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闷响,楚迟思撞得肩膀生疼,“嘶”得吸了口冷气,眼角都红了。
小疯子居高临下地架在她身上,漆黑眼睛幽深而恐怖,她握着那一把刀,对准了眼睛,没有丝毫犹豫地向下扎去——
“等-等一下!冷静!!”
唐梨动作更快,险之又险地攥住了小疯子的手腕,硬生生将刀刃刹住,停在楚迟思微微睁大瞳仁的几厘米前。
“唐梨,你放开我,”小疯子挣扎着,声音嘶哑,“我要杀了她!”
小疯子杀意凌然,毫不掩饰的暴戾与毒辣,眼睛里面灰蒙蒙的,除了自己什么东西都看不见。
唐梨咬了咬牙,一狠心,她压制住小疯子的手腕,稍微用了几分力道与技巧。
小疯子吃痛,陡然颤了颤,刀刃从掌心间滑落,被甩到了很远的地方。
“唐梨,”小疯子声音带了哭腔,沙哑又脆弱,“唐梨,你讨厌我了吗?”
唐梨听得心一颤,“我……”
她平生楚迟思委屈,被这声喊得心都在发抖,下意识地松开手,就被小疯子抓到空隙,猛地挣脱开来。
她将唐梨向后方推去。
然后,又压上了还没来得及起身,长发散乱,低声咳着的楚迟思。
小疯子眉睫一弯,她笑得很甜,手下动作却无比蛮横,紧紧掐着楚迟思的脖颈,骨节都用力得泛白。
楚迟思根本就不是对手,毫无反抗之力,仰面倒在地上,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呼吸了:
“咳,咳咳——!!”
小疯子微笑着,长发随着狠压的动作而轻轻晃动,手心间的呼吸逐渐稀薄,逐渐微弱,眼看那人就要死了。
可是唐梨,她的唐梨。
她的唐梨不愿意她杀人。
手腕动作被制止,几下便被扯开,唐梨干脆把她死死抱住,苦不堪言:“迟思,你先冷静,别动手。”
“放开我!”小疯子怎么也挣不开,被唐梨拉着向后推去,松开了被压在地上的楚迟思。
唐梨这次学乖了,任由对方疯狂挣扎着,就是死活不愿意放手。
她绝望地喊道:“迟思!你掐我算了,要杀杀我吧,别掐自己啊!!”
楚迟思被掐出好几道红痕,她抚着脖颈,慢慢直起身子来,长发凌乱地散落在肩膀上,遮住了眉眼的轮廓。
她轻咳着,抬起一点头来,漆黑眼睛沉沉的,从长发的缝隙间看向唐梨:“……”
小疯子被唐梨抱在怀里,却还是拼命挣扎着,墨发全乱了,眼睫染着红意,死死地盯着楚迟思:“你这个骗子!”
“你骗我说唐梨会去2号,让我在那里等着她,可是她根本就没有出现。”
小疯子冷笑着:“还不是我寄出了红色邀请函,唐梨才会来5号区域找我。”
楚迟思沉默地看着她,眼底幽暗,只是慢慢地攥紧了毛衣袖口。
两人僵持着,气氛像是绷紧的弦,硝烟四起一触即发,火..药味浓得几乎要溢出来。
唐梨的心情是无比绝望的。
虽然暂时被镜范分割开来,但两个人终究都是楚迟思的一部分,只要镜范关闭,就会立即融合起来。
唐梨这下真是左右为难,苦不堪言,她死死抱着小疯子,勉强挤出句话:“迟思你先走,别管我——”
话音刚落,“咔嗒”一声。
保险装置被打开,楚迟思站起身来,银丝闪过,金属映着冰冷的光,直直抵上小疯子的额头。
她轻笑了声:“就这么想杀了我?”
楚迟思的声音很柔,却字字诛心,极深地扎入心坎中:“可惜,你就算杀了我,也拿不回那些和唐梨在一起的记忆。”
金属抵着额心,小疯子眼眶霎时就红了一圈,她死死咬紧牙关,凶狠又委屈,瞪着楚迟思说不出话来:“你——!”
唐梨已经完全傻了:“啊?”
她还以为只有一个老婆对另一个老婆有敌意,自己拼死拦住战斗力比较高的那个就好,结果兜兜转转,两个老婆居然都是狠角色。
哪怕被暂时分割,她们本质上还是同一个人,这世上没有人比她们更了解对方,更清楚对方想要的是什么——因为她们想要的东西,是一样的。
她们对彼此早就知根知底。
就像是一盘囚困在镜范之中的棋牌死局,没人愿意挪动棋子,也没人愿意放弃优势,就这样永远地僵持下去。
金属越抵越深,楚迟思的声音也愈冷,缥缈地浮在空中:“你松开她吧,她不会再动手了。”
唐梨犹豫片刻,慢慢松开了她。
小疯子果然没有挣扎了,只不过身上的敌意不减,微微眯了眯眼睛,打量着面前的另一个自己。
楚迟思神色冰冷,小疯子丝毫不惧,两人面对面地站着,像是站在镜子的两侧。
两人有着一模一样的身形与面容,一模一样的狼狈不堪,各自心怀鬼胎,谁也不肯放过谁。
“我之前和你说过吧,我们交易成立的前提,是你绝对不能够伤害唐梨。”
楚迟思一字一句,声音沁着寒意,竭力抑制住起伏的愤怒:“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唐梨弱弱地开口:“迟思,你先冷静,其实没什么的,我……”
话刚说一半,楚迟思微笑着看向唐梨,扔下几个冷冰冰的字:“闭嘴,让她说。”
唐梨:“……???”
楚迟思神色平静,目光透着一丝冷意,将金属继续向下压:“你来解释。”
小疯子“扑哧”一笑,她后退几步,忽然像是被绊倒了似的,向后倒去,然后摔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面。
唐梨:“……”
总觉得自己被利用了。
小疯子歪了歪头,颊边酒窝浅浅,声音又娇又软:“怎么,你嫉妒了?”
楚迟思:“……”
楚迟思没说话,齿贝把薄唇咬得泛白,握着金属的手绷紧了些许。
“唐梨是我的,我爱怎么做就怎么做,我爱让她戴什么就戴什么,她都会认真听我的话。”
小疯子笑得可甜,眨了眨眼睛。
“不…不可以,唐梨是一个人,不是你的所有物,你必须要给予她应有的尊重。”
楚迟思快把唇咬出血了,字句间极力压着一丝颤抖:“你不可以这样对待她。”
唐梨又弱弱开口:“迟思啊,其实我……”
话还没说完,这次换了一个人来打断她,小疯子笑盈盈地,将唐梨抱得更紧。
小疯子趴在唐梨肩颈上,声音柔柔压成一道,撒娇般地说着:“那又怎么样?”
“她是我的唐梨,是我的小金鱼,我的金丝雀,是我的毛绒绒小狗。”
“她只属于我,是我一个人的东西。”
小疯子仰起头来,抚摸着绑在唐梨脖颈间的皮带,那条银链坠在她的手心间,蔓出一阵细碎的响声。
银链被握紧,向里拽了拽。
唐梨被迫低下头,俯下身,小疯子踮起脚来,故意凑在她耳旁呢喃:“对不对啊,唐梨?”
楚迟思整个人都呆住了。
“你…你说什么?”楚迟思颤声开口,仿佛在一点点崩塌,“你怎么可以当着她的面,说出这样的话,你-你……”
小疯子嗤笑:“你什么你?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我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楚迟思的脸色更苍白了。
唐梨看看小疯子,看看楚迟思,又看看远处呆滞半天,已经开始吃瓜看戏的奚边岄,内心是无比绝望的。
看着目前这个不死不休,无比恐怖的局势,她现在立刻跪下认错,然后把自己切成两半(物理意义上)还来得及吗?
眼看两人陷入了僵局,老是被其中一名的老婆打断的唐梨,终于抓到了一个能说话的空隙。
她赶紧开口:“迟思,你们两个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先把枪放下,好好商量下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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