多,很难有人敢说自己这一次公关就是完美的。
因为如果换另一个人来做,可能还会有更完美的方案出来。
但梁适这一次提出来的,确实能称之为完美。
利用对方的性格弱点,一点儿都不给机会地锤死。
还能在这之中布局到所有事,把所有东西都引导到对自己利好的方向。
没有十年的网络调研,做不出来如此精准的判断。
梁新禾瞟向吴胜,语气轻飘飘地:“吴部长,我觉得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做人还是不能太傲慢,你觉得呢?”
吴部长:“……”
他被说得面红耳赤。
“有的人呢,她就是天生聪明,触类旁通,举一反三。”梁新禾挑眉,“不能因为她做了几年猫,就忘记她本来是个老虎吧?而且,我觉得人要勇于承认自己的不足,才能更好进步,你觉得呢?”
吴部长:“……”
字字句句的你觉得,分明就是想让他知道自己错了。
吴部长老脸一热,但还是很诚恳地跟梁适道了歉,“三小姐,对不起,是我眼界太狭隘了。”
“没事没事。”梁适立刻道。
她说着还看向梁新禾,觉得他将一个在东恒工作了几十年的老人给逼到这份上,也有些太过分。
偏偏梁新禾不觉得,他抬起下巴,还特得意。
梁适:“……”
这一场仗打完,大家身心皆疲。
梁适特有礼貌地跟每一个人道了谢,然后又送大家依次离开。
哪怕是周怡安,她也和对方道谢。
周怡安看着她,一言不发地走了。
最后只剩下了她和许清竹。
两人站在明辉珠宝的办公大楼前,时间已接近凌晨,万籁俱寂。
办公大楼里已是一片黑暗。
许清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闭上眼感受风的温度。
梁适侧过脸看她。
她的发圈扎得松,这会儿几乎是全都披散下来,边缘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侧边脖颈线条优美流畅,耳垂泛红,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
秋日夜冷,她身上的外套很薄,冻得她打了个哆嗦。
即便如此,她也还是笑着的。
梁适问她:“不冷吗?”
许清竹摇摇头,“心里很热。”
因为有那么多人都在帮着她,在她困难的时候,梁适走进了那间办公室。
和她说,“没关系的。”
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然后,事情完美解决。
她用最光明正大的手段,站在对方的平台上,将对方锤入黑暗。
这是她从未想到过的事情。
许清竹嘴角扬起,吸了吸鼻子问:“梁老师,你冷吗?”
说话已经带上了鼻音。
“还好。”梁适把自己外套脱下来,直接披在她身上,“你要冻感冒了。”
“不会的。”许清竹说着话,外套已经要掉下来。
梁适没敢多靠近她,所以就把外套松松垮垮地披在她肩上,可没想到她一动,外套就差点掉下来,还是梁适眼疾手快,手直接落在外套上,顺势摁在她后背,接住了那件外套。
……
这个姿势有些诡异。
本来只是为了接一件外套,但没想到变成了半搂半抱的姿势。
梁适站在许清竹身侧,半边身子遮住了许清竹身前的风,胳膊弯曲,刚好是一个环抱的姿势。
许清竹呼出来的热气吹在梁适耳侧。
和风一起轻轻吹拂而过,弄得梁适耳朵发痒,且很不争气地咽了下口水。
“咕嘟——”
这声音在寂寥的夜里显得格外真切。
许清竹忽然低笑出声,梁适一脸尴尬。
她笑得时候低下头,脑袋刚好差一点点就抵在梁适胸前,而梁适竟然可以感受到她身体的颤动。
“梁老师。”许清竹问:“你衣服还没拿上吗?”
梁适:“……”
她立刻收手,只是动作有些慌乱,于是……衣服掉了又捞,捞了又掉。
她的手在此刻笨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却又一次又一次地摸在许清竹的后背上。
从肩侧到后腰。
许清竹也没说什么。
终于……
梁适拿住了那件衣服,然后展开,直接站在许清竹身前,给她披上去。
但她的头发太碍事,发圈又摇摇欲坠,快要掉下来。
梁适干脆将她的头发拿出来,黑色发圈转个弯就跑到了梁适的手腕上。
头发散落随风舞,梁适把发圈还给她,“你自己扎一下。”
许清竹摇头,“冷。”
她双手缩袖子里,都懒得往出拿。
而梁适实在看不过,温声道:“那我给你扎?”
“好。”许清竹再次吸吸鼻子,原本清冷的声线因为这寒冷天气,一说话成了小奶音,“谢谢梁老师。”
梁适:“……”
还是第一次听许清竹这种声音。
配上她那张冷艳的脸,格外有反差感。
梁适比她稍高些,站在她前面可以给她挡风,本想绕后去给她扎头发,结果还没走就被许清竹拽住。
她那不太软的小奶音说:“冷。”
梁适:“……”
刚刚是谁说心热的?
梁适也没和她在这里斗嘴,话说多了都会灌一肚子冷风,干脆认命地随她去。
直接站在她身前,把她的长发从上捋下来,然后扎了三圈,稍稍有些紧,梁适又动手往下弄了弄,结果弄断了她一根头发,刚好落在手心里。
梁适不大好意思给将那根头发给许清竹看。
许清竹仰头瞟了她一眼,“偷藏我头发?”
“不小心的。”梁适说。
许清竹:“不管,那你得赔我一根。”
说着踮起脚尖凑过去,将手探过去,揪了她一根头发。
梁适:\"……\"
幼稚不啊?
况且刚才扎个头发还嫌冷呢。
梁适无奈。
但许清竹凑过来的时候,唇和她的脖颈只有一厘米,手是从她另一侧绕的。
像极了拥抱的姿势。
随后——从后脑勺传来刺痛。
……
痛走了梁适所有的旖旎。
但许清竹在揪了她一根头发之后,将两根头发摆放在手心里,一起被路灯照耀。
“听说以前的人会在新婚之夜把头发绑在一起,这样就不会分开。”许清竹忽地说:“梁老师,你说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知道。”梁适说:“好像就是为了一个美好的寓意吧。”
话音刚落,一阵风吹来,她俩手心里的头发都被吹走。
梁适忍着笑道:“这下真的扯平了。”
许清竹斜睨了她一眼,再次缩回手。
不约而同的沉默。
似是在一同享受暴风雨过后的宁静。
即便这风很冷,但吹在身上甚至还觉得温柔。
比白日里一直紧绷着心弦好多了。
不知沉默了多久,许清竹率先开口道:“梁适,你以前经历了很多吗?”
梁适正走神,她看见了窝在路边草里的猫。
闻言回过头,错愕地应了声:“嗯?”
“就是像今天这样的事情,经历过很多吗?”许清竹又问。
她问的声音很轻,让梁适回答的声音也变得温柔:“没有太多。”
梁适说:“只能说有人教会了我很多。”
“那像今天那样的评论,你看见会难过吗?”许清竹问:“那些纷至沓来的恶评,恨不得让你全家去死的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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