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夜,瑞王的刀架在了楚韶和新娘的脖颈上,让淮祯二选一。
各方利益牵制,淮祯选了新娘,话音落下之时,利箭射穿了瑞王的眉心。
得救的新娘扑进淮祯怀里,惊魂未定。
楚韶最后看了淮祯一眼,跃下了悬崖,一如南岐亡国那日,他跃下城楼时那般决绝。
只是这回,淮祯接不住他了。
下卷:
当了皇帝的淮祯言之凿凿:“帝王是不会犯错的,就算有错,谁又敢逼帝王认错?!”
是夜,寝殿外,新帝卑微扒门:“君后!朕真的知错了!千错万错,都是你夫君我的错!”
门开,楚韶一脚踹出来,虎气腾腾的皇帝在雪地里滚了三滚!
——
“君上,君后已经离开你三天了。”
“他想朕了吗?”
“没有,君后篡位自己当皇帝了。”
——
妻管严预备役VS看着温顺无害一脚能踹死一个土匪的白切黑
淮祯X楚韶
——
*追妻火葬场
*攻前期略渣,后期严重妻管严
*后期攻有个 仅做摆设 用的妃子
第1章 攻心(一)
残月悬空,鸦啼鬼啸,远处火光蹿动,打杀声此起彼伏。
内廷过道都是逃命的宫人,他们像被烧了家的蚂蚁快速蹿动,四处散逃。
头发斑白的右丞相抱着官帽,贴墙逆行于逃亡大流中。
他绕过长廊宫巷,停在了整座南岐行宫最偏的宫殿前,先帝亲自赐下的“南央宫”牌匾已布满细灰,若没有知情者提醒,谁都不敢信这处“冷宫”实则是南岐皇后的住所。
右相将盗来的钥匙捅进长锁,挣动数下,年久失修的宫门如鬼魅般呕哑乱叫,他干脆扔了官帽,双手用力一推,殿门才缓缓开启。
殿内月色比外面更为疏净,地上映着重重树影,抬眼是纵横斜错的古桧柏,院中凄凉冷寂,寒风四起。
右相颤颤巍巍地登上十级台阶,停在虚掩的殿门外,踌躇再三,脱了身上砖蓝色的南岐官服,只着青色长衫,脱冠戴罪,这才敢伸手推开殿门。
风唿唿而过,卷起一地落叶打入南央殿内。
用力再推,门缝全开,冷白月色渐次爬升而上,映出一个绰约清冷的少年郎。
如林中鹿被人投石惊扰,少年微微侧过脸,眉宇英气冷秀,肤白如皎月,唇色淡薄,寂如深井的双眸看了来人一眼。
右相心惊,上前两步,跪倒在少年脚边,凄声喊道:“君后,南岐要亡了!”
被喊作君后的少年抬手拨了拨桌上的陈旧古琴,弹出几个刺耳的小调,淡声道:“亡国该去找魏庸,他才是南岐的君主。”
右相哀声道:“君上早已携妖妃北上逃难,还带走了皇城内唯一一支正规军,眼下宫人趁乱打劫,文武百官各自出逃,若你也不管,南岐的江山就要落入中溱之手了!你于心何忍啊?”
“有何不忍?”楚韶闭目抚琴,“魏庸的江山,与我何干?”
夜风吹起雪白的衣袖,露出皓腕上两道骇人的伤疤。
右相见到伤痕,痛悔不及。
若楚韶双手没废,今日南岐绝不会被中溱那个乳臭未干的裕王打得落花流水。
南岐亡国之祸,自南帝辜负楚韶始。
当年楚韶战功赫赫,正是这位右丞相进言,说楚韶功高盖主,要南帝鸟尽弓藏,南帝多疑又贪色,便在表彰楚家军功的那日,下旨封楚韶为后,强召他入宫。
内宫里传,楚韶入宫后乖张难驯,南帝便让人废了他的双手,又用玄铁锁住他的双足。
楚韶还是不从,南帝就将他囚于南央宫,对外宣称君后疯了。
君后“疯癫”的第三年,南岐因无武将可用,被中溱裕王三个月灭国。
当时为一己私利弹压楚韶的右丞相在节节败退的战争中痛失三子后终于明白自己昔日错得有多离谱。
“是我害你,是陛下负你,可百姓是无辜的啊!”
楚韶不为所动,兀自抚琴,“败局已定,我也无力回天,丞相若真知错,不如与我一起在此处等死。”
“君后…”
右相正欲再求,手忽然膈到了地上的硬物,他拨开覆在上面的粗布,一段拳头粗的铁链赫然出现在他眼前——魏庸用这段玄铁锁了楚韶三年。
曾经意气风发的南岐战神,让中溱闻风丧胆的大将军,早在深宫中被这段锁链磨去了生气与傲骨。
他的琴声是亡国之音,透着霭霭死意。
恐怕整个南岐,只有楚韶真心实意在等死。
右相抓起那截铁链,双手颤抖,悲恸大哭:“君上误国,我愧对先帝……侯爷,侯爷!”
他不再称楚韶为君后,而是喊他世袭的名号。
“溱军在皇城正对着的那座山头上架了五十余座玄武大炮,那是要屠城的架势啊!皇室自作孽不可活,可与成千上万的子民无关啊!我今日以死给你赔罪,只求你救救那群百姓!”
说罢,他起身俯冲,撞到殿内的柱子上,登时血流满面,倒地时砸出一声闷响,再无动静。
隐在柱子旁的司云见他寻死并不阻挠,只在他倒地后,默不作声地上前探对方鼻息,之后朝主子摇摇头。
楚韶手心朝下,抚住琴弦,琴声休止后,他轻叹一口气,整理衣衫起身,赤足踩上冰冷地板,铁链随他走动发出琳琅响声。
南央宫宫门正对着御花园桃林,上一次见到这处桃花,还是他拿匕首刺伤魏庸后被当做疯子关进来那日,恍然已是三年前。
素白的手扶上暗色的木头,他与司云道:“带上我的琴,去会会中溱的小裕王。”
*
岐都城外,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百名士兵负隅抵抗,拼死守着护城河这道脆弱防线。
为首的李沛将军是南岐朝中唯一愿意上战场的武将,李沛杀伐决断,又用了些取巧的战术,纵使只有百人,也逼得敌方寸步难进。
他举起滴血的大刀,高声壮呼:“想灭我南岐,先问问我这把刀答不答应!”
穷寇气势迫人,逼得中溱战马后退三寸。
这时,疾风呼啸而来,一道蓝色身影如利箭穿过虚空,踏着败将的尸首飞渡护城河,银亮的枪头直取李沛命门。
李沛乍然回神,挥刀抵挡,被对方一击震得手腕发麻,刀柄断成两截,人翻身跌下战马,溅起一地尘土。
待尘雾散去,李沛终于看清敌手,对方体态挺拔,神姿高彻,眼带傲气,面相堪称俊美,却覆着一层凌人的杀气,使人不敢与之对视。
李沛认得此人——中溱裕王,淮祯。
“李将军,别来无恙。”
淮祯谦谦有礼地同这位老将打了声招呼,而后翻手挥枪,切菜一般割了李沛的头。
围着他的数百名岐兵屏息呆立。
主帅一死,军心全散。
本就是强弩之末,如今更是腿软怯战,即使如此,却也没有一人后退。
有个十五岁出头的楞头小兵忽然捡起地上染血的刀,稚声喊着“保家卫国”四个字冲上前阵,却在靠近淮祯前,就被对岸的弩箭射中胸口,当场吐血毙命,眼睛都没闭上。
一人倒下,另一人站起,最后是数十人,数百人,他们有些死于淮祯长枪之下,有些死于对岸弩箭之手。
南岐守城护国的最后一营兵,全军覆没。
*
岐都是南岐的皇城,城中百姓多为高门贵子与商贾富户,不乏骚情赋骨之人,在南岐败局初显时,就有不少文人弃笔从戎,自愿参军保家卫国。
如今兵临城下,岐人也自有傲骨,农户拿了锄头,厨子拿了锅铲,屠户拿了菜刀,打算拼死抗争,绝不跪地做亡国奴。
可就在昨晚,从皇宫中出逃的宫人带来当头一棒:他们的国君魏庸,早在昨晚弃城北逃,还带走了城内唯一一只正规军,弃全城百姓于不顾。
后来,又得知前线溃败,李沛将军惨死,全军覆没,溱军将在半个时辰内攻至皇城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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