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才等到了姗姗来迟的赵叙宁。
脱去了白大褂,赵叙宁仍旧是衬衫长裤,脚踩一双白色帆布鞋。
不过今天没戴眼镜,显得整个人愈加冷漠疏离,没了平日里斯文败类的劲儿。
她走过来以后,梁适闻到了淡淡的酒味,顺口问了句:“喝酒了?”
赵叙宁点头:“喝了一点儿。”
“你不是刚下班么?”梁适疑惑,“你们医院上班还能喝酒?”
“下班喝的。”赵叙宁一边回答她,一边带她往小区里走。
这属于高档小区的范畴,安保做得不错,进入楼门和电梯都需要人脸识别和指纹锁,不管是小区绿化还是楼内公共区域的卫生,都很不错。
赵叙宁一路带她上了顶楼,36层。
一楼两户,赵叙宁家是左边那个,一百六十多平米,三室一厅两卫,完全满足了梁适的需求。
……
梁适在参观完之后,站在窗边看江景。
沿江两侧的灯悉数亮起,桥上车水马龙,水纹沿着灯的色彩流动,风一吹,波光粼粼。
“赵医生,你这房子真要租给我啊?”梁适有点不敢置信。
“借给你过渡。”赵叙宁说:“等你买了房就搬走。”
“你当初为什么买这房子?”梁适开了窗,刚下过雨的天,连空气都带着凉意,但吹得很舒服,“投资吗?”
赵叙宁沉默片刻,“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买?”梁适诧异:“难道是婚房?但你家肯定会给你买别墅的吧。”
“不是。”赵叙宁再否认。
生怕梁适再问,赵叙宁解释道:“上大学的时候和女朋友在这里住过。”
梁适:“……??”
没人能抗拒八卦!
纵使佛系稳重如梁适,也下意识亮了眼睛,“是上次在医院见的那个?”
赵叙宁轻应了声:“嗯。”
“那你俩是大学同学啊?”梁适感慨,“真好,校园恋爱。”
“你没谈过?”赵叙宁反问。
梁适摇头:“我说我没上过大学,你信么?”
赵叙宁一怔,随后道:“都说了别跟我说你那边的事。”
梁适:“……”
这个生怕惹麻烦的心理又上来了。
但看她这样,梁适觉得好笑,偏逗她,“那我就说。”
赵叙宁:“……”
“我其实买房了。”梁适说:“也是江景房,结果现在什么都没了。”
赵叙宁:“……该。”
“你怎么说话呢?”梁适轻嗤,“赵医生,你这是不知人间疾苦。”
“说得好像你知道一样。”赵叙宁阴阳怪气地喊一声:“梁三小姐。”
“当然。”梁适说:“我也算是白手起家的好么?我进演艺圈以前什么都没有呢,租地下室,然后半地下室,再然后跟人合租,等拍戏有钱了才换的房子。”
“卖惨?”赵叙宁斜睨她一眼。
梁适摇头:“这有什么惨的?就单纯地聊一下而已。我到这里来以后,你是第一个能听我聊这些的人了。”
赵叙宁:“……”
虽然赵叙宁仍旧觉得梁适可能是精神错乱,但看到她说得这么振振有词,难免会产生一点动摇,但在几秒后,赵叙宁会再次坚定地认为梁适就是精神错乱。
“那你进演艺圈得到了什么?”赵叙宁还顺着她的话问。
“钱和粉丝。”梁适说:“对了,我还拿过影后。”
赵叙宁眼皮一抽,面无表情地夸:“厉害。”
梁适:“……”
她没了倾诉的兴致,反倒吐槽道:“你就敷衍我吧。”
赵叙宁点头,“你看出来了就行。”
梁适:“?”
梁适特真诚地问赵叙宁,“赵医生,以你这种气人的性格,是怎么找到那么优秀的女朋友的?”
赵叙宁:“……”
赵叙宁把窗关上,声音比外边的秋风还冷:“她就喜欢我气人。”
“那不还是分了。”梁适下意识接了句,说完又找补:“我没有骂你的意思啊。”
赵叙宁斜睨了她一眼:“你这和骂人有区别?”
梁适:“……”
最终,梁适决定还是不和赵叙宁互相伤害了,毕竟对方即将要成为她的房东。
这房子对她来说是目前的最佳选择,所以她非常“友好”地和赵叙宁进行了沟通。
太久没住过人的房子显得死气沉沉,但所有房间的装修都是暖色调,和现在的高岭之花赵医生极不相符。
尤其是主卧。
壁纸是少女粉,和赵医生的形象格格不入。
很难想象赵医生谈恋爱是什么样子。
赵叙宁在客厅里打电话的时候,梁适在主卧仔细地逛了一圈,然后在床头柜后边隐藏的地方发现了刻痕:赵叙宁&沈茴。
应该是用小刀刻上去的,一笔一划都极为认真。
梁适为了看得更真切,搬开了床头柜。
然后发现床头柜下有一个蓝色的信封,信封上写着:赵叙宁收。
信封是尚未打开的,梁适犹豫了一下,没有打开,只是掸了掸上边的灰尘。
好像也只有热恋中的情侣才会做这种事。
将两个人的名字刻在一起,会显得格外亲近,好似不会磨灭的痕迹就代表走过一生。
梁适抬手擦了擦墙上的灰尘,将那一行字的本来面目露了出来,才发现两个名字的前后都有一颗心。
幼稚,但是纯真。
赵叙宁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梁适把床头柜搬开,半蹲在地上擦墙。
赵叙宁:“……”
“在干什么?”赵叙宁走进来问。
梁适把信封递给她,“这里有你一封信,掉在床头柜底下的。”
赵叙宁看到信封后一怔,然后犹豫要不要拆开。
梁适说:“该不会是你前女友给你写的分手信吧?”
“不是。”赵叙宁直接否认。
她们分手的时候太不堪,沈茴不会给她写信。
在这个房子里度过的,都是她和沈茴之间最美好的时光。
大学在附近的医科大,两人都是有点小洁癖的性格,所以不愿意住校,从认识到交往,不过一个月,赵叙宁就买了这里的房子,两人顺理成章地在这里过夜,搬进这里同居。
“那拆开看看啊。”梁适催促,“万一是你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呢?”
赵叙宁垂眸,拆信的手还有点颤抖。
虽然心里大致知道是什么,却还是有点害怕面对。
她小心翼翼地拆开,然后将那张有些泛黄的纸打开。
纸上是娟秀的小楷字迹,写满了一整页的:老婆我错了。
密密麻麻地,而且有着轻度强迫症的沈茴将所有字都对得工工整整。
在这一整页的“老婆我错了”里夹杂了两个不一样的。
一个是“宁宁老婆,么么。”
还有一个是:“老婆我爱你”。
时隔多年再看到这么幼稚的信,赵叙宁心口泛酸。
这应该是当初沈茴去和同系学妹聚餐,结果她去接人的时候发现同系学妹正扒着沈茴的肩膀,那时的沈茴远没有现在这般强势,而她也不知道沈茴就是海舟市大名鼎鼎沈家的二女儿,还当是个简单又纯粹的人。
那个学妹差点亲到沈茴的脸上,赵叙宁当晚把她接回来,气得喝了两杯酒。
寻常滴酒不沾的人喝多了以后晕晕乎乎的,在床上抱着沈茴不停地说:“你是我的——谁都不能抢。”
沈茴哄她,“是你的,是你的,谁都抢不走。”
结果沈茴晚上还给那个学妹发消息,问她到家没有,后来被赵叙宁发现,沈茴解释说要保证学妹的人身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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