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卿把对讲机放到一旁,舒了口气,看着殷惊鸿微笑道:“殷导,晚上陪我去唱歌。”
殷·显眼包·惊鸿:“……”
她试图挣扎一下:“我还有一组空镜没拍。”
裴宴卿笑容愈发亲切:“离杀青还早,来日方长,拍空镜的机会常有,但我想唱歌的心情不常有,你忍心拒绝老板的要求吗?”
殷惊鸿忍心,但是她说不出拒绝的话。本来骗裴宴卿进组就是自己理亏,拍摄进展又这么顺利,裴宴卿就这么一个小要求,她不答应都对不起这么多年的交情。
殷惊鸿:“好,那我就舍命陪君子!”
裴宴卿哼了一声。
殷惊鸿:“要不要叫上柏奚?”
裴宴卿的光风霁月立马露出破绽,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敢?”
殷惊鸿再不会看脸色也明白了,比了个“OK”的手势。
殷惊鸿想了想:“但是吧,我觉得……”
情人眼里出西施,情人耳里出妙音娘子,万一柏奚觉得她五音不全很可爱呢?裴总哪都好,就是事事过于追求完美,一点瑕疵都不允许,对着喜欢的人尤甚。
裴宴卿打断她:“别觉得了,看你的回放,我去看下一镜的剧本。”
殷惊鸿道:“好,你去吧。”
……
柏奚坐在树下,身上沐浴着树杈漏下的阳光,手里捧着边角卷边的剧本,修长指节握着圆珠笔,不时添上新的笔记。
她的助理唐甜站在她的旁边,左右张望。
柏奚笔尖一顿,抬头看向她道:“唐甜,往左三步。”
唐甜:“?”
不解但听话地向左边挪了三步,柏奚左前方的视野豁然开朗。
唐甜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刚好捕捉到裴宴卿穿过片场的身影。她身上还穿着红玫瑰的旗袍,一手持着金色小折扇,身段婀娜,风情万种,沿途的工作人员纷纷停下手头的工作,眼珠子黏在女人身上。
无论看几次,都是一样养眼。
大饱眼福的唐甜收回目光,后知后觉地看了自家艺人一眼,她该不会为了特意看裴宴卿吧?那她在家独守空房的“姐姐”怎么办?
进组这段日子以来,她们俩之间的暧昧几乎明目张胆,不避讳任何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绝对有事。
虽然“剧组夫妻”在娱乐圈很常见,但唐甜也是刚入行当助理不久,还没有亲眼见到过。而且在柏奚和裴宴卿之间的不正常关系谁才是罪魁祸首,她无条件相信柏奚,绝不会主动背叛她“姐姐”。
唐甜搬了把马扎坐到柏奚身边,在她平静抬起的目光中,先胆怯了一下,方鼓起勇气道:“小柏,你最近和你姐姐有联系吗?”
“有,每天都联系。”
“每天都?!”
“怎么了?”柏奚暂时放下剧本,“你看起来有话想说的样子。”
“那你们都聊什么?聊剧组的事吗?”唐甜克制住自己的分贝,旁敲侧击道。
柏奚凝眉思索。
她和裴宴卿天天在一个剧组待着,低头不见抬头见,晚上还住在一个酒店对门,剧组没什么好聊的,难道要聊殷惊鸿吗?
柏奚回忆起方才两人凑在一起的画面,压下内心本能的异样,淡道:“很少,一般会聊剧本。”
“不提剧组的人?”
“为什么要提?”
唐甜鲜少在她脸上见到不悦的神情,如今却分明感觉到了她的不喜。
完了。
唐甜头脑风暴,已经脑补出了柏奚脚踩两条船,外面彩旗飘飘的画面,但她身为助理不能做什么,道德是用来律己的,她又没伤天害理,只是同时爱上了两个女人。
可是先前的“姐姐”真的看起来很好的样子,虽未曾谋面,但给唐甜的印象很深刻,绝对是个大美人。
这么漂亮又有钱、又爱她的人去哪里找?
唐甜:“总之……总之你做事之前,多想想你姐姐,不要将来后悔。”
柏奚心道:莫名其妙。
她嗯了声,重新低头看剧本。
唐甜一个人在角落里蹲着长蘑菇,一下子无法接受年轻单纯的柏奚竟然做出这样的事,又拿出手机犹豫要不要找孟山月报备。
场务跑过来喊柏奚。
“柏老师,下一镜要开始了。”
“好,我现在过去。”
“谢谢柏老师。”
场务来去匆匆,柏奚看着对方的背影,把涌到喉头的“裴老师过去了吗”咽了回去。
裴宴卿正在补妆,半仰着下巴,朝走过来的柏奚打了声招呼。
柏奚停在她身边。
“有事吗?”裴宴卿柔声问。
柏奚沉默了几秒钟。
“没事。”
旋即走开了。
裴宴卿闭上眼睛,化妆师给她描眉,道:“她走了。”
“我知道。”
“裴老师不去追吗?”
“我又不是在演偶像剧。”裴宴卿失笑,道,“再说妆还没补完。”
“补好了。”化妆师收回手,她比裴宴卿年长十余岁,笑吟吟的。
殷惊鸿有一套御用班底,摄像、灯光、化妆等等,而身为月亮岛旗下的签约导演,剧组不少人本就是公司出来单干的,还有一些现在仍然属于公司,裴宴卿和化妆师也不止见过一次两次了,彼此熟悉。
“我有这么明显吗?”除了柏奚刚进组那晚的宴席上,裴宴卿自认在片场没有太越界的行为,亲都没亲几次,还是避开人在休息室里。
“说实话,不明显。”化妆师回答她。
“那你们一个个的……”
“但他们都说柏老师是你女朋友,本来我不信的,但是你这么反问我,我信了。”
“……”裴宴卿道,“是谁传出来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想找出那个人开除剧组吗?”
“不是,我给ta发奖金。”
“什么?”
“开玩笑的。”裴宴卿笑笑,道,“准备拍摄,我先过去了。”
……
“《耳语》第三场四镜一次,Action!”
宋小姐随红玫瑰进入她的房间。
比起她休息室的豪华奢靡,这位当红舞皇后的房间装修出乎意料的朴素,只从用料上下功夫,非行家看不出价值不菲。一门之隔的卧室中央放着一张柔软的大床,几乎占据了房间的一半,床头柜接了拨号电话。
宋小姐在门口站了会儿,自里间的衣柜收回视线。
红玫瑰让她稍等,给足了她探查客厅的时间,才一身睡袍从卧室出来。
“久等了,茶还是咖啡?”
“白水就好。”宋小姐不想浪费时间,情报上说,那个“行凶”的妓子进了百乐门没有再出来,除了被藏起来,没有第二个可能。
红玫瑰身为百乐门的老板,大概率知情,即便她不知,从她这里问也是最快的。
“谢老板叨扰了。”宋成绮问道,“近日有没有一个叫小蝶的生人来过舞厅,女子,十六七岁,右眉间有一颗痣。”
“是宋司令还是警察署要找小蝶?”
“是我要找到小蝶。”
“听闻宋小姐日前破获了一桩杀妻案,受害者乃是出身红灯巷后从良的云生,她曾经是我的好姐妹,我代云生向你道谢。”
风靡上海滩的舞皇后红玫瑰原来出身秦楼楚馆,情报上并没有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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