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亲近,有的画间还有别的人只是模糊了面庞,他们恪守礼数却带着一种旁人无法插足的亲密,顾昭一张张看下来,心底有七分甜蜜还有三分酸涩,像咬了一口酸橙,酸得他打了个颤可是却忍不住品尝着水果的滋味,酸涩越发衬托出甘甜。
“从锦画得真美。”顾昭单手托腮,趴在床上将所有画纸看了一遍后感慨道。
栩栩如生画中人衣角翩然,仿佛能嗅到荷香飘扬,画上不分主次,顾昭就爱的是一张王妃半抬着手抚在梅花枝梢轻嗅,面庞上带着一抹胭脂薄醉,唇角噙着温柔笑容的模样。
梅花都是他送给王妃的,他们婚后王妃把梅景都带来了,霜雪时梅花浅褐色的枝条上也绽开了青色的花苞,再过一段时间他们就能一同在王府赏梅了。
“王爷喜欢就好。”容从锦的声音柔和了几分,似冰泉流淌遇到了暖煦阳光。
两人悄无声息的接了个吻,顾昭拥着他的低声问道:”从锦为什么把这些都画下来,是担心本王会忘了么?”
“本来是想给王爷做礼物的。”容从锦不禁笑道,“是呀,王爷会忘的。”
顾昭的面色刹那间就垮了下去,鼓着腮帮像一只胀满气的青蛙就想要反驳,他的记性才没那么差呢,所有有关王妃的事情他全都记得,一件都不会忘的。
“等王爷老了,坐在廊下藤椅上打瞌睡的时候,王爷忘了也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翻这些画。”容从锦浅笑着道。
“唔…”顾昭的气闷刹那间梗在胸中不上不下的,片刻后消散了,想要瞪一眼故意坑骗他的王妃,可是凶狠的目光却化作了温暖的春雨,只能拉过他,在他光洁雪白的面颊上用力亲了两下以视惩戒。
他很愿意跟王妃去想以后的事情。
容从锦心道,他连军务上都给太子出主意了,他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做得了太子的主,现在他没被太子处置不过是因为他还有用,等太子腾出手来恐怕他就会了无生息的被解决。
顾昭会记得他么?容从锦自己心里也拿不准,他画下这些一方面是想送给顾昭做生日礼物,另一方面是隐隐揣着的一个念头,希望顾昭看到这些画的时候能想起他,记得曾经有一个王妃曾和他并肩赏过满池的荷花。
他刻意将这些画纸做得小了一些也是这个原因,以后装订成册可以塞在书房里,太子满意的王妃入府后不一定会留意得到,他还是希望顾昭有一点念着他的,不必太多有一点就够了。
窗外澄澈的天幕映着积雪反射的夕阳,一点点漫进室内,爬上窗棂卧房中间摆放的白玉香炉,在袅袅升起的香雾中打了个转,冰寒的冷光染上微醺,变得温暖和煦,落在容从锦半散落的衣襟上。
顾昭指尖在他细腻的肌肤上游曳,明媚光束晕染在他线条流畅的肩膀上,两道清俊的锁骨痕迹微微凸起着,仿佛触碰到了一块冷玉,肌肤香腻凝雪,顾昭贪恋的沿着他脖颈一路向下,落下一路珍视的吻。
“宴会!”容从锦眼眸半阂着,整个人淡漠的气质柔和下来,亲密的拥着顾昭任由他亲吻着,顾昭无意间瞥见窗外天色,忽然失色道。
顾昭赤着脚冲下床榻,连忙整理衣襟一叠声的催促容从锦收拾,容从锦斜欹在枕头上,心中怅然散去,云鬓散乱笑吟吟的斜睨他:“王爷急什么?“
”今天宫里有宴会的。”顾昭急道,“去晚了父皇会责怪的。”
四哥死后父皇就没有什么笑容,贤妃娘娘幽禁青鸾宫,父皇近来阴晴不定的,责罚他也就罢了,反正也习惯了,若是责罚从锦那该怎么好?
“王爷过来。”容从锦朝顾昭勾了勾手指,幔帐微垂,王妃衣衫半掩,一双顾盼生辉的桃花眸眼尾带着一点令人沉醉的嫣红,顾昭忍不住俯身。
容从锦主动在他侧颜印下一吻,手指攀着顾昭衣襟道:“臣不想去的。”
“什么?”顾昭很急,除夕宴会非同寻常,王妃未去是要提前告假的,这不是让父皇不满么。
“除非…”容从锦声音很轻的道,顾昭连忙追问。
“王爷再亲一下臣。”容从锦要求道,顾昭微微一怔,在心里搓着手手,涨红着面颊道:“哎,本王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然后美滋滋的亲了数下,容从锦笑得眼眸潋滟着一泓星光。
王府侧门马车已经准备好了,顾昭扶着容从锦登上马车,向皇宫驶去。
皇宫张灯结彩,琉璃宫灯在雪地里流转着璀璨光芒,琼楼玉宇恍若仙宫,来往宫婢身着生色销金锦绣裙,楚腰纤细步伐婀娜生姿,顾昭看了一眼,默默给王妃紧了紧大氅的玄色锦带。
好看有什么用呀,冷才是真的,顾昭很质朴的想,莫要把他的王妃冻着了。
集英殿内,群臣携家眷每人一张金桌,歌舞过后奉上佳肴,容从锦跪坐在顾昭身侧不时为他布菜。
皇帝似乎已经从丧子之痛里缓了过来,丝竹箜篌声不绝于耳,舞姬舞姿秀美轻盈,烟罗水袖轻扬仿佛也让集英殿殿内染上了江南烟雨,建元帝红光满面,手握酒盏眯着眼睛望着殿上乐姬,指尖微微一动,首领太监就退了下去。
皇后轻瞥了一眼前面束着高髻的舞姬,螓首蛾眉,身段纤盈,随即转开视线。
青鸾宫的缟素数日前就让陛下撤了,他难过了些时日也就忘了,转念就抛开又去忙自己的事了。
顾昭甜蜜的吃了王妃给自己挟的菜,然后才捡了块点心,不忘给王妃一块,他们这边情形和严谨恭顺的朝臣都不大一样,像是来用晚膳的。
七皇子剑眉微挑,拾起鎏刻着梅花花瓣的酒盏道:“兄长,我敬你一杯。”
顾昭也没留心,端起玛瑙酒盏豪迈饮下,七皇子笑着道:”瑞王妃今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也饮一杯吧。”
“他不喜欢喝酒的。”容从锦垂眸并不与七皇子对视,拾起酒盏修长手指拢着就要饮下,顾昭劈手夺过,仰首又饮了一杯道。
除了他们新婚合卺的酒,从锦没在他面前喝过酒,顾昭也不知道他酒量怎么样,不愿他在除夕宴会上失礼,急饮了两杯,面颊上泛起一坨红晕。
七皇子放下酒盏勾唇笑道:“六哥跟王妃的感情倒是很好,真是令人艳羡呀。”
更令人羡慕的是瑞王的风流意趣,瑞王和王妃成婚后他也见过王妃数次,每次都没有留意,印象中只是一个寻常低眉顺眼的胆小双儿,他总是微垂着首只露出一段雪白细腻的脖颈。
皇室宴会上见过几次,不过每次都有四哥挡在中间,他也没看清过瑞王妃,现在见了才知道,什么叫做艳夺明霞,他的美并非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绰约,而是如明月清晖,秋水为神琼花做骨,吐气嫣然,一颦一笑眸光流转间极为动人。
他六哥虽然痴傻,但谁也没规定痴傻的人就不能有出众的审美了。
七皇子转动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不自觉地将视线落在了瑞王妃身上,他六哥的运气当真好,傻到连自己有几根手指都数不过来,读书半天都翻不了一页,每天只知道在泥巴里打滚,竟真让他找到了个绝色的,宴席上每每想到这样的傻子能占据如此美人,就让他心中生出些许躁动来。
七皇子其实生得面如冠玉,瑞凤眸黑曜石似的深邃明亮,眼尾微微自然下垂带着睥睨气势,唇略薄了一些,有一抹冷然,也是堪称英俊的。
瑞王妃眸光极轻的掠过他,又回到了六哥身上,温柔低意只在瑞王身边服侍着,七皇子不由得心痒难耐,太子和已经死了的四哥估计是对双儿不感兴趣的,但他可知道双儿的妙处,府中也有十几个伺候。
他是皇子要顾及名声,四哥那个蠢货连这个都想不到,看得上的全都收入房中,他就不同了,府中大多都是双儿,双儿从外表看与寻常无异,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区别,他也不用给他们名分,既得了贤名又有实惠。
七皇子忍不住将视线投向了瑞王妃,容从锦不禁微微颦眉,太子若是在,借给七皇子一个胆他也不敢将目光落在他身上,虽然知道七皇子不敢如何,但恶心却是一分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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