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顺利地抵达了目的地,接下来发生的事却并不如愿:主人的师尊没有出现!没有人能救下主人!
寻宝鼠焦灼地在地上打转,鼻尖不断凑在地上闻嗅,想要找到目标所在。偏偏它历来敏锐的嗅觉在此刻失灵了,鼻腔被主人鲜血的味道占满,寻宝鼠近乎崩溃:“吱吱……吱吱!”
邬九思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时间前推,在赫连师兄那块儿的时候,他就有了一种不妙预感。
在他把自己的心绪说出来的一刻,赫连随的脸色就变了:“九思,你先镇定!联系太清峰,看那边有没有什么状况。对了,也联系一下阿禾。”
对邬九思这样已经经历过数次雷劫的人来说,任何“预感”都绝非可以忽略的东西!他们已经有了亲身接近天道的过往,自然也就触碰到那样玄之又玄的事物门槛。
——天人感应。
邬九思也明白这个道理。立刻有两道灵光从他手中滑动而去,第二张信符立刻有了回应,是值守弟子告诉他太清峰一切安然。第一张信符却似石沉大海,他的徒弟迟迟不曾来报平!
阿禾出事了?——邬九思在第一时间想到这点。他的脸色难看至极,周身灵气也骤然不稳。赫连随见状,虽然觉得事情并没有发展到这样糟糕的地步,却也是捏了一把冷汗。
是,寻常修士沉浸于修行的时候也会忽略掉外界的讯息,尤其九思这会儿用的信符也很普通,并非一定能落入目标耳中的样式。可话又说回来,那是阿禾啊!
看九思的反应,眼下没准是阿禾头一回没有及时回复他。
于是赫连随也跟着凝重起来。他快速安排:“九思,莫要着急。这样,你先回太清峰找寻线索,我这就去请示师尊!”
邬九思沉沉点头,两人快速行动起来。而在回洞府的路上,邬九思的不详预感越来越浓郁。慢慢的,他甚至有种直觉:自己眼下的担忧当真是前头所想的“天人感应”吗?怎么觉得,其实答案是某种更加直接、本质的东西。
可那又会是什么?
许多答案从邬九思脑海当中冒了出来,其中正有某个他不愿意、不想要面对的存在。邬九思眉尖轻轻压了下去,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自己这没有道理……好吧,其实有些道理的猜测,便嗅到了淡淡的血腥气。
他心神一震,低头去看,入眼的却是自己此生再难忘怀的场面。
“吱吱?”邬九思自然认识自己徒弟的灵宠。可那只寻宝鼠眼下的样子,他是头一回得见……
呼唤对方的声音还没落下,已经变成红色耗子的寻宝鼠已经惊叫着朝邬九思冲了过来。它血色滴答滴答的皮毛蹭在邬九思裤腿上,转瞬又被修士用灵气托起、来到对方面前。
寻宝鼠叫:“吱吱吱知!”
邬九思问:“是阿禾出事了吗?”
寻宝鼠朝着后方扭头:“吱吱吱吱!”
邬九思看明白了。他神色沉下,一面再度抛起灵扇、稳稳踩住扇面,一面与赫连随联络:“……师兄,阿禾的灵宠在太清峰等我。它……阿禾果真是出事了,我们正在去他如今所在的地方。”
赫连随近乎立刻便有了回应:“九思!莫要直接离开天一宗!”
这是理所当然的反应。以邬九思的身份,天一宗内谁不敬重?就连历来与他们不睦的无极峰,面儿上也要老老实实叫一句“真人”。作为他的徒弟,“陈禾”又怎会出事?……赫连随以正常思路考虑,认为对方应该是在师弟不知道的情况下离开宗门,这才遇了埋伏。
至于伤害小师侄的家伙究竟是人还是兽,这对赫连随而言并不重要。要紧的是他知道,对方死定了。
当然,在这同时,师弟也绝不能再出事。
和方才他回复的速度一样,邬九思的信符也飞速回到赫连随身边。
他做好了师弟犯犟、不愿听自己的话的心理准备。也无妨,师尊在听到第一句传信的时候赶去太清峰了,自己只不过是落在了后面。相信九思很快就会被师尊拦住,在那之后要怎么营救小师侄都是易事。
偏偏这下子,师弟说的是:“阿禾的灵宠,仿佛要带我去后山。”
赫连随一愣。
“后山?”他脱口而出,“怎么回事——”
是啊,怎么回事?
别说旁人了,就连邬九思也抱有这样的疑惑。
在天一宗,这两个字其实是一个非常笼统的称呼。所有不属于某个峰头势力的山,都可以被称作“后山”。
不过,寻宝鼠指向的方向明显不只这么简单。久违的,邬九思再度听到了自己“咚咚”狂跳的心脏声。他已经分不清这是因为担忧徒弟,还是因为自己隐约到了“天人感应”的真相,再或者说——
邬九思已经发现了。
自己眼下要去的地方,似乎,好像。
正是他的父亲母亲、无数天一尊者闭关的灵脉所在。
……
……
不知从哪一刻开始,郁青的思绪开始断断续续。
最初那会儿,他还能感觉到寻宝鼠撕咬自己血肉的动静。明知自己必死,他这会儿便能苦中作乐:“吱吱行不行啊?那么小的身板儿,连牙都小小的,吃了我半天,我怎么都感觉不到疼呢?”
“吱吱……吱吱……”
不知是真实还是虚幻,郁青总觉得被自己压在身体下面、试图将其隐藏起来的寻宝鼠在发抖。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眼下的动作并没有实际作用。对面儿那位“鲁长老”的修为少则化神,高则大乘——兴许还有更高的品阶,只是郁青再也没有机会知道了——到了这种地步,“看”什么东西的时候用上的已经不是眼睛了。神识扫过来,这边一主一宠的任何动静都会无所遁形。
可是,郁青又觉得不是全无希望的。
原因无他。他能看出来,和曾经的天一弟子们一样,那人瞧不起自己。
一个筑基,就算是特殊道体的筑基,在对方眼里也不如地上的泥。
这让郁青陡然觉得吱吱或许真的能够成功——想想看吧,因为瞧不起自己,所以不会在意自己的动静。反正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何必在他身上分出什么注意力?
正在闪烁灵光的契图才是最重要的。
抱着这样的心思,郁青又把小耗子藏得紧了点。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完全感受不到对方的存在了。
是因为受伤太重,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吗?
还是因为……小耗子真的逃走了?
要真是这样。
郁青想。
那可真是太好了。
……
……
纠正一下。
曾经觉得浑身是血的寻宝鼠朝自己扑来的场面已经足够让人难以忘怀,可当下,邬九思觉得自己才是真正见到了那个此生再难忘怀的场面。
他的徒弟倒在血泊当中,不断、不断、不断地流血。
后头大约还发生了一些事。袁师叔启动护宗阵法的下一重,那个正在伤害阿禾的家伙到底离开了——大约吧,邬九思已经没有心思在意了。
他的手始终在颤抖,想要把徒弟抱起来。就在这时候,却有一样东西顺着他的袖子滑了下去。
邬九思原先只是随意地扫过一眼,视线忙不急待地要重新落回徒弟身上。偏偏此刻,他忽地一怔。
金丝面具。
方才掉下去的,是一张金丝面具。
第065章 身份
后山出事的第一天。
担忧师侄、前来找寻的袁仲林在确认异常的第一时间便出了手,稳住大局。可惜作乱之人的修为毕竟更高,他能做的只是用护宗大阵将其逼退,更进一步却是不能了。
意识到人已逃脱,袁仲林、后面赶到的赫连随、其他察觉异常出现的别峰师长皆再度提升了事情的严重性。再看看一旁抱着弟子、似是还未从对方所受伤害当中回过神来的邬九思,袁掌门轻轻叹了口气,在吩咐各峰紧闭门户、防备万一的时候,自己直接出面,主持起太清峰的状况来。
上一篇:末世凶兽
下一篇:社恐猫猫靠兼职成了顶流团宠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