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新舟犹豫片刻,从楼上书房拿下一叠资料,是他昨天顺藤摸瓜查出来的资料。
他查到徐童的父亲徐康曾经和一个叫张洋宁的女人接触过,而这个女人来自桃枝村,和梁欣然是一个地方的。
张洋宁是一家广告公司的HR,比梁欣然大五岁,毕业于一所普通的二本学校。
但对于桃枝村来说,是非常了不起的存在,但她父母双亡,也是由奶奶抚养长大,不过早已过世,相当于在这世上举目无亲,在桃枝村已经没了牵绊,可她每年都会回两三次桃源村。
梁新舟找人给桃枝村村长打了电话,据他透露,张洋宁比梁欣然要大很多,没听说两人有什么交际,而且那会儿张洋宁的妈和梁欣然的妈是出了名的不对付,连带着他们两家的小孩儿都不说话的。
而且张洋宁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傲气,大概也是因为村里为数不多的大学生,每年回家的时候都开着新车,穿得干干净净,一回来就窝在她之前重新修过的家里,基本上不出门。
过年在村里待几天就走了,也从来不和邻居们打招呼。
末了村长还抱怨,不知道她每年回来干嘛来了,去她爹娘坟前都不知道带束花的。
梁适一目十行地翻阅完资料,里面包含了徐康的履历,他上一家公司也是业内的设计公司,但名气不高,远不及海薇,不过在他发生了偷盗公司机密这种事儿以后还有公司能聘用他就是很了不起了。
但他在第二家公司只干了一个月的原因就是,对方公司慢一拍地发现了他从海薇离职的真实原因,所以开除了他。
因为他盗窃公司机密还赔了海薇珠宝一百二十万。
对他来说是一笔极大的数字,而据梁新舟所知,他卖的那个机密,只卖了一百万。
一来一去,他倒赔二十万。
也是因为他在海薇珠宝干得时间比较久,公司给他留了一分情面,没把他告上法庭,让他吃官司坐牢。
但这事儿给徐康带来的刺激不小,也让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梁新舟顺势查到,徐康和这个张洋宁就是在他在被海薇珠宝开除的半年前有联系的。
梁适诧异:“所以你怀疑张洋宁和徐康的那起偷盗案有关?”
“不仅如此。”梁新舟说:“直觉告诉我,梁欣然和张洋宁之间肯定有什么。”
梁适眉头微皱:“你的意思是铃铛的事是梁欣然故意设计?”
梁新舟沉默良久,他才沉声道:“没有实质证据。”
梁新舟是个很谨慎的人,没有实质性证据的事儿是不会拿出去指证别人的。
但要查清这件事,很困难。
这种盘根错节的关系很容易被忽略。
梁适无奈,“那铃铛的事儿呢?就这么放过了?”
她还记得小姑娘哭得抽抽噎噎,委屈得像只小兔子一样,要是就这么放下,对孩子来说心里肯定会留下疙瘩。
而且从那天的事情以后,铃铛就变得格外敏感。
要是换作从前,铃铛不小心推了盛妤,盛妤还流了血,那必定是铃铛上前哄盛妤,一边说对不起一边让她别哭,但那天晚上的铃铛只敢站在那儿低声说对不起,慌张无措又害怕。
那不是梁适认识的铃铛了。
梁新舟微顿,眼神轻蔑语气却嚣张:“怎么可能?”
梁适来了精神:“哦?”
“今晚放学,你去接铃铛。”梁新舟说:“直接把她接到老宅,我和梁新禾会在你们去之前就回老宅。”
他语气沉静,但话里有十足的把握。
梁适感觉他就是避风港,让人有足够的安全感。
光是听见他这么说,梁适就燃起来了,立刻应声好。
从梁新舟家里出来以后,梁适把梁晚晚送回学校。
传媒学校离医科大不远,但比医科大的教学楼要新得多,门口来来往往出入的学生也特有朝气,且富有艺术气息。
梁适叮嘱梁晚晚别太伤心,到时如果有机会,自己会再帮她问陈眠要个签名的。
梁晚晚想了下,摇头说不用了,还说许清竹帮她要了杨书颜的To签。
梁晚晚笑道:“我也该换个人喜欢了吧。”
这话说得像是在和自己商量,笑中夹杂着几分苦涩。
梁适也没办法,只好应下。
但在梁晚晚离开之后,她拿出手机给许清竹发消息:【你向晚晚承诺了杨书颜的To签?能要到吗?】
言外之意是——找我,我可以拿到。
梁适看过了,在这部剧里,她和杨书颜有对手戏,所以到时肯定能见到。
而许清竹和杨书颜也没有太大的交际了,唯一能产生联系的是林洛希。
但要因为这件事求人,不太好。
所以梁适自觉地将这件事揽了下来,并且觉得非自己莫属。
结果两分钟后,许清竹发来一张照片。
上边赫然是杨书颜的字迹——
To 梁晚晚
怎敌他晚来风急。
By 杨书颜
字迹龙飞凤舞,但她每个都能认识。
在梁适想仔细问的时候,她接到了陌生号码的来电,只是稍作犹豫,她便接起来,“喂,你好。”
接原主的陌生来电多了以后,梁适都感觉自己像个客服。
但电话那端没有应声,只有轻缓的呼吸声。
梁适坐在车里,和喧嚣世界隔绝开,所以听得真切清楚。
片刻后,她再次问:“你有什么事?”
电话那端终于出声,声音冷淡且漠然,和以往大相径庭,“你现在在哪?”
是古星月!
梁适一惊,“我在传媒大学门口,怎么了?”
“我要见你。”古星月说:“你有时间的话我们见一面,在谷浪亭。”
梁适问:“现在吗?”
“对,我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古星月说完顿了下,“对了,你认识陈眠吗?”
第111章
陈眠。
这个名字从昨晚被频繁提及, 梁适自然认识。
却并不知道古星月说得这个陈眠和梁晚晚昨天一直在说的人是不是同一个。
梁适顿了下回答道:“我认识一个,是我初中的画室同学。”
“那见面说。”古星月说完飞快地挂了电话。
梁适驱车前往谷浪亭。
这是一家私密性极高的茶室,很多人会来这边谈事。
这会儿刚下午, 茶室里人不多。
一进门便被氤氲的茶香围绕, 沁人心脾, 服务员主动迎上来问:“请问您有预约吗?”
梁适摇头:“不知道。”
她给古星月打电话,对方已经不接了。
梁适心里在打鼓, 有点儿害怕是杨佳妮让古星月给她打得电话。
但杨佳妮并没有动机来做这件事,就算知道了她和古星月联系又能如何?
周怡安的父亲尚且做不到只手遮天,她又能如何?
梁适只怕古星月陷入危机。
在她犹豫要不要再给古星月打个电话的时候,收到了一条短信:【1007。】
只有四个数字,她想了下问服务员,“你们这里有1007包厢吗?”
“有的,小姐。”服务员说着带她过去。
梁适站在1007门口, 曲起手指敲了三下, 门从里边打开。
是古星月。
她仍旧穿着一身浅黄色的长裙,外搭针织衫,头发用蓝色的大肠圈束起来,妆容清丽。
看上去温柔又恬静。
是她一贯的装束。
以往梁适见到古星月这样装束,都会觉得是从她骨子里浸出来的气质和这种装束所相称,所以显得格外和谐。
也特别适合她的脸。
但今天梁适有种强烈的感觉, 就好像古星月不该是这样的。
她是温柔,但骨子里带着一股韧劲儿。
如果说记忆里的齐娇像温泉水,那古星月就是流动的水。
时而像溪流,时而像瀑布。
但现在杨佳妮只给了她做溪流的机会。
所以她压抑了自己瀑布的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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