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正常。袁掌门琢磨起给徒弟朋友的见面礼。
孔连泉:“早前多亏焦兄救我,否则的话,我还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等等,全身而退?你做什么了???
袁仲林要追问,可在他耳边落下的只是三徒弟提前在信符中录制的话音,显然不能给他答复。
他耐着性子,预备再等等,说不定连泉会给自己解释。奈何等来等去,只有一句“那师尊,咱们宗门见。”
袁仲林深呼吸。
他虽没有儿女,可在此刻,却是深深体会到了那句“晚辈都是债”。
袁掌门惆怅,自叹,眼前一亮。
他还有事忙,此刻倒是不方便去找师侄。于是又一张信符被摸了出来,袁仲林诚心诚意地给师侄推荐:“九思,你要不要收一个徒弟?”
眼看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师侄却还不像完全放下那白眼狼的样子。虽然嘴上没再提过对方,偶尔时候,却还是要对着某个地方出神。
最初的时候,袁掌门是打过再给师侄找一个道侣的主意。可眼看对方拒绝,他也没再提起。
现在,他开始觉得让师侄收徒也是个不错的办法。正好转年就是天一宗下次收徒大典了,找个和自家老三一样闹腾、总折腾出事儿的,让师侄把原本用来惦记道侣的心思都转放在对方身上,不恰好帮他从白眼狼的那堆污糟事儿里走出去?
第033章 交易
后头发生的事果然如郁青所想。
不等他真正赶到港口,一日日见到的、去往同一个方向的灵船已然越来越多。周遭修士见状,明显同样开始焦灼。
他们各显神通。有的咬咬牙,拿出了压箱底的宝贝,只为在行路更快的船只经过时腆着脸去蹭上一程。也有的狠狠心,喃喃念着“原先不打算这么快动用的”,紧接着便服了药、拿出某枚灵符——都是能让自己身形变轻些、赶路时速度更快些的好东西。
郁青听众人的口吻,家中为他们准备这些,原先是想让这些后辈到了玄州再用,莫要因什么意外赶不上天一宗山门开启的时候。然而现在动了,也不算错。
青年便见留在眼下灵船上的人越来越少。
他看得眼睛都红了,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若是离开太清峰那会儿,袁掌门没有叫住他,他手中依然有许多道侣给的好东西,此时此刻,郁青还算有些争取的能力。可现在,他唯独能做的就是祈祷身下的船行得顺当些、再顺当些。已经无法求快了,只要安安稳稳就好。
至于对袁掌门生出怨怼,倒也不是不曾有过。然而这份心思只出现一刻,郁青的脸就变得惨白。
袁掌门做事是为了什么?自然是替他的师侄出气。
而气到九思的人,可不就是……
郁青眼睛闭上,竭力去念那清心明神的法诀,却还是没能阻止口中血腥气扩散。
也是因为修为低的缘故,他这样伤神,倒是被另一个年轻修士察觉。对方看看他,明显犹豫了一下,却还是低声讲:“……你也别太在意了。咱们就算赶不上第一波灵船,剩下的时间也足着呢。再有,”在郁青缓缓恢复神采的目光中,修士嗓音更轻了,目光落在船外的云彩上,让那些一门心思掐尖冒头的人到了前头,未必不是好事儿。”
前半句,郁青是认同的。他晃晃脑袋,想起来了。没错,距离收徒大典开始还有大半年。来得及,一定来得及。
至于后半句,他嘴巴抿了抿,也不是全无思路。
在对那年轻修士道了谢,得到对方拱手一笑后,郁青转过目光,同样去看船外。
像是为了印证他这日听到的话一般,第二天,他们的灵船外边漂浮了几片其他船的残骸。
众人看得触目惊心。有门路的已经开始打听,没门路的则一个个都颇为忧虑。还有人打了退堂鼓,嘀嘀咕咕地念叨着“拜师是好,却得有那个命。”转眼就下了船,让本就愈是冷清的地方更少几分生气。
郁青把这些看在眼里,竟是有几分羡慕对方的洒脱。然而想想自己藏在金丝面具中的“龙血”,他又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
要救九思。
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一定要救下九思。
咬着这样的心念,在愈多灵船残骸出现的时候,郁青没有退缩;
船长嘀嘀咕咕、打起了退堂鼓的时候,郁青和其他几名修士一起坚持;
几名修士好说歹说,又许以重利,终于说动老板、让他继续开船的时候,郁青:“……”
他默默闭上嘴巴,假装自己不曾加入之前的劝诫。
为这个,他忽略了其他修士看来时目光里的轻蔑,也感受到了船上伙计于自己的怠慢。
又一次从伙计口中听说“哟,不好意思,到您的时候吃食恰好没了”的时候,郁青抬起眼,目光幽幽地落在对方脸上。
那伙计的修为说来也就和他差不多。不过,一个年岁不大的筑基中期和一个一百多岁的筑基中期含金量是截然不同的。再有,以双方现在的处境,郁青虽然是花钱上来的客人,可谁都能看出来,是他求着这艘船带上自己。
考虑这两点,虽然伙计被他看出了一瞬间的心虚,却也是迅速回过神来、抬起下巴,脸上带着隐约的高傲。
这副狗仗人势的样子,看得旁侧那个曾经宽慰过郁青的修士险些气笑。然而不等他开口说些什么,郁青已经笑了一下,神色之间竟是十分真心。
“无妨,”他说,“还要多谢你挂心。”
伙计被他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很快也觉得无趣。他甩甩袖子离开了,郁青也浑不在意。相反,他正在琢磨一件大事儿。
到这个时候,青年已经对自己用灵宝换得灵舟船的事儿不报什么期待了。然而前头伙计的态度、表现,却给郁青指了另一条明路。
他眼睛微微眯起了些,连旁侧修士与人讲话的动静都没留意。
前者说:“方才那伙计捧高踩低,是惹人厌烦不错,可这位道友的心性,也值得咱们学习一二。”
“遇到这事儿,”后者叹气,“也就你能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吧?”
前者笑笑,后者则是嘟囔:“是是,你家家风历来清正。前些日子,你叔祖进境元婴,竟有那脑子拎不清地闯到劫雷范围里头,险些酿成大祸。可你叔祖非但不曾动怒,反倒安安稳稳地把人送了出去。”讲着讲着,也有些感叹,“要不是因为这个,我家还真不放心让我和你一同上路呢!咱们落在后头,倒还好些。港口那边,怕不是已经把人脑袋打成狗脑袋。”
这番话太长,讲到一半儿的时候郁青耳朵抖了抖,注意力也稍稍分过去一点儿。
这么一分,便让郁青沉默了。龙州难道就这么小?自己在船上碰到的,竟就是那日帮他逃出生天的修士的后辈吗?
既是如此——
郁青还是没生出什么“既有一个元婴叔祖,弄到船票自是轻轻松松,不妨从这两人下手”的心思。
他又盘算了一遍自己的念头,神色一点点变得坚定。
……
……
如众人在船上预料的那样,他们赶到港口的时候,这儿已经是人山人海。
稍稍打听一下,便知道有几艘能越州航行的船已经走了,留下的这些不但船形更窄,装人的环境更差,叫出的价格也要更高。
这却仿佛难不倒郁青近来已经眼熟了的几个修士。他们轻轻松松地下了船,轻轻松松地到了港口,轻轻松松地各自拿出东西。
郁青看着他们的身影在自己梦寐以求的大船上消失。虽离得远,他却仿佛能听到船把式讨好的是嗓音。家世,背景,天赋……人生来就是不一样的。
他低下头,又笑了笑,这才转身没入人群。
天之骄子有天之骄子的活法,卑贱小人也有卑贱小人的活法。
借由已经来过一次此地的熟悉,郁青很快便找到一个船行。他还没进门,已经听到里头的人讲:“仙君,真的没票了!半点儿也没有了!但凡是有,咱能瞒着您吗?——预定?可现在啊,已经连五个月后的船票都定出去了!再迟一些,咱们倒是不打紧,主要是怕耽误您的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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