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注意保暖,我让人给你送了衣服】
第二十九章
晚风袭人,湖边杨树林立。
柏奚在卫视中心大楼前停下了脚。
裴宴卿一共给她发了十几条消息,多是在汇报自己的行程,尽量不给她带来压力。
除了早上那条【我到机场了,预祝录制顺利】,柏奚在中午休息时回复了她,其余的现在才打开看。
【起飞了[图片]】
【平安落地,在飞机上睡了一路,神清气爽[图片]】
【准备工作,这家公司的茶好喝,给你带一点回来,上次的花茶味道你喜欢吗?[图片]】
……
每张都配了图片,主打一个身临其境。
再就是晚上八点左右发的,让人过来送外套,嘱咐她注意保暖。
柏奚在冷风里一条一条看完,先回复了八点那条:【收工了,衣服已经穿上了,谢谢你】
她读了一遍,觉得过分生疏客套,比陌生人还不如。
尤其是在今早裴宴卿说愿意陪她一起下地狱之后,虽说柏奚没有当真,甚至有些后悔和她多说,然而……裴宴卿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终究与其他人不同。
柏奚将回复一字一字删去,又不知如何措辞,在原地踌躇。
助理唐甜陪她在秋风中瑟瑟发抖,她又没有知心人送外套的咯。
“小柏。”她忍不住开口,建议道,“要不咱回车里再犹豫?”
柏奚抬起眼帘看着她,一道灵光在脑海闪过,紧接着便轻轻咬了一下下唇。
唐甜疑惑。
柏奚:“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唐甜:“什么忙?”
柏奚:“帮我拍张照片。”
她打开相机,把手机递给唐甜,自己往前走,强调说:“只拍背影就行。”
“要不要构图什么的啊?”
“不用,随便拍,越普通越好。”
唐甜看着相机里她的背影,大约懂了,镜头拉近。
灯火通明的大楼前,一个身穿白裙,披着湖蓝廓形西服外套的年轻女人,寒风拂动她的裙摆和漆黑长发,融进夜色里。
柏奚站在台阶下回头等助理,唐甜一会儿举着手机跑下来。
“这样可以吗?”
柏奚一看,皱眉道:“是不是有点太……”
唐甜截住她的话道:“我发誓,真就是随手拍的,长成你这样的,披个麻袋都好看,我很难拍出普通的照片。”
柏奚说:“……好吧。”
她不再纠结,也不再看照片细节,发给了裴宴卿。
既不用打字,又表达了感谢。
保姆车停在路边,柏奚刚走出几步,裴宴卿的语音通话拨了过来。
柏奚伸指接通。
“收工了?”女人的声音在一片安静中响起,带着惯有的清柔。
柏奚耳朵分辨着她所处的环境,料想应该是在酒店。
过了几秒,她才“嗯”了一声。
“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还没睡觉吗?”裴宴卿笑道。
“……”
柏奚简直以为她给自己的大脑装了监听器,连她想什么都一清二楚。
“为什么?”既然对方先开口,柏奚顺着她的话问出口,也顺从了心的声音。
“因为我在等你啊。”
裴宴卿并没有用认真的语气来说这句话,而是闲话聊天似的语气含笑,却让柏奚在原地怔愣了片刻。
第一次有人在等她。
等她收工,等她放学,等她从舞蹈教室回家。
会牵起她的手,耐心听她说在学校发生的事。
如果能早一点遇见她,如果她真的有这么一个姐姐多好。
唐甜一只手握住发呆的柏奚的胳膊,引着她慢慢往保姆车的方向走。
柏奚的思绪被迫中断,张口贫瘠地应了一声:“嗯。”
耳朵却更专注地听着对方的声音。
“今天拍戏辛不辛苦?”
“不辛苦。”
裴宴卿靠在床头,本来伸手去端床头柜的水杯,突然诧异地停住。
按照柏奚一贯的性格,她应该会回答:还好。
而不是确切的感受。
她今天……不太一样。
裴宴卿敏锐地察觉出差异,温柔问道:“今天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了吗?有没有认识新朋友?”
她关注施若鱼微博的事,裴宴卿白天就知道了,吃了好大一缸醋,本来想找个时机向柏奚撒娇讨点便宜,现在倒提前派上了用场。
“有。”柏奚果然道,“认识了一个演员,但不是朋友。”
“她不合你的眼缘?”
“不是。”柏奚说,“稍等,我先上车。”
“好,我也去倒杯水。”
唐甜站在打开的车门旁,柏奚一只手按住麦克风,弯腰坐进去,唐甜坐在她身边,关上了车门。
车里早就开好了暖风空调。
唐甜自然地伸手来接柏奚身上的外套,柏奚拢住西服边缘,朝她摇了摇头。
柏奚松开麦克风,通话继续。
“你回来了吗?姐姐。”
“一直在呢。”
柏奚陷进座椅里,这件西服可能是裴宴卿的,淡淡的香气包裹住她,温暖舒适得让她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姐姐……”柏奚想象着,唤对面的人,好像她从小到大真的有个关心她的姐姐。
“怎么了?”女人温柔地应她。
“我……”我想你。
柏奚低下头,两缕乌黑发丝自柔白耳后垂落,遮住了她一闪而过黯淡的目光,也咽下了徘徊到喉间的话。
“没事。”保姆车平稳地发动,柏奚看向窗外,道,“我和施若鱼只是认识,不是朋友。”
如果不是知道柏奚的性格,她说这句话,裴宴卿会以为她是担心自己吃醋故意哄自己。
不过没关系,她就当成柏奚在哄她。
裴宴卿唇边浮起一丝笑弧。
“那我和你呢?也只是认识吗?”
“不是。”柏奚无法说出违心的话。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柏奚曾经回答过类似的,并没有陷进裴宴卿的语言陷阱,清冷道:“领证关系。”
“……”
裴宴卿好笑又好气:之前怎么没发现她老婆脑瓜子这么聪明呢?
现在她要是在自己面前,她非得揉几下她的脸,再狠狠地亲几口不可。
裴宴卿笑意不变,问她:“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什么?”
“想吻你。”
电话这端骤然短了呼吸。
一滴粉色墨水化开在柏奚的耳周,洇出浅淡的颜色,她扣紧了掌中的手机。
裴宴卿还问道:“你不想吗?”
柏奚根本没起过这个念头,此刻顺着她的话思索,她发现自己也不是不想。
但说是不可能说出口的。
“很晚了,你要不要先睡觉?”年轻女人拙劣地转移话题。
“你收工以前,我已经睡过一觉了。”
“那……”
“但我明天还要早起,确实要睡了。”裴宴卿体贴地留足她空间,话有余地才能引人遐思。
“晚安。”柏奚如释重负。
“晚安奚奚。”女人轻轻笑道,挂断了电话。
柏奚听着里面的忙音,无声更为缱绻地又道了一句“晚安”。
车窗玻璃映出另一张脸,柏奚转过头,发现唐甜的脸几乎贴在了自己脸上。
柏奚吓了一跳,但没有表现出来。
她把手机锁屏放下,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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