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连泉听到消息,与师门同辈们描述:“我从前也去过那处。当地人把那地方叫‘落凤原’,传说是当年神兽凤凰陨落的地方,烧过一场足有几万年的大火。”这些话十有八九不是真的,但孔连泉对当地的温度还是心有余悸,继续描述,“没到地方呢,便是扑面的热浪!寻常人根本难以抵挡!纵然那会儿我已是金丹后期,也只在外围待了半日便匆匆离开。”
任剑秋默然片刻,叹道:“师尊他们……十分不易。”
赫连随也问:“孔长老是已经从云州出发了么?”
孔连泉点点头,“父亲说了,等他回来再办大寿。”
只是没有人知道,“回来”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又究竟会不会有。
又月余后,愿意参与召问的修士达到八十。邬戎机携一众天一修士自玄州出发,预备去往落凤原。
邬九思原想与父亲、师叔同去,理由也是现成的:“召问结束之后,总得有人接应。”
邬戎机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天一这边还要有人留守。”
沉默片刻,他又说:“九思,这话我只与你讲。我其实很庆幸,你母亲这会儿并未醒来……”
第088章 苏醒
邬九思最终被父亲说服,留守太清峰。
袁仲林那边也有弟子与他发生了类似对话,只是他弟子毕竟多,“我走以后还需有人处理宗门事务”的理由便没有那么好用。又有孔连泉那般特殊状况,于是争到最后,成了最老成持重的大弟子赫连随留下,排行二、三的两人则随众多师长一同出发,前往龙州。
两方相别,自是一片伤肃。只是小辈们不愿让师长们为难,师长们也不愿在还没出门的时候便灭了自己威风,面儿上倒是安稳。郁青却知道,当天夜里,心上人坐在太清峰顶看了一夜月色。
到第二日天亮,看着山间缓缓升起的金轮,邬九思起身道:“走吧。”
郁青在旁边担忧地看他——本就担忧心上人的状况,在发觉邬九思上了山后,他也默默地跟了上来——听师尊说走,便也将自己的法器抛了起来。
自从前一次说开了,他变成了刀剑并用。如今被他拿来御行的,正是当年结契后邬九思送他的那把灵剑。
脚尖落了上去,这时候,郁青又听得一句:“父亲与师叔定也不愿我等如此伤神。”
“……”青年抿抿嘴巴,快速思索,自己应该怎么接话。
他一起来山顶就是想要安慰心上人,可昨夜看着对方沉沉静静的样子,那些重复话语又有些讲不出口。到现在,更是觉得喉咙下面空空的,想了半天,也只轻轻应出一个“是”字。
再有,就是:“待师祖和师叔祖回来,定也想看宗门里一派井井有条的样子。”
邬九思笑了,说:“也是。咱们这边都还好说,一切按照父亲原先不在时候来就好。倒是赫连师兄那边,怕是还留了不少事儿。”
郁青已经知道心上人的打算,瞬时道:“赫连师伯那边正是需要人帮忙的时候呢。师尊,不如咱们前去瞧瞧?一来为师伯分忧,二来也是替宗门多尽一份力。”
两人这便动身了,后面与赫连随见面的一番表态、后续忙碌暂且不提。只说时日流逝,小辈们再怎么不愿,终于还是听到了任剑秋发回宗门的传音。里头只讲了一件事,即:落凤原到了。
任剑秋娓娓道来:“路上大体还算顺利,还接了好些已在赶路,只是速度慢些的前辈。如此到了地方,修习阵道的前辈们正在原上布阵。”
召问本身需要的阵法,以及为防天道之罚太过猛烈,用以保护修士们的阵法。
任剑秋还说:“这一路上,丹修前辈们都没从房间中出来过,尽在尽心尽力地炼龙血丹。
许多材料还是袁仲林做主,由天一宗出的。那年邬九思出事,袁仲林寻到一味需要“凤凰真血”做引的古方。当时虽觉并无找到这味主要材料的希望,却也抱着微末期许存下大批炼丹时需要的辅材。如今兜兜转转,谁也不曾料到,这些原以为会在库中一直存下去的东西会有被启用的一天。
虽然龙血毕竟只是凤凰真血的代替,焦峰主又最多只能被称作伪龙,可有了总比没有好。
邬九思和郁青听着,明知眼下远远不是能够放松的时候,却还是长出一口气。
“要我看,都备了这么多后手了,明日召问定会顺顺利利的。”信符末尾,任剑秋这么说。
郁青看看邬九思神色,视线在对方紧抿的唇线上停留片刻,也说:“是了,师尊,定然顺顺利利。”
邬九思默然片刻,应了一个“是”字。
已经尽过人事,接下来,就是听天命了。
话虽如此,却毕竟是紧张的。
不光是他们,到了召问当天,整个太清峰、整个天一宗的弟子都停下手上的事,往西北方向瞧去。
其实什么也看不见。哪怕在场都是修士,能够目行千里者也不在少数,落凤原却毕竟距离他们太远。
可仿佛只要看着,自己就能有几分心安。
再有……
“你们察觉了吗?”有修士开始私下里与身边的人讲话,“刚才好像有什么震了震呢?”
“你也觉得?我还当是自个儿太紧张了,出了幻梦!”听到话的修士迅速紧张起来,“莫非是……”
“可咱们距离那落凤原的确是远啊!再说,就算当真有什么你我能察觉的动静,也该以亲眼见着天雷为先。”
是这个道理。众多弟子纳闷,其中也包括祝伯敏兄弟。只是这份纳闷也不曾持续多久,很快,祝伯敏微微侧过耳朵,似乎听到了什么,脸上神情也开始不断变幻。
最初是惊讶,而后是欣喜,紧接着又成了忧心。
旁人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祝仲学代表大伙儿问出那句:“阿兄,怎么了,莫非是有人给你传音?”
“是,”祝伯敏深吸一口气,未有隐瞒的意思,直接告诉众人:“是闻尊者。”
众弟子怔忡,有那年轻些的甚至没反应过来祝师兄说的是谁。祝仲学倒不愧是祝伯敏的弟弟,迅速再开口,惊道:“莫非——莫非是闻春兰尊者!”
闻春兰,太清峰上又一味化神后期的老祖。同时也是邬峰主的道侣、少峰主的母亲!
众人齐齐惊讶,登时明白祝伯敏此前的反应是从何而来。他们尚且如此,又何况是正亲眼见着闻春兰的郁青?
眼看一名陌生女修出现在眼前,自己的心上人愣住片刻口中唤出一句“母亲”,郁青瞳孔蓦地缩小。紧接着,便听女修问:“九思,你父亲在哪里?”
郁青眼皮抖了抖,猛地意识到:“是落凤原那边!”
邬九思也想明:“父亲……定是父亲的召问正式开始了。”
“……”作为天机镜的真正所有者,闻春兰无疑是对“召问”二字最熟悉的人。听儿子这样讲,她的面色刹那有了变化,“他要问什么?”
邬九思深吸一口气,知道母亲一定也是通过道侣契感受到了什么,这才倏忽从闭关状态中惊醒。再看对方苍白的面色,他心头担忧,却也只得先安抚:“此事说来有些复杂——阿青,”侧头去唤旁边的青年,“泡壶茶来。”
郁青喉结滚动一下,点头答应。
他心头乱糟糟的,勉强计较:“这种时候,闻师祖要喝的定然不是普通的茶,要养身补血才好。对了,还得有安神功效。”
起到这些作用的灵植不少,他手中也有,该能办好师尊安排的这小小差事。
青年离开了,邬九思这才再度转向母亲,道:“我先长话短说。父亲问的,是世间万物是否会像焦峰主说的一样终结毁灭。若是有那一日,又会是什么时候——
“是,焦峰主,正是母亲知道的那一位。他当年并非被天雷劈死,而是以从前褪去的一身皮伪作尸身,骗过所有人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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