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得父兄为难,索性替他们写了,反正也不是多难的事。想不到容逸竟然是这样入了太子的眼。
“孤本以为你是个爱慕虚荣的。今日一见却见到了那个三年前孤就曾想招募过的人。你与我想象中所差不远。如今你是我弟弟的王妃,千回百转你还是站在了孤面前。”太子略带几分感慨。
容从锦不语,若不是和顾昭有了感情。他还是会躲在院内过自己平淡的生活,太子永远不会见到他。
他们没什么缘分,一切只和顾昭有关,但在这点上,他们是站在同一立场上,只要顾昭还在他就是太子最坚定的臣属。
“太子胸怀大志应该知道,若任由突厥发展削弱漠北军力,长此以往,必生大患。”容从锦转开话题道,“绝不是遣公主和亲就能安抚突厥,让他们永不侵犯边疆的。”
太子沉默片刻,黯然的点了点头,“只是父皇心意已决,谁也不能违逆,只能先暂时按下,再做打算。”
”孤不会真让归德将军空手而归的。”这是他的位置上能给出的最大的援手了,老四和老七都等着寻他的疏漏,仅是今年,他就已经违背父皇的意思多次了。
“臣想请太子的一句承诺。”
“什么承诺?”太子问道。
容从锦缓缓抬眸直视着太子,一字一句道:“若是臣能筹措到二十万两银子,太子可否筹措到剩下的三十万两白银,共计五十万两交给漠北军。解了漠北今年的燃眉之急。”
“三十万两不是个小数目,必得开国库。”太子没有直接回答,他对国库的情况大致清楚,三十万两拿的出来,但是父皇宁愿奢靡挥霍,修建殿宇招舞姬开宴会,也不愿意将银两花在看不见的漠北边防上。
容从锦道:“五十万两真金白银。漠北三十万大军感激涕零,该知道是谁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从此太子便有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了。”
太子瞳孔微缩。墨色的眼瞳里流露出一点锐利光芒。
漠北军久拒突厥于荒漠,陌刀饮血,戍卫边疆,是大钦最悍勇无畏的一支铁骑。
谁能得漠北军,就是将一半的江山握在了手里。
“孤应你。”太子慨然应允。
顾昭在后面暗中观察了一会,觉得兄长没有要暴怒的意思,就是跟王妃交谈,他们说的自己也听不懂,就在屏风前安心的推干果。
“从锦…”看他们好像谈完了,顾昭起身把钳开取出的核桃仁都放到王妃手里,“给你吃。”
“谢谢王爷。”容从锦眼眸极轻的弯了一下,眼底盈满星光。
顾昭背着手,看他将核桃仁放入口中,不由得抿着唇笑,无形的尾巴在身后疯狂甩动,没什么言语甜蜜的氛围却悄然萦绕在两人身侧,外人丝毫没有立足之地。
“你给孤剥过核桃么?”太子在后面酸溜溜的问道。
钳核桃是个技术活,顾昭恰好最不擅长,钳了半盘才弄出几个完整的,闻言很不舍得的把左手里的一把递给太子,“兄长。”
一把碎渣渣,太子用两指夹着勉强找出一个能吃的,然后覆掌,让手里的碎沫掉落在地面上,清风拂过碎末被卷得了无痕迹。
再看容从锦手里完整、饱满的果仁,太子心中酸涩,竟有一种男生外向的感觉。
“那双金雕昭儿既然喜欢,你们就留着吧。”太子道,“告诉刘止戈,让他安静些别再满望京的寻门路了。”
省着门路还没寻到,先被父皇扣上一个蔑视皇威的帽子,投进大狱里去了。
他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没功夫去捞刘止戈。
“是。”容从锦指尖不自觉的收拢,金雕昨天才进了瑞王府,太子已经收到消息了。
“你性格宽宥了些,不过也不是什么坏事。”太子停顿一瞬道,“瑞王府只有你们两个主子,也用不着那么多侍从…”他在外面竖敌颇多,顾昭不争不抢,与世无争,四弟和七弟都没把他放在心上,他这个王妃,至少明面上和顾昭性格是一路的。
“是。”容从锦颔首应道。
“你先下去吧,孤叮嘱顾昭几句。”太子微一侧首道。
“是。”容从锦恭敬倒退两步,才转身离去,回到前厅,太子妃还在殿中,又温婉和气的跟他聊天,将王妃主母的本分做到了十成。
容从锦能看得出来,太子妃并不是像他为了省去许多麻烦装得温柔顺从,而是本性良善性情温和,跟她相处如沐春风,大约太子在污泥般的朝堂上跋涉争斗一天,回到府中也是愿意同太子妃安静的休息片刻。
书房内,顾昭老老实实的端坐在太子兄长面前,双方放在膝上。
“孤问你。”太子打量他半晌,见他消瘦下去的肉又补了回来,面色红润精神也好,竟然还有点春风得意的意思,不由暗暗点头。
他在东宫总有许多顾及不到的地方,他的王妃若是肯多上些心,定能照顾好顾昭。
顾昭立刻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其实心思早就跟着王妃飞走了。
他的王妃是第一次到东宫,他应该陪着王妃呀,省得王妃找不到路。
太子面无表情在他头上敲了一记。
“哎呦!”顾昭捂着头叫道。
“专心。”太子整理措辞,想了想斟酌着道:“你跟他…有没有……”
“嗯…圆房?”太子难以启齿,压低声音问道。
“什么?”顾昭茫然看着兄长。
“就是行房圆房,周公之礼。”太子无奈,“孤给你的书你看了么?”
“我是好郎君,不能看那种东西。”顾昭挺直腰迅疾反驳道,“兄长你也不该看的,否则嫂嫂会生气的。”
太子:???
我还不是特意找给你看的。
“孤知道了,你王妃一直冷落你是吧。”太子以退为进,向后微倚拾起茶盏漫不经心道。
“没有!”顾昭果然按耐不住,眉飞色舞傻乎乎笑着炫耀道,“他什么都听我的,我们一夜行房七…”七十次。
“行了!”太子迅速打断他,俊美面庞上带出一丝面对他大胆言论感到羞耻的尴尬,呵斥道,”以后这种事不要再对外人讲。”
“不是兄长问我的么?”顾昭委屈道。
太子没想到又被他顶了回来,口中道:“孤只是担心你被人蒙蔽。”
停顿一下又道:“你还年轻,要注意节制。”
其实他有自己的缘由,见到容从锦前他只以为对方是一个贪恋皇室权力的年轻双儿,如今既见了,才知道容从锦心机深重、城府颇深,这种人不会甘居人下,和顾昭成婚多半也是权宜之计。
但看他做派待顾昭的温柔缱绻,又是情真意切半分也掺不了假,一时却也难下定论,太子压下心思,斜睨顾昭道:“你们既是夫妻,子嗣上的事也该抓紧些。”
顾昭赧然,又嘿嘿笑了起来,明显春心荡漾的模样,嘴上却道:“兄长你别为难他,我在找狗了。”
等他找到合适的狗,就封为世子!
太子无语,皇室血脉里竟然有一只狗,连物种都不一样了。
太子挥手赶他走了,顾昭迎风咧着嘴傻笑着奔出房门,衣摆铮铮盈满了风,太子又在背后叫住他:“回来。”
顾昭垂头丧气的小步挪了回来,跟刚才健步如飞的模样判若两人,太子站在游廊石阶上,午后暖煦的光束投在修长挺拔的身躯上,在他身旁牵出一道深色阴影,单手落在他肩上微吐力捏了一下,叮嘱道:“他要是欺负你,你要懂得告诉孤…”
“从锦才不会欺负我!”顾昭气鼓鼓反驳,一溜烟的跑走了。
太子站在他身后,负手而立,凤眸中似有怅然,游风携着花叶卷过地面,青翠枝叶间漏下的光落在他眸底,细看时却似水波荡漾那点怅然转瞬无踪,唯有一丝欣慰。
*
回到府中,得到太子的支持,容从锦立即着手,先把府中四处窥探的侍从奴婢撵了一批出去,又把几个油滑的送到望京外的庄子里,没有王府的召见,这辈子不用想着回望京里,西枝混在其中倒是没人关心她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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