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团流光出现。正面是“天一”二字,背后是“陈禾筑基中期”与“二十六”并列一处的令牌在郁青眼前出现。
这时候,郁青倏忽发觉原来自己是紧张的。他拿过牌子的手都有些颤抖,想到早前在灵船上听过的叮咛,赶忙又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牌子上。
如此一来,这便板上钉钉是他的东西了。眼看鲜血在令牌上消失,郁青露出一个欣慰笑容来。
出去后与两位好友联系,他们果然也都通过。三人互相道了一番恭喜,倒是没有见面——第二轮考验马上就要开始了,还是忙完这轮再说吧。
所有持有令牌的修士吃过天一弟子发下来的回春、元灵二丹,紧接着便握住一同发下的阵石,各自念起刚刚学到的法诀来。
一阵天旋地转。
……
……
“我叫陈禾。”
青年心想。
“我是一个散修。此番来到此地,全因我在历练。”
没错,就是这样。
“为什么要当散修,而不是为家族效命,或是直接拜入某个门派?”
某人的思绪出现了短暂的凝滞。紧接着,他想起来了一部分:“我的家族对我不好,于是我在阿娘去世之后便离开了。门派……咳咳,那不是因为我实力太差,于是没有好地方要我么!”
若是去差的地方,那还不如他一直在外头游历呢。
搞清了自己的身份、来路,青年开始打量眼前的地方。
他正在一座仙城当中,周遭是往来人流。各样建筑倒是不算陌生,青年很容易就记起,自己此前来过这个地方。
现在嘛,考虑片刻后,他决定找一家商会看看情况。都是散修了,当然是要边做任务,边攒家底啊。
毕竟那种走在路上就能撞见某个大能遗留下来的法器,追着赶着要收人当弟子的事儿只有话本里才有。正常人跌下山崖之后要么是死,要么是痛苦地等死,不可能像是那些故事主角儿一样碰到机缘、一步登天。
……
……
诸多正在接受考验的人所见景象正呈现在一面面水镜中,由天一各峰负责弟子选拔的人随意查看。
邬九思并袁仲林的三个徒弟也在这儿。准确地说,是后头三个人聚在太清的地盘上,孔连泉负责叽叽喳喳,赫连随和任剑秋查漏补缺。
“这个不错。”孔连泉说,“开局就是被人追杀,但冷静理智地避开了恶徒,过程中也没有牵连无辜之人。有脑子,有品性,实力也说得过去!”
他把讲着话,把一面水镜点到身前,留作备用。
“这个也不错,”孔连泉又说,“开局是碰到妖兽,干脆利落地斩了。”
扒拉扒拉,也留下来。
不一会儿,孔连泉身边已经多了一串儿水镜。赫连随和任剑秋看在眼里,眼皮微跳,倒是没有反对。
他们各自也找出几个看好的人。有的虽然没有碰到问题,但是对周遭一切的应对都很从容、有条理。有的也和孔连泉那儿的备选一样,已经解决了一波小麻烦。
不过——
忙活了一番之后,三人对视一眼。
他们师尊又不打算给他们收一个小师弟、小师妹,今日忙活,说白了,全都是为了邬九思。
那九思现在是什么状况?他有自己看中的后辈吗?
抱着这样的心思,三人一起朝着当事人的方向看过去,接着便同时“咦”了一声。
还真有。邬九思面前已经有一面水镜,里头的修士正在……呃,正在和商会伙计讨价还价,说自己若是把商会收的什么东西多拿些来,能不能提一提价。
三人看得面面相觑,没想到师弟——师兄——竟然好这口。不过很快,赫连随意识到什么:“这是沧澜城么?”
邬九思听着,轻轻“嗯”了一声。
第042章 考验(中)
沧澜城。
这三个字出来,在场另两人恍然。他们是不知道白眼狼曾拿什么话欺骗自家人,却都记得多前邬九思在此地的经历。妖兽作祟,河水泛滥。若非天一太清的少峰主恰好路过,怕是半座仙城都要被淹没,又有不知多少人会死于水中。
袁仲林的三个弟子相互看看,孔连泉嘴巴动一动,没发出声音,但与师兄、师姐念:“这人倒是运气不错。”
任剑秋则回应:“算是与师弟有缘吧。”那么多出自不同天一修士的危机秘境,偏偏抽到了九思师弟曾经经历过的那一个。
没错。幻境幻境,接受考验的后辈们所见所闻固然是假,可这些“假”却又是曾经发生过的“真”——几十年才有一次的山门大开、对外收徒,从各州赶来一试的修士何止万数?纵是门中修阵道的那位峰主,也决计无法一口气拿出这么多不同幻境。如此一来,从诸人记忆中摘取便成了最简单的选择。
至于“本就是试炼,也不必人人都有不同”——听闻初时的确是这样,所有人拿同一套试卷。奈何没过几年,各位长老便意识到,自家出的考题往往早早就被泄露出去。
那时的处置暂且不论,只道当下。不单单是邬九思,在场其他几人的注意力也一同落在那面水镜上,任剑秋还将那名叫做“陈禾”的年轻修士第一轮考验的状况翻找出来,低声与众人念:“刀修,出身龙州,境界是筑基中期——前头表现得挺不错,坚持了足足二十六轮。”
“二十六?”赫连随重复了句。任剑秋知道对方在疑问什么,立刻解释:“说是今年金峰主那儿炼偶人时出了什么岔子,所有机关偶的实力都比往常盛上许多。眼下的二十六轮,放在从前,怕是能有三十轮往上。”
的确是个好苗子。三人一起暗暗点头,盼望这位陈禾修士快些出城。而后发觉水中异动,想办法阻止……
“呃,”孔连泉悄悄说,“他前面不是已经讲好收价了吗,怎么还没出城。”
那伙计分明已经被陈禾修士气笑了,连连说“从前只听过大笔卖出时能打折,没听说过大笔买来还能提价”。后者却还是气定神闲,说:“若我拿来的翠螺个头不一、品质混杂,用原先那价也是应当。可眼下,我便是要替你们挑选一次,只拿最优的那部分到商会中。如此一来,涨出的价格,岂不是我这番忙碌的酬劳?”
呃,不是没有道理。
伙计被说服了,挑拣的伙儿本身也是要雇人做的,如果眼前之人能一步包圆,怎么不算一件好事?
事情讲好了,可陈禾修士依然不急不慌,在城中溜来转去。引得孔连泉不由往小师兄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却见对方还是神色淡淡的,看不出而今是什么心思。
如果邬九思知道师弟正在研究自己,他大约会回复:“没什么心思。”有了师叔的劝说,他的确觉得收徒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在诸位师兄弟姐妹的声声问题中,也慢慢摸清自己想找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只是旁人都能看出来,他心头那个“徒弟”的影子和曾经的道侣是怎样相似。作为当事人,邬九思又怎会一无所觉?
意识到这点的瞬间,他开始思索:“这真的是一个好主意吗?”
可是消息已经放出去了,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再有,邬九思也不会当真妄自菲薄。倘若当真收徒,那后者的身份不仅仅是“邬九思的徒弟”,还会是“太清峰峰主邬戎机之徒孙”。
那些曾经盯着太清峰底蕴的人毫无疑问会将目光落在对方身上。这不是坏事,因为后者获得的好处足以与他要应对的各种明枪暗箭相抵。再有,邬九思会护着对方,太清峰会护着对方,就连掌门师叔都不会什么也不做。
多少人知道这点,多少人在听到消息的刹那就开始绸缪。就连其他各峰上的长老里,都不伐传信家中、对后辈们一番吩咐的人——连这点也像是郁青。要争抢他大徒儿的位置,却绝非是为邬九思其人,而是看中他的身份,他的功法,他的法器和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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