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仿佛是一种心理暗示。
而这铜像是跪着的。
根本不是邱姿敏口中的神。
原主比梁适的心理承受能力好一些,她看见这铜像后只是低低地笑,随后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很尖锐的东西,是一把锋利的短匕。
短匕砍在铜像上,铜像似一座不倒翁,摇摇晃晃最终又归位。
而原主像疯了一样砍,砍到精疲力竭。
最终疲惫地坐在地上。
那把短匕落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梁适看到这样的原主,忽地心一揪,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难过。
好似是兔死狐悲一般。
而令梁适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原主拿起那把短匕割向了自己的手臂。
割碎了蓝色衬衫。
血色弥漫。
梁适竭力想阻止她这种行为,想要夺走她手中的短匕,但根本做不到。
在这里,她只是一道虚无的光影。
而原主的衬衫逐渐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最后一道,她隔在了衬衫纽扣平行的位置,那颗蓝色纽扣随之掉落。
染着血色。
在这个压抑至极的房间里。
梁适看着原主一次次伤害自己,眸子愈发阴翳。
她逐渐失去了理智,但又一次次在疯狂边缘挣扎徘徊。
她像是个疯子,但又没完全疯。
最终她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笑了。
大雨倾盆,轰隆一声惊雷响起。
身体似是坠入深渊,不断往下沉,沉入深不见底的阴冷之地。
梁适猛地睁开眼。
天亮了。
但外边的雨还未停,墙上的表已经指向7:32,而外边仍乌云密布,看着是适合睡觉的好天气,但梁适刚从梦中惊醒,她抬手抹了下额头,一手冷汗。
她强撑着坐起来,然后去浴室洗了个澡。
下床的那一瞬间,她的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她去浴室洗得是冷水澡,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昨晚那个梦给她的冲击过大,醒来后仍心有余悸。
洗过澡后,她随意裹了件浴袍出来,从床边抽屉拿出那一枚血色纽扣。
她借着明亮的灯光从边缘处看出它原本的颜色。
原色是蓝色。
就是在梦里出现的那一枚纽扣。
那不是梦,而是原主的记忆。
梁适再一次获取了原主的一部分记忆,这一部分带着无尽的痛苦。
导致局外人的她也之痛苦动容。
梁适好像掌握到了原主记忆的触发规律。
在她回到老宅的房间之后,触发了和周怡安、许清竹的记忆。
在她看到血色纽扣之后,触发了和纽扣相关的记忆。
也就是说,在关键地点,或她接触到关键物品之后会触发原主的记忆。
梁适心一惊,立刻问系统,“原主的记忆是你们给我的吗?”
隔了会儿,系统那诡异的机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你没有原主记忆吗?】
它的语气十分震惊!
梁适:“没有啊,我一直都是盲目做人的。”
之前那个话多的系统又回来了,【怪不得你一直在ooc,原来是没有她的记忆啊。不过依照你的脾气,就算是有了她的记忆,也会ooc的。】
梁适听得头疼,她严厉道:“闭嘴!说重点。”
系统:【……】
系统沉默两秒,随后正经地和她说:【抱歉宿主,原主的记忆不在怨气管理局管辖范围内,由她本人决定是否赠予。】
“她还有选择权?”梁适震惊了。
系统:【从规则上来说,每一个人都有人权,怨气管理局的人权法非常完善,我们尊重他人隐私和选择。】
梁适找到了它话的漏洞,“那私下里说呢?”
系统:【……】
【我们也是尊重她的选择的,因为我们只能囚禁她的灵魂,而不能索取她的记忆。】系统说。
梁适无奈扶额,她又问:“那你们不给我科普一下这本书的内容吗?”
系统:【大致内容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梁适的好脾气在逐渐消失:“我要细致的!譬如原主跟邱姿敏之间的关系,原主的身世,还有那个真千金回来以后发生了什么,请告诉我,谢谢。”
系统再次沉默。
梁适质问:“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系统以一种诡异的声音回答:【您见过有人会大篇幅写炮灰的吗?包括她的身世,她的过去,炮灰是用来虐的,是做完主角助攻就可以下线的。】
梁适:“……”
如果系统是实体,一定会被暴打。
但系统消失之后,梁适也明白了它话的深层含义。
对于那本书来说,梁适只是个炮灰。
不会花过多篇幅描写,所以她的过去不重要,未来是个炮灰,遵循时间下线就行。
但对梁适来说,这是她正在经历的生活,是她正在相处的人和事。
或许从前她还在犹疑,是否要去解开原主身上的谜。
她是个人,身上自然有自私的特性。
对她来说自然是远离梁家,不管那些事最好。
但她看到倒在地上宛若疯子的原主,她也终于做出决定。
她想去弄清楚这些。
邱姿敏到底为什么要对一个小孩施以残酷的凌虐?而她又为什么会在这个世界存在过?
她和原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原主的亲生父母又是谁?原主到底为什么会变成那个又蠢又毒的炮灰?
于作者来说可能只是一句话。
但于原主,于梁适来说都是非常漫长的一生。
梁适往后是要顶着她原来的身份活下去的,所以还她一个公道,是自己能为她做得唯一的事。
梁适将那枚纽扣装进兜里,询问赵叙宁哪里有适合做年限鉴定的地方。
很顺利地联系到了一位专家。
吃早饭的时候,许清竹发现,梁适身上有种锐利的锋芒。
以前的她是温和的,是如水一般,很佛系,什么都不在意。
但此刻,她好似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一样。
“一个晚上,发生了什么?”许清竹心想。
她抱着这样的念头出了门。
//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周六。
梁适送去专家那里鉴定的纽扣还没出结果,这些天也就梁新舟和梁新禾联系过她,都安抚她的情绪。
而她只是若无其事地笑笑,说:“没关系。”
她没问过邱姿敏,对方也没联系过她。
周六这天是她拍定妆照的日子,这部剧名为《余光》。
她打败了陈流萤和一众热门的偶像,争夺到了这个反派角色。
梁适抵达摄影棚的时候还早,作为一个新人演员,她还没有自己的化妆室,就挤在大化妆室里化妆。
最先拍的是主演,赵莹要拍两版,一版是前期柔弱的豌豆公主,另一版是后期成长后的样子,要出单人海报。
临近中午才轮到梁适,她一身黑衣,戴着玫瑰金色的链条眼镜,她腰细腿长,穿着黑色西装就有了斯文败类那味儿。
赵莹看到她的妆造以后都忍不住感慨,“你这就是反派本人啊。”
梁适只笑,“莹姐,您就别拿我打趣了。”
她许久没拍这种东西,一开始还有些把握不好,但两次NG之后,她入了戏,很容易地捕捉镜头,只需一个眼神就将角色的内涵表现出来。
连导演都忍不住和赵莹说:“这是个可造之材。”
赵莹骄傲,“那当然,我一眼看中的。”
赵莹话音刚落,踢踏踢踏的高跟鞋声传进来,在平滑的大理石砖上听得格外真切。
导演回头,就看见了投资方的老婆,他立刻换了一副姿态,走过去和对方问好,“齐太太。”
对方穿着一身青绿色的旗袍,修长的腿露在空气中,纵使年过半百,风韵犹存。
赵莹向来是不屑跟这些投资人打交道的,她家有钱,要是她想,分分钟她也是投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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