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邬九思缓缓地、温柔地说,“结契礼后,你我的关系便又要有所不同了。到时候,你想叫我的名字么?”
第111章 结契礼
郁青愣住,又觉得鼻尖酸楚。
他以为自己会哭,邬九思也觉得道侣兴许又要挂不住眼泪。奈何做好了安慰人的准备,迎面对上的却是一张笑脸。
“我想。”郁青回答,“我想叫你——”
卡住。
温馨的气氛被破坏了几分,好在邬九思的目光依然是包容鼓励的。郁青稍稍调整,重新开口,再说:“我想叫你,九、九……”
完了,竟然喊不出口!
郁青微微恍惚,邬九思也有哑然。在这之余,则是心头的微微酸楚。
“是不习惯么?”他说,“无妨。咱们以后日子还长,慢慢来吧。”
日子还长。
慢慢来吧。
简简单单几个字,便要郁青重新笑了起来。
“好!”他答应。心头也暗暗下了决心,一定不让师尊失望。
一定不让九思失望。
——话是这么说,但郁青“练习”的日子还是比两人预想当中长一些。
到他们发出去的请柬全都得了回复,到陆陆续续有人抵达天一宗,再到金峰主送来准备好的吉服,由两个年轻的小辈试衣裳。郁青看完水镜中的自己,再侧过头,悄悄与邬九思讲话的时候,说的依然是:“师尊,您很少穿这样颜色浓艳的衣裳吧?但也当真好看呢!”
这是事实,绝非他因爱慕师尊,就情人眼里出西施。
一身红色衣裳,上头满满都是各样绣纹。又有珍贵灵石镶嵌在上头,乍看上去,便要人觉得眼花缭乱。
而在这些鲜艳织绣下面,又藏着细细密密、携了不同阵法的暗纹。
光是用来绣这些暗纹的线,抽出一卷放在外间市场上都是天价。郁青这会儿的心思只被道侣吸引,并未察觉自己身上衣裳到底是多么珍惜。还是后头,他们当真穿着吉服到了众多修士眼前,这才从四面八方的议论声里察觉一二。
而后……郁青忽略这些,继续去捕捉那些“两个小辈也算才貌双全,十分般配”“听说与邬尊者儿子结亲的小辈也算是少峰主的徒弟,可称佳话”的说法。
他听得心头欢喜,再看看旁侧身姿俊挺、容颜如玉的心上人,更是满腔高兴近乎溢出。这份强烈心情透过二人之早已存在的道侣契传递到邬九思识海,他眼神动了动,侧头去看身侧的青年。
还是那张秀美的脸,脸颊旁边也还是那根细细的、编得十分精致的辫子。
阿青……
邬九思在心头想。
到了这个特殊的日子,早晨自有人帮他们打理一切。那会儿祝伯敏便说,阿青不如把头发重新梳理一番。郁青犹豫,邬九思看出来了,干脆帮他拒绝。
“我觉得这样便很好。”邬九思说。只有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后头的意思却是不少,多半也只有他和阿青能够听懂。
不是说这辫子是为了纪念你娘亲吗?她没法亲身过来,却总得有些痕迹在吧?
自然,若说阿青娘亲在他们结契礼“痕迹”,不会是仅限如此。
“新人已至!”
袁仲林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邬九思、郁青一起抬头前看,两侧宾客在这一刻成了陪衬,入眼的只有长辈们的身影。
证婚的袁掌门,作为“新人高堂”的邬、闻二人,还有一尊浮在闻春兰旁侧,上头刻了字的牌位。
旁人于这场面并不意外。结契礼是两个人的事,哪有只有一方高堂在的道理?只是修士们的情况也确实特殊,如眼下这样一方双亲俱全,另一方则只有牌位在的状况其实不少。
真正意外的是郁青。
看清楚刻字内容的一刻,他的身体开始发抖。
此前是真的觉得自己不会再哭了,到了此刻,却还是无法忍住。
他本能地去看旁侧道侣,对上的是邬九思一如既往柔和安慰的目光。
郁青怔然片刻,在邬九思要抬手帮他擦去眼泪的时候自己晃一晃脑袋,又闭眼片刻,把泪水留在眼眶中。
“阿娘在天之灵,见了今日,也一定高兴。”郁青给邬九思传音,“所以,我也要高兴!”
邬九思这才微微笑一笑,提醒他:“阿青,咱们该先拜天地了。”
郁青:“正是!”
两个修士踩着灵光,面朝天地,郑重拜下。
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他们之间凝结,让邬九思、郁青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密。
袁掌门又在上方喊:“二拜高堂!”
邬、郁二人转身面向父母,同样深深拜下。
邬戎机、闻春兰注视着两个孩子,心潮涌动。
袁掌门最后喊:“道侣对拜!”
对拜。
道侣。
邬九思和郁青转身相对,目光盈盈。
两侧席上,赫连随三人举起手中酒杯,笑着与彼此相碰;
司徒修和安朗侧目相对,同样碰杯;
胡玥脑袋一歪,靠在谷莹肩头,感叹:“当真像是咱们俩那时候。”
谷莹微微一笑,正要说些什么,又察觉到了袖下的动静。低头去看,一个白乎乎、毛茸茸的脑袋冒了出来,可不就是阿青师弟那只寻宝鼠?
胡玥乐了,把吱吱拎起道:“你怎么在这儿?嘿,要不要也尝尝阿青的喜酒?”
小耗子挺胸抬头:“吱吱!”
“它还能喝酒?”谷莹多问了一句。胡玥听过,原先的劲头下去一些,但还是没有放弃,“一杯不行,一口总可以吧?来,尝一口。”
小耗子喜滋滋:“吱吱!”算上在前头几个人那儿喝的,它肚子里也算有一杯酒了。
脑袋刚探进杯子里,耳畔便炸起一声高喝:“礼成!”
寻宝鼠:“吱!”
胡玥:“啊!”
谷莹:“……”
另一边,三拜之后,邬戎机等人带着儿子、阿青去拜会其他长辈。
郁青在众多长老尊者面前彻底混出脸熟,脸上久久挂笑。看起来是个开心样子,邬九思却总觉得道侣心不在焉。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直白地问:“阿青,你这是怎么了?”
郁青有些郁闷地看他一眼,小声回答:“吱吱在我识海里一直叫,说它看到了金山银山,要我过去装。”
邬九思:“……”金山?银山?
郁青喃喃说:“也不知道它跑哪儿去了。这里人太多,实在分不清它在哪个方向。”
邬九思只得安慰道侣:“吱吱应该有分寸。咱们后头还有很多桌要转,也能顺便找找。”
郁青点头,两人又成了被长辈们打趣的模样。待到长老尊者的地方转完,到了同辈们身边,才算松下一口气。
邬九思帮道侣打听:“师兄师姐,你们方才可有看到阿青那只灵鼠?”
赫连随点头:“是有的,而且——”
任剑秋:“连泉还给它喂了一口酒。”
邬九思一怔,郁青眨眨眼,“无妨,吱吱个子是小,却也能喝上几口。”
孔连泉抓抓脑袋:“都瞧我做什么?它喝了酒,没一会儿就走了。”
邬九思和郁青相互看看,倒也不算着急。后头见了祝伯敏等常在邬九思身畔的值守弟子,继续打听一样的事情。
祝仲学回答:“我看它一直往酒杯里探头,就,咳,喂了一口。”
一盏茶工夫后,司徒修:“就一口,只有一口。”
又一盏茶工夫过去,胡玥:“它自己倒下去的!怪不了我啊!”
郁青看着倒在自己手上的小耗子,深吸一口气,哭笑不得。
有这个插曲在,后头结契宴结束、两人再回到洞府的时候,郁青完全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羞赧。
他把自己攒下来的所有有清心静气作用的灵丹都摸了一遍,琢磨给小耗子用哪个合适,分量又是取多少为佳。一面考虑,一面朝着道侣抱怨:“从前吱吱在外头也是这么乱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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