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他果真顺他意地轻声叫他。
随即想了想,却忍不住又道。
“司掌门……待你很好,若你对他也有意,定要珍惜他。”
“……”厉执心下一滞,显然回忆起他白日里与司劫的不欢而散,抿起的嘴角微微凝固。
便听晏琇有些担忧地又问道:“你与司掌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方才暗中助你,眼下却没有跟上来。”
厉执这下干脆止住脚步,呆愣道:“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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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姐生气也要护妻,傻荔枝可有的哄辽(  ̄ ̄ )
63.诚实
是信香。
厉执被那山匪恶意压制时,依靠晏琇的信香与他制衡才得以速战速决,只是按照常理,但凡不属于结契对象的天乾信香,对身为地坤的厉执来说,都不会是什么舒坦的味道,可出乎意料的,他从头至尾,的确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情势紧急之下厉执没能深想,只当做他们是亲生兄弟的缘由,却直到现在一经晏琇提醒,才恍然明白,原来当时客栈内除了晏琇那与兰草极为接近的甘冽幽香,其中隐约夹杂的少许清苦,那种让他能够在两个天乾的对峙下依旧游刃有余的气息,是司劫。
——我最后问你一件事,迄今为止,你哪怕有一瞬间,曾想过要与我……此生同行?
——自然不可能,司掌门别再说这个了,我和你,怎么会是一路人。
与司劫斩钉截铁的一番话犹然在耳,厉执甚至可以清晰地回想起司劫离去时翻飞的袍角,他分明已是那般气愤,仿佛他们二人自此便是山高水长,江湖无期。结果一转身,在他需要他的时候,又悄无声息地出现。
心底本已强行抑住的一盏烛火幡然跃动,厉执忽然不确定自己究竟是对是错,原以为说了谎话,虽然疼痛一时,却能逼迫他们都一了百了,也算后顾无忧。可现下只要想到司劫那般嶷然不群的人,隐没在人海里,不声不响地让他在狂风骤雨中有一寸庇佑之地,他便再也无法嘴硬下去了。
“司掌门!”
可惜他一路往回疯跑,只想再见一见司劫,起码告诉他,他白日里的话并非真心,然而他远远看着,客栈门前已是冷清,那尉迟慎俨然将山匪带回了金楼,好事的人悉数散去。
厉执站在客栈门前迫切喊了几声,却哪里还有司劫的影子。
他不知司劫是真的离开了,还是仍停留在附近,只不肯现身。但无论哪种情形,都在告诉他,司劫不愿意见他。
“你们先歇息,我睡不着,出去转转。”
很快找到新的落脚处,厉执仔细将几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处理了,已经到了深夜。他掌心不怎么自在地摩挲着身侧布料,与晏琇说道。
晏琇当然看出他自从寻找司劫未果后便一路极力压抑的面色,没说什么,只抬起手,将他头顶支棱的几缕滑稽碎发稍微抚平。
谁知厉执正失落转身,却觉得袖口又一紧。
原来是厉狗蛋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眼睛还未完全睁开,从被子里伸出手,微微颤抖着扯住他。
“……”厉执与他大眼瞪小眼,竟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像是干了什么坏事被抓住一般局促不已。
过了半晌,他才回过神来,摸了摸厉狗蛋的额头:“咋的了?”
厉狗蛋这时显然也从迷糊中清醒几分,左右看了看,见晏琇与李二柱都已从那山匪手中脱身,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到底松一口气。
不过他面对着厉执,没说话,却也不放手。
厉执又看他一阵,哑声问道:“身上还是很疼?”
他刚刚给他上药的时候心里其实很不是滋味,从小到大,这臭小子还没挨过谁这样重的打,若真要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还不知道自己会变成哪般模样。
于是见厉狗蛋仍旧不语,厉执也没再追问,叹口气,将他又抱起来。
他猜想着他也许是经历了白日的事情后心里过于害怕,难得耐着性子一下下顺他单薄的后背,故作镇定地安慰他:“别怕,你看二柱子之前吓成那样,这会儿睡得多香。”
便在这时,厉狗蛋紧紧搂着他,忽地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他真的是我爹么?”
“……”
厉执落在他背上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到晏琇同样惊讶的样子,干咳两声,总算想起来,厉狗蛋定是在独自去往金楼寻找他们时,听进了那两名金楼弟子的嘲讽。他随后就晕过去,眼下醒了,除去惦记晏琇和李二柱的安危,自是剩下了这一疑问。
厉执便拍拍他,嘴角动了动,不等开口,余光瞄到桌边一面铜镜,干脆抓起来,轻杵了厉狗蛋两下,示意他抬头看向镜子。
“看到了吧?你这张脸跟他一个模子,他比我长得都像你爹,你怀疑啥?”
厉狗蛋闻言果真愣愣看了镜中的自己许久,似乎对厉执这极具行动力的解释还算信服,终是收回视线。
“臭小子,”而厉执见他仍是闷闷不乐,将铜镜放回去,“你不用理会那些闲话,你们是啥关系,别人说的不算——”
“那他怎么还不回来?”
“……”厉执被问得又一卡壳,面上几番变化,才结巴道,“一日不见,你,你就想他了?”
厉狗蛋沉默几许,微不可闻地老实回答:“嗯。”
“……”厉执眉头微蹙地站在原地,心情复杂地想了又想,只觉一向内敛的臭小子都变得这样诚实,司劫果然魅力太大。
那他也实在憋不住了。
刻意扭了个身,以防丢脸的神情被好不容易对他有所依赖的晏琇看到,厉执最终撇着嘴,忍不住在厉狗蛋耳边偷偷附和:“我也想。”
“可是,他这回被我气跑了,好像哄不回来的那种。”
厉狗蛋:“……”
64.觊觎
翌日一早,天还未亮,厉执将熟睡的厉狗蛋小心翼翼塞回褥子,而他顶着几乎整宿都没怎么合上的乌青眼眶,自飕飕的霜风中出了门。
他昨夜思忖良久,脑中翻来覆去是他与司劫那一番争吵,冷静下来,只觉他当时怎的那般胆怯,明明手捧着难能认清的真心,却只因为见到故人一时失措,便连尝试都不敢,临门退却,闹得现今更是抓心挠肝,恨不能立刻回去,将他说过的每一句屁话尽数堵住。
且算起来,这也是自从与司劫重逢之后,司劫头一回夜宿他处,就连前些日的冷战他们都不曾分开,怪不得厉狗蛋会突然不习惯。眼下,他若是再见不着司劫,这种坐立难安的滋味简直比怀着厉狗蛋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的时候还要磨人。
曙色渐渐分明,笃定而矫健的身影自空旷冷清的街面上穿梭而过,偶尔踩过路边枯草发出嘎吱声响,不出半个时辰,厉执便满身寒气地又回到了金楼。
金楼内的弟子俨然都已经认得厉执,任由他猴急地飞驰过长长的石阶,倒没有一人将他拦下,厉执只凭借隐约的记忆,朝着他枯花发作后短暂停留的楼阁寻去。
可惜这里头放眼望去每一幢皆是碧瓦朱甍,厉执看得眼花缭乱,着实无头乱撞了许久。他正欲抓过一人询问,心下骤跳间猛然回头,果真如他直觉,透过如意漏窗,看见一行人从后方长廊走过,像是才从什么地方出来,末尾有人正小声议论。前方则除了神酒老坊主肖青山及其几名眼熟的弟子,那面容阴戾的金楼楼主尉迟慎也在,而为首之人,便是司劫。
心底不由感叹司劫果然最为绝色,厉执略带憨傻的笑容几乎紧贴窗格上的如意纹案,眼见这些人朝他的方向过来,司劫霜潋的目光似是已经飘向这边,脱口便要唤他。
“司……”
然而他才心下怦然地冒出这一个字,又嘴角一僵,只见司劫并没有丝毫停留,一双淡漠的眸子有些疏离地扫过他所在之地,便与众人擦着他眼前过去。
肖青山倒是多看他几眼,不知是否认出了他,眼底蕴满探究的深意,却也并未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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