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回去的路上,才一模脑门,“啊呀”一声,“个应狐狸——”
最后是豫侠带着一千兵马和穰非、翦雎、陈璀回了温留城。
谢涵带着应小怜与王洋、方钦化、五百兵马去了梁国。
自召侯鞒宫中发动事变,到如今好一通忙乱,才算空了下来,应小怜素与谢涵车同乘,现在马车内他幽幽看着谢涵。
谢涵不明所以,抹了把头,“我可是发梳歪了?”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应小怜仍凝着他,“召宫之内,君侯挡在小怜面前,令小怜铭感五内,可是小怜想说,如您有个万一,小怜一生所求,便化为泡影,倒不如早点死了的好。”天知道那个时候谢涵趴他身上,他心脏都要吓停了。说不感动是假的,说生气也是真的。
谢涵打个哈哈,“小怜一生所求?”
“辅佐明主,创不世功业。便如令先祖谢举一般。”谢举,齐国之第一代国君,大昊开国第一功臣。
“可不能乱说。”谢涵扑过来捂住应小怜嘴巴,这话传出去,先不说列国怎么看,光姬忽就够他喝一壶了,“怜啊——祸从口出祸从口出,以你我默契,你动动眉毛将这句话暗示给本君就可以了。”
应小怜:“……”一番豪情壮志顿做无语凝噎,他要推开人,没推开,只得瓮声瓮气道:“晓得了,姐姐。”
谢涵这才松开手,“我如今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不肯和我走,原来你心里有这样大的志向。”能不大么,原著里的帝皇现在还在琢磨怎么和梁国对抗,原著里的贤相还疑一心教化百姓,原著里最出名的外交名臣还在一亩三分地上蹦跶,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人说要找明主做谢举,要不是原著中霍无恤横扫天下、泰山封禅、自称始皇帝,他绝不会有这样弥天大胆,而今竟有人张嘴说要做谢举,他有些不可思议,“你缘何有这样的想法?”
“很奇怪么?”应小怜让谢涵转回身,解了他衣裳,看他那日在召宫留下的伤疤,不深,只是划破点皮,他松一口气,帮人又重新包扎了一遍,“近二十年的战争比过去两百年还多,随着战争变多,带来的就是国家数目变小,什么时候战争会停止呢,自然是只剩一个国家之时,届时那个国家该是何等风光啊?
其实当时最好的选择是梁武公,只是我是实在怕了姬朝阳,且那时梁武公心中只有一个你,我可插不进去。本想再观望一段时间,哪知梁武公去得猝不及防,留下一堆烂摊子。没有他,国内被他挑起矛盾的氏族可安静不了多久,正是烈火焚烧之时,他做得了泼水者,一般人可做不了。”
他在绷带末尾打了个小蝴蝶结,有所感悟,“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没想到兜兜转转,当今天下与我有一样想法的竟是看起来温文尔雅、柔和端方的君侯。”
谢涵本是心中震动,冷不丁听到这句话,颇有些想脸红——他原也是只想治理好齐国的,只是“没法子,你不攻打别人,别人就会来攻打你。”而今,听得多了,肖想久了,自然会滋生出点别的想法。
应小怜思忖一会儿,笑道:“是这个理,出击才是最好的防守。”
两人相视一笑,眼底都有着一种名为野望的东西。
谢涵瞧着他,竟不知为何这样一个人在原著中会毫无姓名。他往后一靠,忽然磨了下背,不由小声道:“小怜,这结有些硌人。”
应小怜:“……”去你爹的默契。
姬元死在初冬,谢涵紧赶慢赶,恨不得跑死几匹马,终于在深冬到达会阳城外,路上自是发了信给他君父,说接到他姑母的求助信,希望他去梁国帮助太子弼离和她。
唔——反正他姑母快死了,死无对证。
他君父果不其然立刻应允,使狐源前去吊唁给谢蔷撑腰,还给了谢涵对齐国国内外势力位同储君的调度权利。
起起伏伏,这块麒麟图案的储君印鉴又落在他手里,谢涵不无嘲讽地翘了翘唇角,将印鉴塞进怀里。
狐源在好,狐源是一万个希望谢蔷斗争失败的——若姬元在,谢蔷与齐是敌是友还难说,可姬弼离未成年,属于弱势,谢蔷必须倚靠齐国,等同于梁齐有着牢不可破的结盟,一心向燕的狐源又怎么会乐意见到呢——说不准原著中谢蔷的死和这位名动天下的贤相也有什么关系。
左右温留比扶突远,他到的自是比狐相晚,有锅也是这位相国背。
果不其然,等到谢涵来到会阳城外的时候,迎接的不只是姬元之死,还有宫中走水,太夫人谢蔷和太子弼离都葬身火场,后又查出并非走水,而是有人蓄意谋害,沈氏、韩氏擅权,以下犯上,害死太夫人和太子,格杀勿论。
刘氏、薛氏、叶氏、卫氏在两家反应回来前,率军诛杀了他们在会阳的所有人马,在姬高决议下又发兵两家封邑,彻底肃清二氏。
会阳风声鹤唳,两家子弟遍布朝野,嫣红的鲜血映着火光染红了街道,血流成河。
谢涵一时不敢进会阳,怕姬高也如召侯鞒般狂性大发,连他也要杀,反正那厮不是一般两般得看他不顺眼。
还是守城将官看到城外人马,报告卫瑶,卫瑶亲自率军接他入城,他还是那副样子,面容如瑶林玉树,神情却是远山冰雪,甚至比谢涵过往每一此见到的还要冷酷,张嘴时,一个字一个字落下来,仿佛都带着扑簌簌的冰棱,“温留君可是前来吊唁?”
到这里,谢涵又有了另一番说辞,他低眉敛目,“狐相代表齐朝廷,我代表谢家,君父命我以血亲之名义吊唁梁君,宽慰姑母,可惜——”
卫瑶表情分毫不变,点了下头,“太夫人在天之灵会收到温留君的安慰的。”
谢涵抽了下嘴角,点头,跟着入城。
这回卫瑶没让他住驿使馆,而是把人直接带入卫府,他擦着剑道:“沈氏、韩氏子弟流窜,未免有人丧心病狂伤及温留君,请温留君在卫某府上居住。”
谢涵疑心他猜出自己要顺走沈澜之额目的,又猜测其是防公子高大开杀戒,不禁道:“不知还有多少人流落在外。”
卫瑶看他一眼,道:“共计三百六十五人。”
谢涵一愣,沈氏、韩氏,煊煊赫赫六大氏族,算上家臣家奴,至少有万人,如今就只剩这三百余人了?
卫瑶擦好剑,回剑入鞘,“所以,安全起见,请温留君好生在卫某府上,不要随意出去,入宫吊唁同卫某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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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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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谢涵不悦, 面上莞尔道:“纵这三百余人合力要杀本君,本君亦有一千五百卫士,且他们又何必杀我, 倒是卫将军要小心些才是。”
卫瑶似乎这才定睛看谢涵, 谢涵坦然回视,四目相对,好一会儿, 他道:“随温留君便, 只是请先写一封信, 告知齐君, 若您不幸有恙,是咎由自取,与梁无关。”
谢涵再次抽了下嘴角, 这回倒是确定对方确实只是为了他的安危,但那也不行, 他抱起胳膊, “这可不对, 如若是宓蝉再来行刺我, 那是我非要外出,咎由自取,可若是我为梁人所害, 难道还与梁无关?我在梁国地界上走,为梁人所害,难道只因我不肯待在卫府, 便是我的过错了。”
卫瑶皱了下眉, 似乎没想到谢涵这样难搞,最终道:“我派人跟着温留君, 如有万一,他们即刻会回禀我。”
说完,将长剑塞入腰囊,踏步外出了,“温留君歇息一日,明日我再带入宫吊唁。”
他走后不久,谢涵令人在府中套了些消息,可惜大抵奴肖主人,卫府的奴婢也如卫瑶这人一般不爱说话,最终取得的消息也不过是哪天哪天姬元冬狩于野,不幸踩了蛇穴,惊了冬眠的毒蛇,咬了马蹄,马儿吃痛狂奔,将姬元摔了下来。
随后是旷日持久的继位人选争吵,姬弼离年幼,却是梁武公定下的太子;姬高非嫡,然而年长英武,据说那时候卫瑶每日早出晚归,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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