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娅撇嘴,但也没反驳。
尽管她的成绩是全年级第一。
但许家人都知道,一年中的三个日子里是绝对不能惹盛琳琅的,分别是盛家父母的忌日以及盛清林的忌日。
不然她妈就会像变了个人似的,要么是无止境地哭,要么是发脾气。
这么多年,都已经成为了盛家的“潜规则”。
在祭拜完盛清林之后,又在盛家父母的墓前站了一会儿。
梁适站在那儿默哀了几分钟后,抬起头目光随意一扫,然后发现了一抹黑色身影。
只是一个背影,但带给梁适异常熟悉的感觉。
对方穿着黑色旗袍,一步一步往墓园外走去,摇曳生姿。
梁适立刻拽了下许清竹,示意她往那边看,许清竹顿时瞪大眼睛,和她做口型:“杨佳妮?”
梁适点头。
她们看着杨佳妮的背影消失在墓园之中。
昨晚推断的那些结论,仿佛近在眼前可以验证。
在许光耀她们打算离开的时候,许清竹忽地问:“爸妈,你们认识启达公司的齐总吗?就那个出了名的爱护家庭的人。”
许光耀闻言皱眉,“怎么了?”
“就是随口一问。”许清竹也没将梁适的那些事说出来,随便找了个借口:“最近和他太太见了一面,感觉那个齐总不是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
“是佳妮吗?”盛琳琅忽然问。
许清竹点头:“对对对,她太太叫杨佳妮。妈,你认识?”
在萧瑟雨里,一阵秋风刮过,冷得人们打了个寒颤。
雨势渐大,梁适将伞往许清竹那边偏了偏,自己半侧肩膀露在外边,但许清竹不动声色地往她身边靠了靠,然后手扶着她的手腕,将伞的方向摆正。
盛琳琅缓慢地点头,“我们小的时候关系很好。”
“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许清竹问:“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盛琳琅摇头:“自从她家破产以后,她就不和我们联系了。”
许清竹皱眉,“你后来也没再见过她吗?”
盛琳琅扫了一眼墓园,“每年清明,我会给她父母墓前放一束花,她父母也葬在这个墓园。”
“那她父母忌日是什么时候?”许清竹问。
盛琳琅说:“三月份。”
许清竹问了下杨佳妮父母的墓在那一片,然后打算一会儿和梁适一起去看看。
结果过了会儿,盛琳琅忽然说:“有一年她半夜给我打电话,说她疯了,又说她女儿死了。”
盛琳琅兀自摇头:“但没说几句她就挂了,我再给她打回去她也不接,再后来她接起来就让我不要再联系她,所以我们就一直没联系了。”
“那是什么时候?”许清竹继续问。
盛琳琅仔细回想:“你九岁左右吧,那会儿你隔三差五地生病,我也顾不上她。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你还在发烧……”
许清竹默然,“好吧。”
盛琳琅已经不和人交际应酬许久了,在家里没事抄抄佛经看看书,偶尔出去逛街给丈夫和女儿们买点东西,不问世事。
甚至公司快破产了,内心都波澜不惊,觉得大不了过苦日子。
从她父母和弟弟去世以后,她整个人就开始修身养性起来。
尤其大女儿小时候还遭遇过绑架案,此后隔三差五的生病,命运对她好像并不友好。
等许光耀等人离开,梁适和许清竹才去了盛琳琅说得那个地方。
也正好是杨佳妮离开的方向。
她俩过去的时候,二老的墓碑前摆放着鲜花。
看来杨佳妮确实是来祭拜她父母,但……不过年不过节,也不是忌日,为什么突然会来?
梁适总觉得不太对劲,所以在这附近走了走,发现墓碑前同样有鲜花的还有同一排隔着四个的墓碑。
但这个墓碑比较特殊,是无名碑。
鲜花是满天星,紫黄交错的满天星因为雨水的冲刷,显得格外干净纯粹。
“无名碑。”梁适低声猜测:“这是杨佳妮放的吗?”
许清竹摇头:“不清楚。”
但她觉得很有可能。
依照杨佳妮对齐娇的病态偏爱,齐娇去世,她不可能不会埋葬对方。
但现在还有一个齐娇活着,所以也不可能立一个碑,所以有很大的可能会给对方立无名碑。
同时将其和父母埋在同一个墓园里,每次都是借口来祭拜父母,实则是祭拜女儿。
“那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呢?”梁适问。
许清竹忽地挑眉:“或许可以问问Rainbow?”
梁适:“……”
梁适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于是她站在原地,打电话给周莉,然后又让Rainbow接电话。
梁适问得很委婉,“Rainbow,你知道今天对齐老师来说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
Rainbow翻了下日历,“是她生日哎,阴历的。”
梁适觉得这一下子就说得通了,和Rainbow寒暄了几句,结果被Rainbow吐槽,“梁姐姐,你好假哦。”
梁适:“?”
“我就是个工具人罢了。”Rainbow说。
梁适:“……”
一个小朋友,对自己的定位也未免太时髦了些。
偏偏她今天说得还没什么错,梁适也只能无奈道:“改天请你吃好吃的。”
Rainbow和她讨价还价,“可以只带我一个人吗?”
“可以啊。”梁适应下。
挂断电话后,梁适看了下日期,是农历的八月底。
她给日期做了个标记,然后在墓碑前鞠了一躬,这才要和许清竹一起离开。
但在离开墓园的路上,她们和一对母女擦肩而过。
刚看见了可能是齐娇的墓碑,梁适心情低落,伞压得极低,也没有心情去看周遭。
所以,只是单纯地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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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穿着一件黑色风衣,里边是白衬衫和黑色高腰长裤,头发随意地扎起来,依旧戴着墨镜,一手拉着小朋友,一手撑着黑色的大伞。
而小朋友也穿了一身黑,乖巧地跟着女人走进墓园,然后一路前行,在一处放着鲜花的墓碑前停下。
女人摘下墨镜,露出了一只无神的眼睛。
她半蹲下,将鲜花拿出来放在墓碑前,然后看向照片上的人,眼泪凝成珠子掉下来。
小朋友立刻靠近她,伸手给她擦眼泪,“妈妈,不哭。”
“妈妈没事。”女人说:“只是有些想你爸爸了。”
小朋友抿唇,大抵还不知道是什么概念。
对她来说,她出生以后就没有见过爸爸。
也不知道突然没有爸爸是什么感觉。
她只是心疼妈妈。
“盛妤,给你爸爸鞠躬。”女人擦掉眼泪,温声说:“和爸爸做个自我介绍吧,还有你的总结。”
盛妤看向墓碑上的照片,低声说:“妈妈,这张照片为什么是黑白的呀?没有我们家里的好看。”
苏瑶的眼泪再次刷地掉下来,却还是耐心给盛妤解释道:“这是爸爸的遗照,但这张照片是爸爸在大学毕业时拍的,是他的学位照。”
不过是给P成了黑白色调。
盛妤似懂非懂地哦了声,然后正面对着墓碑,清脆的声音响起: “爸爸你好,我是盛妤,我今年五岁了,是第一次来看你哦。我太好奇你的样子了,可妈妈说我再也不可能见到你了,因为你在另一个世界,那你要在那个世界好好的哦。不要生病,也不要难过,最重要的是,你可不可以保佑妈妈,让她不要再掉眼泪了?”
“还有。”盛妤顿了顿,鼓了鼓腮帮子道:“以后我去了另一个世界,可以见到你吗?”
苏瑶蹲在墓碑前,黑色的大伞将她和盛妤的身影笼罩住,像是自行隔离出了一个小世界。
她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忽然苦笑道:“明明都为你哭瞎一只眼睛了,怎么看见你的照片还会流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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