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紧张着呢,躲在永宁宫里不肯出来,含光姑姑就是如此和气浅笑着来找他,说是母后给他做了蜜糖白桃,结果过去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顿手心板子。
肿得好几日手指都弯不过来,连衣裳自己都穿不上。
“本王乏了,先回房歇息了。”顾昭怂了,向后闪现了两步,准备逃跑。
碧桃顿住脚步,一袭杨柳色儒裙婷婷立在雕花栏杆旁,浅笑道:“可是王妃等您好一会儿了。”
顾昭:“……”
他觉得好像自己也没有旁人说得那么傻,至少他能看出碧桃是在诓骗他,但是王妃在等他…顾昭英俊面庞上流露出明显的纠结,踟蹰片刻还是叹息一声跟着碧桃走了。
如青柏挺拔的肩背上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感。
“惠泽庄的账目怎么回事?你亲去一趟,把掌事裁撤,带回来处置,告诉惠泽庄其他的管事再想蒙骗王府,至少把账做平。”容从锦在正厅紫檀高背椅上翻着账目道。
“是。”
“望京里的六家银楼交上来的账我看过了,云浮楼的管事是以前留下的吧?怎么跟惠泽庄的管事差不多,别是同胞兄弟吧。”容从锦把下面一本账抽出来交给外院总管,“他是买进来的还是雇佣做事的?”
“回王妃,这座银楼是两年前侯夫人从忠勇伯夫人手里买过来的,管事身契也是那时一并收的。”外院总管垂首恭敬应道。
“哦。”容从锦不禁轻笑一声,哪里是卖银楼分明是把一些棘手的产业也丢了,账目短期看是没有问题的,但是翻查最近一年的账目就能看出做空内盗的情况,到年终都用经营不善的名头补上,望京酒楼都大多用金银器,何况勋爵名门,这家银楼能在望京连续亏损十年也是本事了。
王府要顾及名声,瑞王是太子胞弟,他手段过于狠辣对太子名声也有损,容从锦微阂双眸道:“既然做不好,那就不要做了,几个管事全都撤下来先到望京外的庄子上歇着吧。”
“有什么轻便的活先让他们做着,以后再安排。”
“是。”外院管事更提起几分心神,不敢敷衍王妃。
这些人养尊处优惯了,让他们去做粗重的农活怎么做得惯,对他们来讲还不如一顿板子后告官呢,按律流放,他们都有积蓄在边疆很快就能自赎其身,做一个富户乡绅。
外院管事屏息,这是扣住了身契要让他们自己求饶。
他本是东宫出来的,是太子妃担心瑞王立府不久事情收拾不过来,才将他派过来做个管事的,他旧主是东宫,自然有几分自傲,觉得瑞王妃还要依仗着他,可是这半年实在是让他见识了一番瑞王妃的手腕。
初入府时按兵不动,只控制住了内院和厨房起居,要了王府产业的账目偶尔翻看,其他的一概不管,等摸清了情况就是清理王府,那些见他不关心王府里的事情忙着揽权的都被他清扫出去。转眼一看各处都是王妃的心腹,各项事务甚至巡逻轮换都有章程,一件事经了谁的手,又应该跟谁汇报过都能查得到。
瑞王府再没错过半分,春节里对各处的铺面田产雷霆发作,甚至没有给他们反应补账的时间,这几招张弛有度,既料理了事情,又师出有名让众人心服口服。
外院管事也是拜服的,心底甚至觉得瑞王妃的手腕甚至比东宫的太子妃娘娘还强上几分。
“从锦。”顾昭掀开水精帘进来,外院管事连忙行礼,“小人见过王爷。”
“你下去吧。”顾昭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容从锦的神情,随口打发管事道。
外院管事站在原地不动,容从锦下巴微抬,他会意抱着一摞账册,躬着身倒退几步到屏风旁才转身离去。
“从锦…”管事刚走,顾昭就放松下来,疯狂摇着尾巴讨好王妃。
容从锦板着面庞,拾起茶盏,花瓷如雪的茶盏盖轻刮过茶杯杯口,发出细密的沙沙声。
顾昭站不住又挪到另一侧拽着他的衣角一边边低声唤他。
“王爷玩得可尽兴了?”容从锦笑问道。
顾昭僵在原地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他担心从王妃跟他冷战,思绪飞速转动,想着该如何应答。
“王爷是觉得臣无趣了,连一句话都懒得和臣说了。”容从锦负气。
“不是,不是。”顾昭连忙摆手。
容从锦定定望了他布满紧张的俊朗面庞忽然放轻声音道:“臣总是跟王爷吵闹,也很是没有意思吧。”
“没有。”顾昭又有些着急了,不知道这是否是陷阱,一脚踩进去道,“从锦对本王笑,对本王吵的时候,本王心里都是一样高兴的。”
他只是想让王妃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
容从锦垂眸微叹一声,顾昭一片赤子之心他倒不好苛责了,况且心底从未真正对他涌起过不快,不过是想用这种办法让他长个记性罢了。
但顾昭不是一条狗,紧一紧绳子就顺从,松了锁链就满怀欣喜的在他身边奔跑,或许顾昭愿意听他的,他却不愿操控拿捏着王爷。
在他心里,当顾昭是他的爱人。
“王爷今日做错了两件事,一是入宫未唤醒臣,这倒是小事,王爷仅需记得下次莫要违背礼制在春节里落下了臣即可。”容从锦道,“二是出宫后久久未归。”
“望京里百姓众多,街市那边热闹非凡,谁知道哪个是刺客…臣不想守寡。”容从锦略停顿一瞬软了声音道。
他也不愿意像个刻板的教书太傅似的训斥顾昭,只是担心他的安危,这些话皇后和太子没功夫开口,只能由他告诉顾昭。
“本王记得了。”顾昭点头,悄悄握住了容从锦的尾指。
”王爷记住什么了?”
“别丢下你,从锦不想守寡。”顾昭很会抓重点。
容从锦无奈,又轻声跟他重复了一遍,顾昭混沌的眸底才逐渐涌起一丝恍然大悟,明白了王妃的意思。
容从锦抬手给他轻拭去唇角沾着的点心残渣,又叮嘱道:“王爷还要记得不许吃外面的食物。”
顾昭面庞逐渐染上了一层红晕,低头道:“本王…”
“什么?”容从锦没听清。
“本王没有出去吃东西。”顾昭头越垂越低,还有点心猿意马,“本王只抱过从锦,跟从锦在床榻上…”
“好了!”容从锦连忙打断他,下意识抬首环顾身边,好在他要“训斥”王爷,将周边的侍女小厮们都遣开了。
“这些话王爷不能在外面说的。”容从锦嗔怒道。
“从锦不喜欢?”顾昭嘴角微向下垂,身上笼罩着一层郁闷的气息,他今天被训得太多了,连他的兄长这么教训他,他都会几个月不理兄长,也就是王妃自己才愿意听他说这么多。
毕竟王妃的声音在他心里宛若天籁。
“喜欢的…”容从锦艰难道。
顾昭顿时露出灿烂笑容!刹那间忘记了刚才的阴云密布,像一根在微风吹拂时摇曳舒展的草,不起眼却又沐浴着阳光,充满勃勃生机。
他的快活总是很简单的,容从锦心底一软,轻声道:“王爷累了一天了,臣服侍您歇息片刻吧。”
“嗯。”顾昭牵着容从锦的手,两人相偕穿过游廊向王府后院走去,碧桃在门口敛裾下拜,等王妃走过后连忙跟在他身后,掩去眸底的一番惊叹,她跟了王妃多年较为了解他的脾气,王妃看起来好说话,却是有着严格的底线和要求,一旦越过他的底线,王妃就不是那么温和有礼了。
他责问旁人的时的语气和善,言语锋利如刀,看似谦和实则步步紧逼,只让别人羞愧得无地自容,却又说不出话来反驳,哪里有像王爷这边轻轻揭过的时候?
王妃对王爷果然是和其他人都不一样的。
卧房内,容从锦给顾昭解下玉佩,宽了外袍,指尖触碰到他衣角里的一个有着钝边的长条物体也没出声,只是收到了一旁,却在看到顾昭手背上的一片微红时难掩紧张:“这是怎么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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