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证明她没有改小年龄呢?】
唐甜关了手机,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她入行实习就跟着柏奚,艺人争气,实绩和爆红并驾齐驱,老婆背景强,这还是第一次遭遇真正意义的全网黑,黑就黑,尬黑硬黑什么鬼话都编得出来。
估计所有对家的水军都出手了,网友哪有脑子,越离谱越被带着跑。
反正他们只是随口附和一下,又没有伤天害理。明星挣那么多钱,不就是给他们茶余饭后娱乐的吗?
“简直岂有此理!”唐甜破口大骂道,“按照这个逻辑,没人能证明自己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是对的,母父也可以是帮凶,故意造假!”
“但普通人不需要证明这件事。”孟山月说。
唐甜哑口无言。
普通网友也不一定相信虚报年龄这种没谱的瓜,但对手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让人相信,而是把水搅浑。
真真假假的事爆出来,在网友脑海留下印象就行了,哪怕十个人里有两个人信,在信息媒体的传播下,这个标签会一直跟着柏奚。她谎报年龄,她是柏灵被强迫生下来的,她是不可说的强.奸犯大佬的女儿。
三十年过去了,柏灵所遭遇的事仍被旧事重提,不是吗?
唐甜在办公室走来走去,失去理智,发出暴言:“娘生娘养的,关爹球事?!男的就爽了一下,凭什么当爹?净想这便宜美事儿!”
柏奚咬着花茶杯沿,茫然地抬了一下头。
唐甜恢复理智,一屁.股在最远的沙发坐下,道:“对不起孟总,我胡说八道。”
孟山月却若有所思道:“倒是个公关角度。”
唐甜:“啊?”
孟山月:“我发到群里,让公关部讨论一下。”
唐甜说的有道理,凭什么男的爽了一下,就要把女儿盖上他的标签。不论柏奚的生父是谁,她都是柏灵的女儿,从娘肚子里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完美继承了她漂亮的相貌基因和表演天赋,当今女性意识觉醒,星火燎原,从这个角度公关,完全淡化甚至抹去父亲的存在,是可行的。
不仅如此,还可以摆脱自证陷阱,顺便帮柏灵和某不可说大佬解绑,一箭三雕。
虽然不能完全洗清所谓的“黑料”,但收效应该会不错。
孟山月低头往群里发了消息,说:“回头给你发奖金。”
唐甜:“啊?”
孟山月叫了声柏奚,道:“小柏,你觉得怎么样?”
柏奚双手捧着茶杯,平静得仿佛事不关己,说:“孟姐决定就好。”
孟山月皱了皱眉。
公关部的群里讨论得热火朝天,孟山月看了会儿,点了个人负责总结出方案。
她握着手机,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看着柏奚道:“听说裴总去找了宋得昌夫妇俩。”
柏奚一潭静水似的眼神终于出现了波动。
她喉咙滑动,似乎说话对她而言变成一件艰难的事。
“她去……做了什么?”
“你不打个电话亲自问裴总吗?”孟山月说。
孟山月也是明眼人,两个人如胶似漆,说分就分,多半和柏奚现在遭遇的事有关。裴宴卿在事发当晚立刻去找宋得昌,狗仔都不顾,说明她依旧心系柏奚,关心她却不露面,说明问题应该在柏奚身上。
柏奚低着头。
“我和她……已经离婚了,没有……关系了。”
孟山月心想:哦,那你把茶杯攥得这么紧干吗?眼睛怎么好像还红了?
孟山月试探道:“我给裴总打个电话?”
柏奚马上道:“别。”
“裴总是个好人,哪怕你们不在一起了,能帮忙她肯定会帮的。”
“你不要打扰她,千万不要。”
柏奚说得很快,好像生怕她把电话拨出去。
孟山月不理解。
这两人,一个藕断,一个丝连,一个为对方的事奔走,另一个凡事漠不关心提起对方才会动容,这样的两个人,说要离婚了?
是她不懂婚姻了。
结婚不就是两个人同甘共苦,共同给这个家遮风挡雨吗?
一个人跑出来淋雨,另一个还在给家添瓦是怎么回事?
公关部还在讨论,孟山月估计今晚肯定要通宵加班,便道:“小柏,我先送你回家。”
柏奚站起来,跟着她离开。
唐甜也要一起去,孟山月把她留下来,说:“晚上你和公关部一起开会,你再想想还有什么其他点子,先记下来。”
唐甜:“啊?”
突然变成公关部编外成员的唐甜:“好的孟总,我会努力的。小柏,我也会保护你的,不要害怕。”
柏奚在门口回头,认真地朝她笑了一下。
“谢谢。”
唐甜也回了一个笑容,挥动拳头。
“加油!”
柏奚又笑了一下,很安静。
旋即她转身离去。
轻盈的,远离唐甜的视线,给唐甜一种她就要飞走了的错觉。
唐甜情不自禁地追了两步。
她的身影仍然渐行渐远,再也看不到了。
唐甜不知道为什么,抬手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摸到眼角的潮湿。
*
柏奚的保姆车目标太大,公司临时给她换了辆车。
孟山月和她一起坐在后座里,柏奚看着窗外,透过遮光膜看颜色失真的道旁树木。
孟山月清了清嗓子,道:“裴总去找宋得昌的消息是狗仔爆的,网上有照片,你要不要看?”
柏奚转过脸,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自从签下离婚协议,她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裴宴卿了,也整整失眠了这么多个夜晚。
裴宴卿也再没联系过她,音信全无。
她很了解裴宴卿,以她的骄傲,绝不会再主动向她踏出一步。
柏奚在这一刻承认很想她,被刻意忽略的思念只需要一个词就可以汹涌而出,冲击得她眼眶生疼,鼻梁发酸。
想看,但是不可以。
她辛苦筑就的坚固堡垒,一定会在见到裴宴卿的那一眼溃不成军。
她太想她了,连她的名字在耳边被提起都承受不了。
孟山月的声音有着诱哄的味道。
“真的不看一下吗?”
柏奚压下眼底的湿气,戴上了降噪耳机。
“……”孟山月撇了撇嘴。
不是她不够努力,是她的艺人实在油盐不进。
*
孟山月把柏奚送进家门,在屋里徘徊不去。
柏奚去厨房拿花茶罐子,兀自烧水,靠在流里台等水开,孟山月就在客厅观察她。
她从头到尾都很安静,不管是预知到今日的局面,还是面临记者的围攻,都出乎意料的平静。
平静过头,就不在正常范围了。
水开了。
柏奚端了两杯热气蒸腾的茶出来,摆在茶几上。
孟山月坐在她斜对面,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证明你是你本来就是一件荒唐的事,除非去做亲子鉴定,谁能证明亲缘关系,对家咬死你是……你矢口否认说不是,你就是00年生的,甚至可以撒一个微不足道的谎,说你亲生父亲早就去世了,反正他没养过你,‘死不足惜’。”
“你没有证据,同样别人也没有证据。你实绩强,路人缘好,这件事过上三年五载,可能都要不了那么长时间,一两年就会被淡忘。”孟山月探身,轻轻覆上她的手背,说,“时间会忘却一切,多年以后谁还记得,偶尔提起也是微不足道的传闻。没那么难办,你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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