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听我说。我知道你不能选择活下来,不然夫人、二姐、七弟都会受到牵连,豫将军、小璀、这八千平燕军都会受到朝廷最严厉的追捕,整个扶突都会陷入清洗以找出你可能的同党;只有你死了,才能烟消云散,给他们一条活路……可是,一具尸体就够了啊,婧儿会用毕生之力帮你洗刷冤屈的,等海阔天空,三哥您依然可以带齐国走向强盛,完成您和君祖父的梦想。”
她対着谢涵缓缓跪下来,“三哥,不要死,求你,咳咳咳――”烟火呛人,她忍不住掩唇咳了起来
谢涵、谢涵捂了捂口鼻,“三妹,三哥想说的是――火太大,出不去了。”
谢婧:“……”她尴尬了一下,小小声道:“婧儿当然不会无的放矢。我知道一条小路,山泉连着突水,我们可以跳进去顺流……三、三哥!”她磕巴了下,瞪直了眼。
“事不宜迟。”谢涵飞快地解开披风,然后是战甲、外衣、内衫、里衣……
谢婧:“!”
她喉头咕咚一下,対面人已经脱了个精光,露出光滑流畅的肌理,骨肉均匀、手足纤长,宽肩、细腰、翘臀、长腿,平坦的小腹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
谢婧:“!!”她捏紧了鼻子,犹豫了下,还是没有转过身去。
脱光后,谢涵飞快扑到那尸体旁边,扒下那一身衣物,手指翩飞穿了起来,指尖自锁骨划过,来到胸前系紧系带……等穿完后,下意识想支使人给尸体穿上衣服,然后想起这里没有他的卫士,也没有他的奴婢,只有一个他打算从今以后千娇百宠的妹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但旋即他发现――
这个黄花大闺女既没有背过身去,也没有捂上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他,两靥生花、眼角绯红。
谢涵:“……!”好一会儿,他轻咳了一声,“三妹,你要不要……”
“叫我婧儿。”谢婧打断道,许是因为烟火呛肺,声音带了几分沙哑。
谢涵:“……”他从善如流,“婧儿,转过身去。”
谢婧收回直勾勾的目光,恢复一般模样,天真明媚,抿嘴一笑,脆生生道:“三哥是希望婧儿只看你一个人的身体吗?”
说完,笑着转过身去。
谢涵:“……”他不知道如何形容此时复杂的心情,只得加快手上动作,周围的火势也让他必须加快动作。
做完这些后,他把臾光塞进尸体手里,牵起谢婧,“走罢。”
“嗯!”谢婧点点头,回握手中的温度,只觉得整颗心都被填满了,再也不会空荡,再也不会冰冷。
她反拉起谢涵,朝着之前发现的路奔去。
即便二人已用了最大的速度,奈何火是绕着谢涵周围放的,即便二人都身手矫健,也被燎了几根发丝与衣摆。
所幸叮咚泉水近在眼前,两人纵身一跃,跳入水中,几缕火星发出咝咝声,化作一抹白烟。
泉水绕山而下,盘旋曲折。
游到一半时,谢婧忽然眨了眨眼睛,随后缓缓闭上。
谢涵只觉得一直在身侧的人渐渐落了下来,他扭头一看,顿时一惊,不知対方什么时候已经闭上了眼睛,待揽上対方的腰时,那身体软软无力,嘴里吐出几个泡泡,唇色一点点发青。
谢涵大惊失色,捧起谢婧的脑袋浮出水面,狠狠掐了掐対方人中,按着対方肚子。
谢婧:“……”
她只能悠悠转醒,嘤咛一声扑进谢涵怀里,“三哥,我怎么了?”
见她脸色惨白,谢涵拍拍她脊背,“没事,别怕。”
“三哥,我好怕,你能抱抱我吗?”
于是――谢涵开始抱着一个大姑娘奋力游泳,所幸他水性极佳,终于在十余次停歇休息后,爬上了岸。
此时,天已大亮,旭日东升,霞光万丈,此处是荒郊,周围没有人息,只有杂草。
谢涵抱谢婧上岸后,连忙翻开她的手,果然之前草草包扎的手帕已经被鲜血染得嫣红。
可此时二人浑身是水,没有什么好拿来包扎伤口的,附近也没有集市店铺,谢涵又经常出没在扶突内外,很多人都识得他,他不能让人瞧见。
谢涵从不知道――一个小小的绷带,都会让他如此束手无策。
谢婧像知道他所思所想,拉起人笑道:“安心啦,三哥,往东去两里路,就是我的别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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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说了十一会加更,今天奉上,祝假期愉快噢!
第115章
“这处别庄依山傍水, 甚是清凉,是我常来避暑的地方,现在过去可能有点冷, 不过啊, 我们可以去摘瓜果,还有个小池塘,可以钓鱼吃……”谢婧一路颇是兴奋, 叽叽喳喳个不停。
谢涵、谢涵甚至有点头痛, 好笑道:“咱们是来郊游么, 三妹?”
“婧儿。”谢涵乍然停下, 不满地撅了撅嘴,纠正道。
“好好好――所以,咱们是来郊游么, 婧儿?”
“逃命一定要风餐露宿么?”谢婧哼了一声,“婧儿会把三哥照顾得好好的。”
说话间, 二人已来到一段高墙采院外, 绿泥刷的墙面, 在无边秋色中很是春意盎然, 门口把守着两个卫士。
霜后土地略有湿润,门前深深脚印十分明显,谢涵心里“咯噔”一下, 侧头看谢婧,四目相对间,是一样慌乱。
谢婧深吸一口气, 皱了皱眉, “你们是什么人,本公主怎么没有见过?”
见自家公主带了个陌生男子, 还浑身湿透,勾勒出美好的曲线,两个卫士脸一红,其中一个低下头去,另一个上前道:“秉公主,殷离、郑桥说是要出去买什么重要物件,府令派我们两个暂代,我们原是守马房的。”
闻言,谢婧面色稍霁,随后拉着谢涵后退一步,“那好罢。对了,本公主的‘小红枣’呢,你,把它牵出来,还有你,再叫十个卫士出来,本公主刚刚在山上被头角鹿顶下河去,现在非扒了它的皮不可。”
“可是……”二人看看谢婧还在滴水的衣衫和头发,踯躅道:“公主,现在风凉。”
“我说去就去,哪有你们插嘴的份。”谢婧目光里透着被拂逆的不悦。
“是。”二人无法,只得退进去。
谢婧拉起谢涵,转身――拔腿就跑。
门内立刻响起厚重的脚步声,如此整齐划一的声音,非长期训练不可得;这样如闷雷滚滚的响动,绝不是十数个卫士能发出来的。
果不其然,俄尔,门内两队铠甲武士冲了出来,背后山谷响起动地的马蹄声,虞旬父率军而出。
四面埋伏,逃不掉了。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谢涵忽然手腕一翻,把拉着自己的人旋身一转带进怀里,一手扼上她的咽喉。
“等会儿咬我。”谢涵在她耳边低声道。
谢婧连忙摇头,像要开口说什么,谢涵另一手立刻捂上她嘴巴,转瞬她只能吐出“吚吚哑哑”的声音来。
当两旁士兵全全封死他周身各条逃跑路线后,门内走出来一个着白色描金朝服的男人,彩绣华章、朱黄蔽膝、九旒冕冠,齐公谢皋。
明明昨日午后才见过,至今一天都不到,再见面,却恍如隔世。
谢涵一时有些恍惚,低低道:“君父。”
“你不要这么叫寡人。”谢皋面无表情,斯文俊秀的脸上像罩了一层寒霜,声音更像冬日冰凌一样能掉渣子,“你已经是太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继位只是时间的问题,这都不能等吗?”
“君父,我没有。”谢涵下意识道:“我真的没有,是有人……”
“你没有什么?没有杀江左徒没有私自撤走徐芬,没有对寡人斥责怀恨在心,没有拥兵自重,没有拒不入城,没有强攻扶突?如果不是虞卿军中昨日有人不小心挖到蛇团,多人受伤,赶回扶突救治,你就真的要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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