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灵活的官员都上了奏折隐晦提起自己家族中才学受到认可的长辈,除了渴望这个位置外, 他们提起的人确实也是博览群书素有才名的, 连周氏也就是太皇太后当今陛下的生母的家族, 都上了奏折而且直接列出了周氏的三个族人, 都是曾经的翰林。
如果邵大人没被派去查铜铁矿,大概又要在府中郁闷了, 他们邵氏也曾是书香世家, 出过许多才华横溢的族人, 也就是这几年才青黄不接, 面对着这么好的机会也只能放过。
太皇太后母家的周氏其实是墙头草,以前跟吐蕃私下贩茶, 被建元帝收拾了一番黜落了几个, 又让几个告老了, 从此周氏就吓破了胆, 那时候永泰帝险象环生位置不稳,周氏索性把脖子一缩躲了起来,每次看着永泰帝局势好转想要出来帮衬时就遇见皇子争权, 又有明哲保身的意思。等永泰帝登基坐稳了皇位,已经落魄又没给皇位出半分力的周氏自然被永泰帝闲置。现在换了新帝,群臣不禁嗟叹,他们看中皇长子的孺慕之情,难道陛下没有么?看来陛下是会卖周氏这个面子了。
谁也没有料到,圣旨降下点了几位师傅,各个家族举荐的凡是有才学的都被选中了,他们翘首以盼的首位,却是赵平。
这是谁?所有大臣都茫然了,仔细搜寻了一番记忆都不记得这是何人,最后才有人想起,这不是建元帝时的进士么,最高的官职就是皇子师傅,年纪大了告老时不过四品,这是怎么想起这号人的。
还是常在望京的官员想起这个赵平似乎教过陛下几年,等赵平乘着驴车拄着拐杖在儿子的搀扶下从永定过来,众臣看着他白发苍苍胡须一把,连耳朵都不太好的模样还是流下了心酸的眼泪,就这样一个不知道才学如何的老臣,竟然抢走了他们明争暗斗了几个月的皇子师傅首位。
陛下确实长情,但他长情的人选能不能选点他们认识的啊。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书房里传来琅琅读书声,顾昭在趴在门上从门缝往里面张望,手反负在身后,还握着一只草秆编成的小蚂蚱。
“走吧。”顾昭看了半晌,压低声音朝身边内侍招手。
“陛下不把东西送给大殿下么?”小乐子摸不着头脑,他也穿上了宫内太监的蓝袍,这意味着他是仅次于进忠的御前太监,小乐子已经很满意了,他跟着一位不受宠的皇子能做到这个位置是不可想象的,而且进忠岁数大了,自己都请辞过两次希望能去给永泰帝守陵,这总管之位迟早落到他身上。
他深知顾昭脾气温和,容皇后眼底却揉不得沙子,他得事事想在陛下前面,揣度他的心思,因此侍奉顾昭越发尽心竭力。
“不送了。”顾昭翘着唇角,把蚂蚱捧在掌心轻轻摩挲着自己编出来的蚂蚱翅膀,每一根草秆他都是选过的,绝没有毛刺伤到孩子,整只蚂蚱触手光洁,小巧精致,现在送不出去了,他有点怅然不过心底又有种莫名酸楚、温暖的情绪。
他记忆里自己总是一个人玩,一个人笑,有皇兄送来的许多玩具可是却没有玩伴,所以皇子出生后就在这方面格外照顾他,他也是喜欢玩乐的,好像多了一个玩伴,却又是不同的,他总记得自己是父亲,要把最好的都给他。
皇子进了书房,他又担心皇子像他一样蠢笨背不出书被师傅责罚,顾昭想起自己刚才看见皇子摇头晃脑背书的模样,又轻轻笑了起来,眸底盛满了璀璨星辰。
“一会给他送点心来,别忘了牛乳茶。”顾昭叮嘱道。
“是。”小乐子连忙道。
等龙辇停在景仁宫外,小乐子就自觉的顿住脚步立在一旁,等垂下的视线瞥见用金线绣着五爪金龙的衣摆从自己面前掠过就退下,忙不迭安排御膳房把十几样精致又可口的点心送到御书房,特意给赵老师傅准备了松软又不会太过甜腻的点心。
“从锦,猜猜是谁。”他没让外面的侍女通传,蹑手蹑脚的进来站在贵妃榻下首,从背后掩住容从锦眼眸,瓮声道,“猜中有奖励。”
“…陛下。”虽然变了声线,但他身上的龙涎香和能轻松进入景仁宫的身份还需要猜么?容从锦放下手里的锦书,缎子垂落一角,边上有一个笔锋苍劲的“翊”,有点无奈的一手搭在他的手掌上。
“给你的礼物。”
顾昭从后面探身吻了吻他的侧颜,一只草编的小蚂蚱出现在他面前。
容从锦拾起蚂蚱仔细观赏,不禁荡开清浅的笑意,顾昭一直喜欢这些东西,做了九五至尊这个习惯也没有改,只是他现在一言一行都会有无数臣子百姓看着,为了讨他的欢心,一只蚂蚱不知道会有多少官员令当地百姓寻觅,再千里迢迢的送到望京,耗费资源。
他跟顾昭提起过,向来对这些玩意爱不释手的顾昭只带着人在御花园里捉,找不到好的就让内侍省用玉石打造或者自己编一只。
“这不是送给皇儿的么,陛下就这么糊弄我么?”容从锦嗔怒道。
“朕做了半个月呢。”顾昭冤道,他还跟扶桐学了很久。
“我不管,不要旁人剩下的,就是皇儿不要的也不行。”容从锦缎转身,手指抵在他胸前高傲道,“陛下再做一个给我。”
不知为何听着他“颐指气使”的语气,顾昭竟然有些欢喜,握着他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皇后手背,“给你…”
容从锦眼睫轻颤,遮住一点温柔,另一只手却小心的将蚂蚱收到贵妃榻边上的暗格里。
侍女早就退下了,顾昭脱了靴子倚在贵妃榻上,长臂揽着容从锦,将他抱在自己怀里,下颌轻轻抵着他的头顶,皇后身着云锦山水纹长袍,青丝如瀑只松松挽着一只青玉簪,顾昭认得那是自己赢回来的。
皇后不看重身外之物,但他长佩戴的发簪、首饰无一不是自己送的,他隔着门望见了皇子读书时内心的酸涩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足充盈感。
”从锦。“顾昭声线微沉的唤他,拇指摩挲着他的腰侧。
“还有奏折没看完呢。”容从锦忙推拒他,奏折只能在陛下寝殿或者御书房批阅,他以双儿的身份摄政本来就非议良多,不愿意在这些小事上违背祖制被御史弹劾,顾昭总是在御书房陪他到深夜,前些日子倦了,直接让人把奏折都搬到了景仁宫,言皇后寝殿即朕的寝殿。
顾昭性情随和是朝堂上下一致公认的,他唯独在皇后上的事情是逆鳞,关系到皇后的事情谁要是反驳他直接会被罢官,赐返乡养老,大臣们想到他的性格就没在这件事上跟他作对,容从锦也落得清静,能在景仁宫半躺着看一些奏折。
现在容从锦瞥了眼身边摞成小山的奏折却暗暗叫苦。
”一会朕帮你。”顾昭含糊道,强健有力的手臂一挥,哗啦啦奏折如雨般洒落在地上。
顾昭凑上来吻他的唇,探下去解他的衣带,手掌贴着他纤细的腰肢抚弄,所过之处肌肤如凝脂般光洁细腻的贴着他的手,引来阵阵颤栗。
“朕还是比奏折更有意思吧。”顾昭轻轻咬着他的耳垂道。
容从锦听出他那一抹得意之情,不由得无言,雪白的腕子垂落,小臂反盖在眼眸上不愿意看他,喘息却不自觉的溢出。
顾昭早不是当年那个青涩少年,笑着拉下他的手,一双星眸专注热切的描摹着他的面庞,又借着透过茜纱窗渗漏进来的阳光打量着他衣衫半褪露出的白皙身躯。
顾昭喉结上下轻轻滚动一下,解开衣袍俯身热情的撬开唇瓣,唇齿交缠。
映射在白玉花樽上的光影摇曳,浅淡的梅香变成馥郁甜美的香气。
一场意料外的亲昵后,容从锦似乎也没什么力气,腰间酸痛,手指都懒得抬起,顾昭也不许他清理,给他换了身干净的衣袍裹上,自己穿好衣裳随意从地砖上捡起一本奏折,重新抱着容从锦,让他躺在自己怀里,一本正经道,“朕帮你念奏折。”
“自入陕来,百姓安居乐业一派胜景,查扶风、上洛两矿,精铁七百斤……与突厥……”顾昭忽然顿住,茫然看着奏折。
“埒富,是指很富有。”容从锦瞥了一眼,哑着声线解释道,“这本是巡查铁矿的,他们说扶风一个矿的产量就能抵得上突厥一年的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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