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每次都太短了。
她总是比自己更快地冷静,像是时时有一根弦在拽着她,给她泼冷水。
不像裴宴卿,只要和她在一起,全程心率都略高于平时。夜晚翻云覆雨,期间更不用提了。
“我给你买块智能手表吧。”
“啊?”
裴宴卿只是一时兴起,话出了口也觉得未尝不可,反正平时健身都用得到。
让柏奚选了材质和表带,裴宴卿在网上下了单,两只表,成双成对。
柏奚:“……”
不理解但是接受。
裴宴卿从她怀里出来,坐到旁边的座位系好安全带,让司机出发。
窗外的风景掠过视网膜。
裴宴卿道:“我家里人都叫我卿卿。”
柏奚转过来看了她一眼,摩挲了一下掌中的手机,没有开口。
半晌,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裴宴卿知道她听进去了,她不改口,无非是害羞,或者时机未到,毕竟她们俩刚在一起。
虽然结婚半年,但是刚在一起。
裴宴卿想着想着,突然笑起来,咬了咬唇忍耐。
“我休息一会,到了叫我。”裴宴卿道,闭目养神的同时,盘算一周年纪念日怎么过。
“好。”
柏奚看向窗外发呆,过了会儿,又将视线落在裴宴卿身上,久久没有动。
……
柏奚的“小宴”只用在关键时候,起到一个杀手锏的作用。比如之前当着殷惊鸿的面宣誓主权,比如琴瑟相和,裴宴卿正处在登峰阶段,她吻着女人的耳朵边柔声叫她,裴宴卿便会紧紧抱住她的肩膀,湿漉漉的睫毛愈发湿润柔软。
买的手表到了以后,裴宴卿晚上把它戴在柏奚的左手,激烈之时翻过她的手腕,去看她的心跳。
喜欢不可以被精准量化,但心跳可以。
耳边是心上人卖力的呼吸,眼前则是她飙升的心率,裴宴卿咬住身上人的唇,很快跌进深海。
意识在十几秒后回到脑海,汗湿的长发黏在颈窝里,强烈的余潮冲击过来,仍止不住眼角的泪水。
柏奚的手在她手中,去吻她的眼泪。
裴宴卿转身,窝进年轻恋人的怀里安然入睡。
柏奚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拿过床头柜的手机,打开和手表数据相连的App。
静息心跳:50-70。
刚才的平均心跳100以上,最高140。
这是她第一次直观地看到自己因为裴宴卿而产生的变化。
裴宴卿还在热恋阶段,一次满足不了她,至少两次,过后睡得很熟。
柏奚小心翼翼地绕到女人上方,伸长胳膊把她手机拿过来,输入和自己一样的锁屏密码。
她其他的都没看,也只看了对方的心率。
从收工回家,晚上第一次戴上手表,她的平均心跳没低于90,最高160,高心率延续了很长时间。
……几乎和她们做的时间持平。
柏奚发了一会儿呆,接着从中意外地恢复了一点自信。
至少她不完全是演的,或者是自己的技术在逐渐提高,心跳看不见摸不着,她没必要演全程。
柏奚在app里顺手点进裴宴卿的头像,进入她的资料卡。
身高、体重基本信息外,还有健康状况,虽然病史和服药记录是空白,但是柏奚后知后觉这应该算是裴宴卿的隐私,便打算退出界面。她返回之前,视线落到了紧急联系人那栏,填着裴椿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柏奚退出了App,将裴宴卿的手机锁屏,放回了原位。
她的动作些微惊扰了对方,裴宴卿一声呓语,半睁开眼睛,含混道:“你怎么还不睡?”
“就睡了。”柏奚温柔安抚道,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关掉房间的灯。
柏奚一条胳膊在裴宴卿怀里,看着天花板,静静地听着耳边的动静。
裴宴卿再次睡熟以后,手机屏幕的荧光在黑暗里微微亮起。
柏奚偏头,看着自己的手机,点开了健康资料卡的紧急联系人那项,一字一字地输入“裴宴卿”三个字。
又填写烂熟于心的手机号。
保存。
柏奚隔着屏幕抚摸这个名字,充盈起无限温情,扭头又看了一眼枕边熟睡的女人。
名义上她和裴宴卿是合法伴侣,就算她在期限到来之前出意外,按照法律她的一切都会留给裴宴卿。
这是那张结婚证赋予的,柏奚不必说出口,也可以向裴宴卿表达的爱意。
她也不是第一次知道有紧急联系人这种东西。
她初中开始上寄宿学校,入学第一天,老师让他们填一张表格,填完家长那栏以后,还有一行紧急联系人,她等老师走过来的时候小声问老师怎么填。
老师说:“假如老师打电话,说你在学校有事,会第一时间赶过来的人。你的爸爸或者妈妈,爷爷奶奶也行。”
柏奚说:“如果没有呢?可以空着吗?”
老师叹了一口气,说:“那你就在父母之间随便选一个吧,不要空着。”
柏奚想了很久,最后填了小学班主任老师的名字。
高中又填了一次,她编了一个名字,电话号码写的自己。
她是个好学生,和同学虽不亲近,也没纠葛,没有戳破这个谎言的机会。
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网约车司机杀人新闻沸沸扬扬,平台整改,同学们也纷纷互相推送自保方法,其中就包括危急时刻直接向紧急联系人发送定位报警。
同寝的室友讨论得热火朝天,彼此帮忙设置,亲人、朋友、恋人。
室友问到柏奚:“你设好了吗?不会的话我来帮你?”
柏奚说:“我刚买了辆车。”
室友:“……壕无人性。”
柏奚低头看向自己空白的屏幕,关闭了手机。
那年她刚满十八岁,买完车以后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拿到了驾照,再没有一个人坐过网约车。
别人生活里不起眼的,是她迟到了二十年才拥有的。
她经过一座又一座灯火通明的港口,一次又一次驶向黑暗的大海,背道而驰。
唯有裴宴卿使她停泊靠岸。
她是锚,也是港。
柏奚轻轻侧了侧身,把自己窝进裴宴卿的怀里,额头抵着女人的锁骨,内心前所未有的安宁,阖上眼睡了过去。
……
心跳从140降下来,回归到正常值。
柏奚查看了一下时间,让裴宴卿再休息一会儿,她披上睡袍,起身出了房门。
今早裴宴卿是被咬醒的,甫一睁眼,强烈的感觉让她几乎一瞬间就迈过了临界值,柏奚出去以后,她手搭在额头半天没缓过来,心跳剧烈。
最终抵不过生物钟的困意,倒头又睡了。
裴宴卿睡醒一觉下楼,离出发去剧组还有半小时,柏奚正在厨房做早餐。
面包机的吐司烤出香气,平底锅里用模具煎着鸡蛋,柏奚一身睡袍,系带挽紧,长发因垂头掉落两缕在侧脸,乌发明肤。
她的动作很熟练,心形的鸡蛋很陌生。
柏奚把它盛进盘子里,面包机叮了一声,她转身拿吐司,刚好撞进门边裴宴卿含笑的目光里。
柏奚下意识用身子挡了一下餐盘。
“你怎么下来了?”
裴宴卿本来觉得没什么,看她慌忙躲避的动作,饶有兴致地挑了一下眉,走进来道:“藏什么呢?”
柏奚急道:“厨房里油烟大,你别进来!”
裴宴卿的脚停在门口,一只脚迈了回去。
柏奚松了一口气:“在餐桌等我。”
裴宴卿乖乖在餐桌旁坐下,翘首以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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