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不似刚才冷清,梁适立刻将手指放在嘴边吹,指腹通红。
许清竹也听到了声响,回头看去,只见梁适低敛着眉眼,手指放在嘴边,轻轻地吹气。
从她这个角度看去,她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根本看不清是什么表情,但从她的动作也能看出来……很疼。
许清竹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问:“怎么了?”
一眼就看到她通红的指腹,顿时皱眉,低声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梁适抿唇:“忘了。”
说得声音很低,带着点儿闷,许清竹拉着她的手腕,把她的袖子捋上去。
那只银白色的手镯在她手臂上显得格外漂亮,把她的肤色衬得愈发白皙,许清竹的手小,竟然没办法将她的手腕全部圈进手心里。
梁适通红的指腹和掌心完全不是一个色调,打开冷水,水流过梁适通红的手指。
许清竹低着头,梁适忽然道:“许清竹,你头发落下来了。”
许清竹没管,只问她:“还疼吗?”
梁适摇头,想要收回手指,却只是在许清竹手中蜷缩了几下,并未得逞。
许清竹说:“再冲一冲。”
冷水把刚才灼热的温度消弭,狭小的空间内站着她和许清竹两个人,她们的身体挨在一起,梁适侧过脸就能看到许清竹的发梢。
如果是许清竹身上有哪里是和盛妤相似,那大抵就是头发了。
两人的发丝都是偏细软,年纪小小的盛妤发色也不是纯黑,而是有些偏棕色,和许清竹一模一样,长大了估计都不用染发。
明亮的白炽灯将这个狭小的空间照得格外亮敞,梁适的手指还被许清竹捏在指间,思绪却已经不知道飘散到哪里,对着许清竹的发丝也能走神。
而许清竹低头拿着她的手指用冷水冲刷过,确认没什么大问题才关上水龙头,流动的水声在一瞬间消失。
厨房内剩下的是燃气灶上的小火,银色的锅,还有锅内不断咕嘟咕嘟冒泡的粥,热气从锅内蒸腾而出,逸散在这不大的空间里,如山间清晨氤氲着的雾,美得如梦似幻。
“今天我拿到齐娇的日记了。”梁适率先开口打破了静谧。
许清竹一边把头发撩起,一边戴上厚手套去揭锅盖,她松垮的袖子垂下去,雾气穿过她的衣袖落在她的肌肤上,“Rainbow给你的 ?”
梁适点头,“是摩斯电码写出来的日记。 ”
许清竹:“ ……”
这倒令人惊奇。
不过更令人惊奇的是,“是Rainbow翻译的? ”
“她翻译了一页,剩下的是大哥翻译的。 ”梁适把之前在车上的情况和许清竹事无巨细地说了,许清竹又看了她写在便签上的那些日记。
厨房里安静下来,隔了许久,许清竹忽地笑了,“原来温暖是会传递的啊。 ”
齐娇曾和梁适说,姐姐是要保护妹妹的。
梁适曾在一起逃命的日子里对她说,姐姐应该要保护妹妹。
梁适没懂,“什么意思? ”
许清竹笑了下,没详说,直接转移了话题,“没什么。梁老师,拿餐具,吃饭了。”
梁适一头雾水,却没再问。
不知道许清竹的厨艺有没有进步,反正熬粥的功力是精进不少,而且喜欢熬不同种类的粥。
两人晚饭都吃得少,坐在一张餐桌上谁也没说话,安静地吃完饭,梁适去收拾,许清竹去浴室洗澡。
等到出来以后发现梁适正坐在沙发上,面前是铺开展平的几张纸,纸上是密密麻麻的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谁随手的涂鸦。
梁适正对着一个翻译软件在重新翻译,并且腿上放着笔记本和笔,正工工整整地把那些内容摘抄下来。
许清竹问:“这是原件吗? ”
“不是。 ”梁适说,“ 这纸是Rainbow她们幼儿园教案本上撕下来的纸,应该是古星月誊抄下来的的。”
古星月给她这些是想做什么呢?
求救吗?
梁适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她现在并不知道古星月怎么了,不知她是因为跟自己联系,还是因为和程苒的恋情曝光,从而被杨佳妮再次严加看管起来。
但也很奇怪,杨佳妮对她看管的如此严密,按照常理肯定是把她囚禁在家里的,为什么还会让她去幼儿园工作呢?
而当年的古星月考大学时,考了六百多分,分明是能去京市读书的成绩,结果留在海舟市读了幼师专业,白白浪费了一百多分。
这个问题她当初就和许清竹讨论过,她们都倾向于是古星月在上学时就和杨佳妮有过约定,并且一直都在为自己争取权益。
古星月虽然看上去也很温柔,面对小朋友的时候如水一般,但她和齐娇不同。
齐娇面对的是自己的生母,是从小到大的压迫,但古星月是半路过去的,于她而言,杨佳妮单纯是个疯女人,而她不过是在疯女人手下讨活路罢了。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古星月会比齐娇更勇敢,更让杨佳妮胆怯且难以掌控。
梁适弄这些东西弄到很晚,许清竹便坐在旁边拿着笔记本,靠在沙发上处理文件。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梁适伸了个懒腰,把所有的东西收拾了,这才问许清竹,“盛妤没事吧? ”
“没有。 ”许清竹说, “没磕到要害。 ”
“那就行。 ”梁适松了口气,还没说话就打了个哈欠,眼皮子都耷拉下来,快要睁不开。
许清竹合上笔记本,安慰她,“ 别想那么多了,早点睡觉吧,等星期一再去幼儿园门口看看,或者等古星月主动联系我们,实在等不住也可以让大嫂帮忙,总归不是无路可走的。”
“嗯嗯。 ”梁适应答,她缩在沙发上,声音闷沉,“ 我是觉得对不起古钊源。”
跟古钊源都已经说好了,对方兴高采烈的来了市区,结果没见到古星月。
有一种她失约了的感觉。
许清竹无奈道:“梁老师,你不要把什么问题都归咎到自己身上好嘛?这本来就是意外,为什么你连这种都要内疚? ”
梁适:“…… ”
梁适讪讪地摸了下鼻头,“知道了。”
一副被训了之后谨遵教诲的模样。
许清竹:“ ?”
她自认语气也还算柔和,且是抱着宽慰梁适的心去的,结果听上去梁适还有点委屈?
也不知是不是许清竹的错觉。
隔了会儿,许清竹忽然坐在她身边,挨得极近,“梁适,今天你心情很不好吗?”
梁适点头,而后又摇头,“一开始还不错,但看到齐娇的日记以后是压不住的难过。”
那种情绪是你刻意去压,但会越压越起的。
试图去忽略,却发现这就是一根刺,会不断地扎你,让你无法忽略。
许清竹:“ ……”
她沉默了,因为她发现自己并不擅长安慰人,不知该从何处安慰。
相比起安慰,许清竹更擅长找问题,解决问题。
“好啦。”梁适起身,伸了个懒腰佯装无谓道:“早点睡觉,明天起来就一切都好啦。对了,许老师,我们今天没能去的密室,明天可以安排吗?”
许清竹点头,“好。”
随后她也站起来,心事重重地往主卧走,走到门口时忽然回头,却和走到次卧门口忽然回头的梁适目光对了个正着。
梁适的表情欲言又止,许清竹也顿了下。
片刻后,梁适闷声问,“许清竹,今晚……我能和你一起睡嘛?”
她的任务快要完不成,即便这问题突兀得很不要脸,她也只能厚着脸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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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问题很唐突。
但许清竹应允了。
梁适抱着自己被子去了许清竹房间,然后又去浴室洗漱,等她洗漱完回房间的时候,许清竹靠在床头看书,手中拿的是一本蓝色封皮的英文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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