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屈着指节,关节处用力得泛白,要把自己掰碎。
楚迟思窝在沙发上,随手抱了个枕头过来,打量着还没关上的屏幕:“你在玩什么?”
“很无聊一个小游戏,没什么操作。”
唐梨将手柄塞到她手里:“就是堆小房子而已,你要不要试试看?”
水面上建立着一栋栋小房子,每按一下,就会冒出来一个新的房子,自动与身旁其他的房子或者街道连接起来。
楚迟思凑过来一点,试探着按了按。
小房子“咕噜”冒起来,楚迟思睁大眼睛,漆黑瞳孔慢慢地亮起来,像是飘入了一片小小的金箔。
她已经好久没有玩过游戏了。
唐梨垂下眉,她靠过去些许,指节触上那柔顺的长发,轻轻地抚了抚。
零落的香气蔓进掌心,有一点微凉。
她悄悄捏了捏手心。
小房子一栋栋被“建”起来,已经被楚迟思叠出了一层极其复杂的螺旋,看起来十分高端。
不过,唐梨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上面。
楚迟思按得起劲,已经开始堆起第二层螺旋,没注意到自己越靠越近,几乎要凑到唐梨怀里去了。
毛茸茸的脑袋蹭过来,呼出的热气绵绵漫过衣袖,隔着那一层薄薄的布料,柔柔触碰着她的肌肤。
唐梨的呼吸有点沉。
楚迟思靠得很近,她眉睫浓而纤长,一缕碎发垂下来,落在柔白的肩颈上,轻轻地随风晃动。
一下又一下,在心尖挠痒。
唐梨陷入了一个有点纠结的状态,她既觉得自己应该把楚迟思推开,又贪图那温软暖意不想她走,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做。
“咦,这个位置不对。”
楚迟思仰起头来,仍旧是那清清冷冷的表情,平平静静的嗓:“请问一下,撤销键在哪里?”
这句一本正经,古板又严肃的“请问一下”把唐梨给逗乐了,她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笑意绵绵的,落在楚迟思耳际。
楚迟思不太懂她在笑什么,偏着头,抿着一点唇:“怎么了?”
唐梨笑着说:“没,没什么。”
就只是觉得自己老婆太过正经,又太过可爱了,忍不住笑了而已。
她仰头看着唐梨,薄纱长裙似雾气弥漫,影影绰绰地笼罩着身体,如此朦胧,如此剔透。
是自己放在心底深处的珍宝。
唐梨倾下身去,在楚迟思的食指上轻点了点,声音含着点笑意:“按这个键。”
楚迟思试着按了一下,不过她没有选对位置,那个凸出来的小房子仍旧留在原地,在精巧细致的螺旋上格外显眼。
她小声说:“第一次实验失败。”
“按错了而已,这又什么的,”唐梨又弯下一点身子,靠近她些许,“来,我教你。”
楚迟思学得认真,很快便掌握要领,又开始建造她的双股螺旋结构。
不过,唐梨这个“老师”倒是有些心猿意马,目光到处乱飘,有点不太正经。
唐梨用余光偷偷看她,不小心瞥到松散衣领间露出的一丝柔白锁骨,立马如同烫着了似的,将视线移开来。
啊…真的是,折磨人。
这感觉大概就是有一块撒满糖霜和巧克力,又软又香的小蛋糕呆在你怀里,你却只能眼巴巴看着,闻闻味道,就是不能吃。
见楚迟思造得认真,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抬头,唐梨存了点小心思,偷偷地向她靠近一点点。
‘就一小下。’
唐梨这样想着。
鼻尖触碰到微凉的长发,细微香气星星点点地扩散开来,如缀满繁星的夜空,有一朵烟火在半空中绽开。
唐梨轻轻地呼吸着,生怕吵到她。
可是,心跳却越来越快。
响声好像有点太大了,楚迟思能听到吗?自己会不会不小心吵到她了?我是不是该离远一点点,别靠得这么近?
唐梨脑子有点晕,胡思乱想着。
鼻尖都是她的淡香,满满当当地填满了胸膛,莫名有些闷闷的,催烧起一点小火苗来,顺着血液流淌。
蓦然间,怀里的人动了动。
“好奇怪,为什么这几个房子就是删不掉,”楚迟思小声嘟囔着,“我的结构都要被破坏掉了——”
她再次仰起头来,似乎又想询问什么,却没想到唐梨靠得这么近,一下子便愣住了,也没有躲开。
太近了,太近了。
两人之间只剩下一个吻的距离。
呼吸缠绵、交织着,两个人的温度融在一起,细雪中生长的草木,悠悠飘落的雪白梨花,分不清是谁身上的气息。
楚迟思讶异地睁大眼睛,一层浅浅的光落在面颊上,有种奶油般的柔软质感,能在唇齿间绵绵地融化。
她唇畔微红,好柔软。
唐梨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心跳声响在耳际,她听见久远记忆中传来的阵阵钟声,一下下敲击着她的鼓膜。
风中糅杂着她的呼吸与淡香,那些声音飘散在耳畔,鼓动着,在耳畔敲响悸动的节奏。
温度被一寸寸拉高,喉间干哑。
唐梨看着她,忽然就想要…在眼角眉梢落下细碎的吻,亲她微微泛红的唇畔,去偷走那细细的呼吸声。
她好想吻她,快要想疯了。
……她可以吗?
作者有话说:
唐梨(含泪猛塞大家集资买的一堆速效救心丸):还有没有?再来点。
听说跳扭扭舞可以吸引评论,那我给大家献上一曲:(扭啊扭)(停住)(扭啊扭)(扭啊扭)
玩的游戏叫“Townscaper”
第34章
心跳声响着,一下,两下。
信息素在空气中蔓延着,像是一颗饱满的水蜜桃,咬上一口,便能溢出清甜的汁液。
她们看着彼此,没有一个人先说话。
唐梨觉得自己就是一根绷紧到极致的弦,她紧张得浑身僵硬,一点办法都没有。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炽热的温度,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让她吻下去,但是她知道她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楚迟思很抗拒自己的接近。
又不知过去了多久,每一秒都仿佛被拉到几万年那样漫长,楚迟思唇畔微动,喉音细弱:“你这是……”
唐梨腾地回神,身形后仰。
两人之间的距离蓦然拉大,沁冷的空气涌了进来,填满她们之间的空隙。
楚迟思又看了她两眼,然后默默地低下头来,她摆弄着手柄上面的按键,一阵胡闹似的“嗒嗒”细响。
两人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
楚迟思本就寡言,让她开口是不太可能的。唐梨轻咳了几声,狼狈地揉着自己的长发。
“迟…楚迟思,你还玩吗?”
唐梨刚说完,手柄就被塞回了自己手里,楚迟思倏地站起身子来,“不玩了。”
她走得匆忙,薄纱裙摆一晃一晃的,脚踝藏在棉拖鞋中,精巧又细腻,似涨潮的海,荡漾的月光。
可是浪花会从指隙间流走,月光会被清澈溪水打碎,他们说镜花水月,如梦如幻如影,如露亦如电,最是挽不得,留不住。①
所以,我该如何留住这一片翻涌不息的海浪,留住这一片温柔寂静的月色?
我又该如何留住她?
唐梨摩挲着指节,沉默了许久。
楚迟思造的城镇还留在屏幕上,房子被建造成了两股螺旋状,缠绕着向外蔓延,结构极其精密与复杂。
是她一贯的风格。
唐梨盯着屏幕发呆,想起以前楚迟思就是这样,总喜欢造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之前楚迟思的实验失败了几万次,唐梨害怕她压力太大,便特意选了个时间,带着楚迟思去陶艺店玩。
人家都规规矩矩捏个小碗小花盆,楚迟思倒好,非得要捏什么等角螺线出来,结果忙活大半天,废了十几块土,她那个小“鹦鹉螺”在烧窑里面裂开了。
那天的风很萧瑟,唐梨和她两个人蹲在北盟陶艺店门口,一黑一白两件羽绒服,像两只圆滚滚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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