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听到了…子渊心直口快,他绝无这个意思。”容从锦连忙解释道,“漠北军情紧急,他只是一时有些着急了。”
顾昭摆手,深沉叹息道:“本王就很喜欢宴会么?一堆人乱糟糟的堆在大殿上,还不如回去斗金甲…黑将军。”
说到一半他忽然想起金甲将军已经跑掉了,不知道在瑞王府花园的哪个角落满怀欣喜的开启新生活呢,只能生硬的转口改成了黑将军,就是胸口不禁一痛。
本王的金甲将军。
“王爷说的是。”容从锦缓缓道,“漠北的事,臣想要拜见太子殿下。”
顾昭心地纯稚,一语道破望京的不良风气,每次宴会总有数百臣子,每个大臣、家眷旁又有数个侍从,一场场盛大奢靡的宴会,国库也被这些无用的事情掏空了。
反而不如顾昭斗蛐蛐来得俭省,至少蛐蛐触手可得。
“从锦见兄长做什么,留在王府陪本王吧。”顾昭坐在四仙桌旁,先给容从锦夹菜,然后才换了嵌文犀紫檀筷埋首用早膳。
“漠北的事情紧急,只怕拖不了多久了。”容从锦软语道,“王爷只当行行好,让漠北军安稳度过吧。”
顾昭埋头苦吃,当做没有听到,几乎埋进碧梗米里的眸底飞快掠过一丝暗沉的光,他才不要王妃去见太子呢。
其实他们成婚后兄长已经抽出时间想要见他的王妃,但都被他回拒了。
以前永宁宫的宫女只要见过太子一面,就满面春水荡漾连活都做不好了,想尽办法的凑到太子面前去,哪里还有人记得他?
兄长风采出众,如玉树临风皎若银月,跟他比起来自己就是月亮上那块碍眼的黑斑,那些宫女、望京贵女眼里都只能看到兄长,忽视了他这也是人之常情。
这些他都不在意,但此生他唯一想要的就是他的王妃永远将视线停留在他身上,若是王妃也像这些人似的,他必定会失落至极,再没有什么意趣了。
顾昭或许心智混沌,却本能的盘踞在自己的宝藏上,尽可能守护着他的珍宝不许任何人侵占。
望着身边忙着用早膳恨不得在身上贴一个“本王很忙”的标签的顾昭,容从锦琥珀色的眸底闪过一抹迷茫,他是在故意忽视自己么?这倒是第一次。
“殿下…”容从锦指尖轻轻搭上顾昭手背。
顾昭身子不明显的微微一僵。
王妃入府后饮□□致,连他的饮食水平也跟着翻了好几个档次。
他的身体正是抓住进入成年前最后抽条的时间,拼尽全力的汲取养分,种类繁多营养均衡的三餐给他提供了能量,他自己也能察觉到身体好像是强壮了许多。
容从锦微冷的指尖搭在他掌背,身上仿佛就燃起了一簇火焰,并不炙热却暖煦的舔舐着他的肌肤,浅淡的梅香逐渐变得旖旎缠绵,泛着清新淡雅的水汽,顾昭眼神迷离。
好像在御花园见到王妃时用飞花落叶伤人的高手再临,在他心里窜上跳下的雀跃着,像一片羽毛似的轻盈扫过他的心房,激起欢喜的战栗。
本王这是怎么了?刺客又来了?顾昭茫然想道。
“王爷…”容从锦轻声唤道,带着一抹软语低求的意味。
顾昭身子又轻颤了一下,心底仿佛有酥麻的花枝拂过。
他有很多办法让顾昭不得不顺从自己的心意,却选择了身段放得最低的一种,容从锦从未做过这样的事,白皙面颊微醺,清澈眸底水光潋滟。
“好吧。”顾昭完全拒绝不了王妃,只能犹犹豫豫的开口。
”你既然想见兄长,本王帮你写拜贴。”顾昭瞥他一眼,小气道,“只是你不准看他。”
“是。”容从锦眼睫微垂温柔应道,掩住眸底的笑意。
顾昭想了想自己也觉得离谱,连看都不准看好像有些失礼,改口道:“从锦可以看兄长,但是回府后就得忘了他的模样。”
“兄长是嫂嫂的,你已经有本王了。”顾昭强调道。
本王才是王妃最宠爱的宝贝。
“是呀,我和王爷才是夫妻。”容从锦单手托腮笑吟吟的望着他道。
顾昭心痒难耐,凑过去在他脸颊上轻啄了一下,蜻蜓点水似的,却格外温情。
容从锦心中微动,侧首唇瓣和顾昭薄唇相触,想要加深这个吻,雪梅香气幽雅轻拢。
顾昭薄唇微启在含糊的亲吻中一心二用道:“唔…这对金雕不能给兄长。”
给了兄长,兄长也会转手送给自己,挪动这对金雕做什么
“嗯。”容从锦被他弄得没有脾气,将芙蓉羹推到他面前道,“王爷多用些吧。”
早膳后顾昭开了湘妃竹攒花拜匣,亲在撒金纸上写了拜贴招来小乐子递到太子府。
东宫离瑞王府不远,很快就有人回话,让他们午后过来。
顾昭逗弄半天金雕,金雕都冷淡的打量着他,不肯搭理他,顾昭也倦了又回房里斗蛐蛐了。
*
容从锦坐在茶床上看书,扶桐进来笑道:“公子最近怎么总看医书呀,大公子给您找来的洪大学士亲著的古籍都不见您看了。”
“医书实用些。”容从锦意有所指道。
再过一年,自雍州起数州陷入疠疾,严重的地方十室九空,流民四处离散,其中一股往望京求生,陛下大惊立刻遣兵镇压,将百姓困在益州等地,就地圈禁不许再到处逃窜。
阖门而殪,覆族而丧,百姓流离失所,遍地荒凉…
就是在这样情形下,望京依旧歌舞升平,群臣为陛下文治武功歌功颂德,只有太子极力请求开仓赈灾,不顾四皇子七皇子背刺,更是亲至益州率军队和医者医治百姓,或许是运气或许是药方真的起效了,数月后天气转冷疠疾逐渐消散。
百姓也回到各州,重新操起已经荒废的农耕,但这场疠疾也消耗了钦朝大半元气,数年没能完全恢复,漠北军也得不到军备补充,突厥趁机南下一路势如破竹,挑开各州门户,陛下享乐一生,收到军报惊惧忧虑,短短数日就溘然长逝。
太子在内忧外患之际,登上皇位收拾这个烂摊子,逼退突厥、圈禁四皇子免赋税振兴民生,一年后事态才逐渐平息,再后面的事…他就已经随王爷去越地了,对望京的情况不太了解。
但以他对太子的了解,肯定是做得比他的父皇强上百倍,即使不能开疆扩土,但守住山河为后世打下基础应该不难。
容从锦眸间染上深思,这段时间他冷眼旁观四皇子和七皇子在朝中的动静,这两个皇子虽然给太子找了些麻烦,但论才能都不及太子,太子又有皇后及亲族相助,为何会守不住皇位呢?
四皇子和七皇子,是谁夺了太子的皇位?又是怎么做到的?容从锦心头困惑。
容从锦缓缓理出头绪,这事倒也另有解决办法,无论是谁都不能挡太子的路…只需除去两位皇子,再让疠疾初发时就尽快平息,不必消耗国库银两。
国库充盈,守住漠北关防,太子的皇位想不坐稳都难,容从锦眸光逐渐坚定,微阂眼眸敛去锐利锋芒。
“公子…”碧桃进来,在容从锦耳边低语两句,将一摞书信交到容从锦手边。
“还是耐不住了,那便料理了吧。”容从锦懒得碰哪些书信,放下医书,整理袖口上的一道浅浅褶皱,泠然道。
他心头还有大事要处理,哪有时间跟她纠缠。
“你去外面让小厮备下车辇,我来打发她。”容从锦微一扬起下颚,走到正堂道,“让她进来。”
“是。”碧桃行礼,扶桐茫然跟在身后抱起书信,不多时两个婆子叉着一个身段纤巧若风扶柳的侍女进来,将她甩在了地面上。
“啊。”那侍女摔在地上惊呼一声,她穿着水蓝色儒裙越发衬托得她腰肢纤细,容色秀美,眸间渗着一点泪光,更是像林间草叶上晶莹的露珠,楚楚可怜。
“西枝。”容从锦端着冰玉茶盏,右手撷着花瓷如雪的茶盖,轻抹去清茗里浮起的鲜嫩茶芽,半晌淡淡道:“我到瑞王府,从定远侯府只带了四个侍女,除了跟在我身边多年的碧桃、扶桐,就是母亲拨给我的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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