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适听到这个请求之后,犹豫了会儿,问她:“买不行么?”
“姐,买不到。”梁晚晚说:“陈眠几乎不给人签名,只画画。”
原主财大气粗:“那你买她的画。”
“也买不到。”梁晚晚说:“她的画只放在展览上展出,从不给人私家收藏。”
原主看着梁晚晚殷切的眼神,最后还是妥协,“我只能帮你问一下,成不成不一定。”
即便是有这个承诺,梁晚晚也很开心。
而原主那时已经很长时间没和陈眠联系过了,不过她自己的账号里加的人杂,所以从自己那近上千人的账号里找到了陈眠的微信。
微信头像是个月亮,非常晦暗的月亮,构画的也没有很出彩。
原主这个向来不擅长求人的人,坐在那儿想了半小时的措辞,去想怎么和陈眠提这件事。
思来想去,只很拽地发了条语音:“陈眠,是你么?”
原主说:“我的画技是不过如此,你这么厉害,能给我签个名么?”
陈眠那头很快回复:【梁适?】
原主应了声嗯,还跟她说:“我给你钱也行。”
隔了很久,陈眠跟她说:【见一面吧。】
然后给了地址和时间。
原主便带着梁晚晚去了,见到陈眠的那天依旧艳阳高照,而陈眠带了一把黑色的伞,收起伞柄时,黑色和他肌肤近似病态的白相互映衬,格外扎眼。
她依旧是很多年前那样,没怎么变。
梁晚晚坐在原主旁边,露出殷切的眼神。
原主率先撇清自己,“是我妹妹很喜欢你,我已经很多年不画画了。”
陈眠轻笑,声音凉薄:“我也没说是你喜欢我。”
陈眠问她:“这些年过得好么?”
像极了老朋友在叙旧,但原主跟她并无旧可叙。
她们并不是那种见了面可以寒暄叙旧的关系。
学生时代都没有多少交际的人,这会儿见了面却让原主费解。
不过这人一直都是个怪胎,原主也没多想,随口敷衍了句,然后就让梁晚晚拿出准备好的纸,想让陈眠给她签名。
结果陈眠没有签,她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画家的笔是用来绘画的,而不是拿来签名的。”
所以陈眠给梁晚晚用便签画了二十几张图。
是那种简笔画。
还有一副是陈眠最先画出来的作品,就是那一副月亮,她说要送给梁适。
且要求梁适不能转送。
原主当时没想那么多,收下她那一副看不出名堂的画,随口答应了陈眠。
却在回家以后直接转送给了梁晚晚。
梁晚晚还不敢收,觉得那是自己女神的心血,且是点名道姓要让她收下的,结果原主来了句:“我现在又没有画作鉴赏能力,这玩意儿留给我也就只有烧了的命。”
梁晚晚把那幅画珍藏在家里,而那个画册会随身携带。
梁适很费力地将这段记忆从脑海中复原,然后想起那个很安静内敛的陈眠。
如今已经成为知名画家的陈眠。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怪”。
不过梁适没想太久,再次将话题撇回到梁欣然身上,“是梁欣然洗了陈眠的画册?”
“对。”梁晚晚说起这个就难过,“我就是换件衣服的空隙,她就把我的外套扔进了洗衣机,那几张纸虽然有塑封,但是也全进水被打湿了。”
……
说起来好像也是梁晚晚倒霉。
邱姿敏和她打电话说自己病了,大哥和二哥都要离家出走。
梁晚晚有些担心,白天结束了采风,晚上就回了别墅。
她习惯性地将陈眠的画册带在身上,平常是放在包里的,今天没带包,所以就放在了外套口袋里,她平常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翻来看看。
尽管这个画册是梁适帮她要到的,但梁适并不知道,其实梁晚晚暗恋陈眠很多年。
从梁晚晚去画室找梁适,把她遗落在家里的画笔带过去时,她就看到了那个坐在窗边画画的少女。
少女的皮肤是近乎病态的白,那双瞳仁很小,坐在画架前十分认真,阳光洒落在她近乎病态的白色肌肤上,分明没什么好看的,但落在梁晚晚眼里就让她失了神。
当时的梁晚晚只是觉得好看,有一种朦胧的喜欢。
想去认识那个姐姐而已。
并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愫,或者也可以说那种情愫还未萌芽。
而在之后她频繁地用同一个借口去梁适的画室,频繁地见到陈眠。
可陈眠从来没注意过她。
陈眠总在画一副画,画上是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儿背影。
陈眠总是忧郁的,多愁善感的,却又很迷人。
日渐长大,梁晚晚才明白自己的情感,她将这一份喜欢藏起来,也不敢去靠近陈眠。
她是孤独的月,只能仰望。
想要陈眠的签名也是因为想给自己那荒唐的暗恋划下一个句号。
她做不了陈眠身边最特殊的人,也做不了陈眠的心上人,所以只要一个特殊的签名就好。
这样她就不算荒度青春。
于是她找了梁适。
梁晚晚没有拿到陈眠的签名,却拿到了比签名还珍贵的画册,可她开心不起来。
于她而言,签名是可以给自己那段暗恋划下句号的。
可画册却让她燃起了希望,她总会在各大平台上注意陈眠,关注她的作品和动向。
她的微博特别关注只有一个,那就是陈眠。
那个画册对她来说是唯一的希望,是寄托了她青春期乃至现在所有的情感。
梁晚晚对于这画册的重视度是铃铛都知道一定不可以碰的程度。
所以梁晚晚也没在意,回家以后随手将外套扔在沙发上就去看邱姿敏。
邱姿敏刚从医院回来没多久,坐在床上病恹恹的,脸色苍白,整个人都老了许多。
梁晚晚坐在床边安慰她,听到的也是老一套,说梁适太会蛊惑人心,她的两个哥哥全向着她,这会儿闹得这个家里鸡飞狗跳的,她当初真的不该把梁适捡回来。
而对梁晚晚的劝告也和以前一样,远离梁适,不要跟那种人厮混。
梁晚晚嘴笨,不太会说话,性格也闷,在家里做习惯了透明人。
她不似梁适那样张扬,尽得邱姿敏宠爱,所以做什么都可以。
而邱姿敏最常和她说的几句话就是,你别和你姐比,也别学她,离她远点。
梁晚晚不敢忤逆邱姿敏,也不敢违背她的意思,所以平常尽量不和梁适说话,尤其她本来就是和这个家里的人不常说话的,她跟大家同处一个空间里,时常被遗忘。
她已经习惯了。
但只要是人听见邱姿敏那样的话就会不舒服,所以梁晚晚在上大学以后就不常回来了。
她宁愿去学校里做透明人,也不愿意在家做透明人。
梁晚晚倒是知道哥哥姐姐们都蛮好的。
两个哥哥年纪比她大许多,虽对她也照拂,却不如梁适。
她的初中就和梁适学校离得不远,当初梁适就开始做混蛋了。
但梁晚晚作为她妹妹,并没有像她那么厉害,反倒是常在学校里被人孤立。
梁适曾和她说过,“也可能是你在孤立整个世界。”
梁晚晚就是人们常说的钝感力强,所以对于邱姿敏的话也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叮嘱她好好休息。
因为明天还有早课,所以梁晚晚回房间收拾完东西就要离开,下楼要去穿外套时发现找不到了。
她吓得要死,喊了好几个佣人也不知道,然后就见梁欣然笑着问她:“你是在找回来时穿的那件吗?我看到上边溅了泥点就拿去洗了,新的给你放在沙发上了。”
梁晚晚当时就快崩溃了,她赶紧跑去洗衣机前,差点就去徒手捞衣服。
梁欣然把洗衣机按了暂停,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梁晚晚根本顾不上搭理她,从洗衣机里拿出自己的外套,却发现那些便签都浸了水,本就是放了好几年的东西,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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