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捉住容从锦的手,星子似的明亮双眸凝视他半晌,忽垂首在他手背落下一个吻,薄唇与他掌背相触碰时发出一声轻微的细响,像是夏日水波撩在皓月上的声响。
嗤的一声轻响,熄灭了冷然的月光。
“王爷…”容从锦愕然,随即红晕一路从脖颈蔓延到耳背,指尖隐约传来酥麻感,顾昭平时扬言行房,一晚莫说十次,就是几十次也有,但那都是限于唇齿间孩童似的啃咬、肆无忌惮的闯入或是带着几分不得其法的发泄,他并不着急只由着他去,等他慢慢领悟。
但这次不同,容从锦感受到了一丝旖旎缠绵的情思,浅浅的透过这个吻撩拨着彼此,他不经意的指尖微微回拢,轻抿下唇,竟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他与王爷已经是两世的夫妻,但说来惭愧,前世他一直关起门过日子,对情爱敬谢不敏。
顾昭也只会傻乎乎的围着他团团转,想要讨好又不敢得罪他,往往刚鼓足勇气到他面前说上两句话,就被他三言两语推了出去,直到他突遭横变的前半年才对顾昭放下心防,彼此间略有些接触。
因为顾昭心智的原因,却也是浅尝辄止,从未有过更亲密的接触。
这对他而言也是在书本外第一次接触到情爱,是全然新奇的体验,不过这种感觉并不糟糕,反而令人心生期许。
“本王能到处看看么?”顾昭的情意来得快去得更快,容从锦兀自怔在原地,顾昭已经掀开锦被踏上靴子,眼巴巴的征求容从锦同意。
“自然。”容从锦尚有几分收不回思绪,下意识应道。衡芷院不大,除廊下东西两房外,他所住的正居只有连在一起的三间精致房间。
顾昭一会功夫就溜达了一遍,不时抬手摆弄博古架上的花鸟纹花瓶,或是用指尖抚过书架上一排书的书脊。
容从锦坐在贵妃榻旁看他走动,恍惚间觉得他的身影跟过去的自己重合了起来。
“你以前就生活在这里?”显然顾昭跟他想到了一处去,声音比平时略微低沉稳重了些。
“是啊。”容从锦起身走到他身后,望着他的背影温声道。
甚至有抬手想要拥抱他的冲动,虽然这个肩膀还不够宽广,但于他已经足够依靠了。何况他并非寻常闺阁双儿,心中颇有筹谋,不用一味依赖顾昭他们可以相互依托。
“好小哦。”顾昭幽幽道,“永宁宫小乐子睡的侧殿也比这里大一倍…”
一副他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
容从锦:“……”
不是每个人都住在皇宫里啊!
一时无语,顾昭却全然没察觉他的心事,又来牵他的手,走到拔步床前坐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床榻空地,期待道:“从锦坐。”
容从锦刚被嘲讽了一番住所还没有他的侍从大,好气又好笑,眸光嗔怒斜睨过他还是坐下了。
“这里虽然小,却是王妃的居所。“顾昭想了想直白道,“本王想以前就搬过来,和王妃一起住在这。”
把永宁宫留给小乐子住吧,若是能住在这里,他只要一个碧纱橱那么大的地方就足够了。
“你…王爷,您住过来做什么?”容从锦艰难问道。
“和王妃同食同寝,晚上行房啊。”顾昭理所当然道,快活无边。
“王爷…”容从锦艰难从喉间挤出声音。
“骗你的。”顾昭见骗到了王妃不禁得意一笑,翘起尾巴道,“喏,本王知道要成婚后才能行房的。”
说着俯身撷住了王妃唇瓣,舌尖轻探撬开他的贝齿,容从锦微阂眼睫停顿一瞬迟疑的回应着他,顾昭便像是一个绅士的舞伴,陪着他游曳缠绵。
片刻,顾昭恋恋不舍的退开些许,本能操控不忘在他下唇上轻咬了一下,留下印记。
“唔…”容从锦吃痛,眸底泛起浅浅的水光,顾昭又心疼起来啾啾在他唇上一连啄了六七下。
这是一个极尽缱绻温柔的吻,容从锦喘息着握住了顾昭的手,有些失神的望着他俊朗面庞,他从没这般失态过,心底摇曳着的花蕾在青翠枝叶间徐徐绽放,馨芳浸润着他的心头。
太阳逐渐西沉,整个衡芷院陷入橙色温暖的霞光里,容从锦便坐在这瑰丽云霓间,白皙面颊也染上了轻薄的红晕,唇瓣微张低声道:“王爷要记住,这种事您只许跟臣做。”
顾昭爽快点头,容从锦怕他没听懂又重复了一遍,短短数日他心中已生了妒,顾昭既然跟人亲密,他就只许顾昭跟他一人亲密。
顾昭拧眉,不快道:“谁想跟本王行房本王都答应么?那不是占本王的便宜么?”
“是。”容从锦忧虑尽褪,哑然失笑道。
顾昭又牵着王妃的手,亲昵的摸了两下,叮嘱道:“从锦也要小心,你生得这样美,莫要被旁人占了便宜去。”
“是,我们都小心。”容从锦顺着他道。
顾昭深以为然的颔首,可不是!都得小心。
“公子,刘公子来了。”碧桃轻扣了两声房门,在外面轻声道。
“哪个刘公子?”容从锦一怔。
“漠北军,游骑朗将刘止戈。”外面接替碧桃朗声道,声音低沉浑厚,隐约带着一点笑意。
容从锦顿时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子渊…刘将军稍等。”
“王爷。”
“那本王先出去。”顾昭起身熟练道,每次兄长跟人议事都会让他出去,他在偏殿等着,嫂嫂会给他送茶和点心,若是一个时辰后兄长还是没有来,就是把他忘了。
他自己回永宁宫就行。
“不,王爷。”容从锦握住他的手道,“我不便私下见外客,王爷能在卧房这里等着臣么?”
“晚上我们一同回府。”
顾昭欣然颔首,容从锦又给他煮了茶,在他手边放了两本杂记让他打发时间,才走出卧房,“进来吧。”
碧桃引着对方进来。
那人身高八尺有余,肩宽背阔双臂修长有力,即使手臂自然垂下时,手臂上的肌肉也隆起几道流畅的痕迹,他进门时略低了低头才没撞在深蓝色灵芝纹门帘上方的木条上,不曾刻意,但他行走间每一步的距离都如尺量出来似的一般大。
皮肤是久在阳光下晒出的健康小麦色,眉宇端正说不上多英俊,却虎目含煞自有一种威严肃杀,不怒自威之感。
避开门帘,抬首见了坐在圆桌旁的容从锦,那人虎目间久泛起笑意,爽朗道:“许久不见了,你长高了许多…”倒是没长壮,还是身姿欣长稍显纤弱。
“难怪侯府备了獐子肉,原来是兄长来了。”容从锦语气轻松,关切道,“漠北还好吧,叔叔和婶婶身体怎么样。”
漠北苦寒,唯有獐子肉这些油脂大的才能抵得住风雪,他们常驻在漠北的,马背上都有两个水囊,一个装干净的水,另一个里面是暖身的烈酒。
“劳你们记挂,一切都好。”刘止戈笑道。
以前局势清晰时,刘止戈每隔两年就会到滇南小住几个月,跟兄长骑马射箭,闲暇时教他拉弓,他力气不足,刘止戈甚至还亲手制了一张轻便的弓,倒是比他的兄长更像兄长些。
叙了几句闲话,容从锦问道:“我记得漠北述职是在春季,军中向来是派个云麾将军过来的,怎么这次是你进京?”
“李疆叔也来了。”刘止戈苦笑道。
容从锦微微一惊,李疆位居正三品归德将军,官职仅次于刘世伯,擅离职守无诏进京,这可是重罪。
刘止戈笑意微敛,“定远侯府也是军中的,我也不瞒你,我们这次来,是来讨饭的。”
容从锦错愕不已。
“自半年前,军中的供给就不大跟得上了,兵器可以先用旧的,棉衣可以补,但若是军饷、粮草都发不出来,那…刘氏一族驻守边疆近百年,若是有什么闪失,万死也难辞其罪。”
容从锦没想到他讲的竟然是这样一件大事,坐立难安道:“怎么就到这个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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