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逞能干什么,我背你吧。”
唐梨说着,便在她身旁蹲下身来,金发散落开来,勾勒出紧实漂亮的肩颈轮廓。
那浅淡的梨花香气,细细地织成了柔韧的线,是哈默尔恩的吹笛人,吹奏着笛子,牵引着她,带着她一步步地走。②
请带我走吧。
请带我离开这里。。
几分钟之后,唐梨的背上多了一个软绵绵,牛奶糖似黏着她的人。楚迟思耳尖红的厉害,膝盖顶着腰,往里挪了挪。
唐梨倒吸一口冷气:“嘶!”
楚迟思搂着她的脖颈,面颊蹭着她的金发,偏生还是一副茫然模样:“我太重了吗?”
重什么啊,我每天好好养着的人,都只剩下那么一点点轻盈的重量了。
唐梨向后偏过头来,便看见她趴在自己肩膀上,漆黑眼睛蒙着水雾,鼻尖还带着一点点红,分为柔软,让人想咬一口。
楚迟思眨了眨眼:“?”
柔软之处抵着脊背,温软的像是一朵云。布料窸窣摩挲着,细细的响声挠进心里去。
对唐梨造成了一万点暴击。
“咳,咳咳…”唐梨干咳了几声,欲盖拟彰地掩饰掉自己那点旖旎的想法,“走吧,我们回家。”
谁知道,楚迟思却摇摇头,她说:“回家?可是我的家不在这里。”
她搂着唐梨,抬起手来,指尖在夜空中晃了一晃,指着那几颗疏落的星星:
“我的家在那里,在很遥远的地方。”
唐梨一愣,喉间涌起些苦涩来。哪怕在醉了之后,她还是记得那些困苦而漫长的回忆吗?
“慢慢走,总有一天会到的。”唐梨背着她,沿着人行道一步步走着,每一步都踩得很平缓,很安稳。
楚迟思揽着她的脖颈,鼻尖蹭了蹭那漂亮的金发,懵懵地说了句:“哦。”
她们的车停在唐家那边,幸好距离北盟酒楼并不是很远,差不多走过几个街区便能够倒了。
路灯落下暖橙色的光,楚迟思趴在她肩膀上,指节撩起一缕长发,有点顽皮地拽了几下。
“你的头发毛绒绒的,颜色也好漂亮,”楚迟思揉着发,小声说着,“特别像只金毛小狗。”
“……是吗?”
“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这么说,”唐梨笑了笑,“所以你才老是喜欢给我绑辫子?”
其实恋爱之前,楚迟思还是很收敛的,对待自己客客气气,礼貌有加,正式确立关系后,她就彻底“放飞”自我了。
比如拿紫外分光光度计过来,去分析她少将军衔上的那一枚白色星星的金属构成;
又比如偷偷扯了点梳子上的金发,拿去隔壁生物实验室化验了一下成分,想知道为什么是这个颜色。
莫名地诡异又可爱,反正唐梨是怎么看怎么喜欢,她做什么都是好的。
“那不叫辫子,叫双股螺旋结构,”楚迟思一板一眼地纠正,末了还很是惆怅地感慨,“我还没养过小狗呢。”
唐梨逗她:“那你想不想养一只?”
楚迟思窝在她身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不对,我好像养过。”
“那是好久好久之前了,应该是在北科读博的时候…我好像捡到过一只,从雪山捡了一只快冻僵的小狗。”
她窝在肩膀上,呼吸透过发隙间,一点点蔓延进来,尚且带着些酒气的微醺。
“当时我东西好多,可是小狗浑身是血,看起来好可怜,雪下得又很大……我就把机器都扔了,背着她慢慢走……”
楚迟思说着说着,忽然就有些迷茫起来,指尖揪着唐梨的一小缕金发,绕着缠了几圈,拨弄来拨弄去。
“奇怪,既然我救了小狗,那我肯定要养着她啊,”她有些疑惑地问,“那我的小狗上哪儿去了?”
唐梨笑了笑:“你猜?”
楚迟思认真思考了半天,只可惜被白酒冲昏的聪明脑子一下子当机了,反正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她泄了气,趴在肩膀喃喃道:“我不知道,我的小狗是不是不见了?”
唐梨只是笑笑,声音平稳一如:“放心好了,你那只小狗很认路。”
“她会自己找过来的。”
迟思,你曾经救过一只卑贱低微的犬豕,一只狼狈不堪,只懂得撕咬的兽。
所以,你要为她负责到底。。
两人很快便回到车上,看楚迟思面颊微红,一副醉醺醺的模样,绝对是不能开车的了。
管家被唐梨喊来开车,尽忠尽职地坐在驾驶座,唐梨瞥她一眼,拉下了前后座中间的小帘子,将她们隔绝开来。
唐梨将楚迟思放在右侧座位,伸手帮她将安全带扣紧,楚迟思歪头望着窗户,又转过头来,默默地看向她。
黑色头发散下来,领口被解开了两枚,单薄的衣领被空调吹得轻晃,搭落在细白修长的脖颈之上。
瓷白的皮肤上,有一道早已干涸了的,酒滴滑过的浅浅水痕,一路向下淌去,倏地消失在三角形的衣领间。
唐梨扣安全带的手有点僵硬。
不过“罪魁祸首”无知无觉,只是这样平静地看着她,只有眼瞳里的一丝茫然神色,透露出楚迟思还醉着没清醒过来。
“迟思,你醒着吗?”
唐梨观察着她的神色,试探着问了一句:“你感觉好些了吗?”
楚迟思点点头,又摇摇头,声音含混不清:“我头好疼,身体好热,很不舒服……”
唐梨揉了揉她的头发,有几缕挂在了面颊上,惹得楚迟思眯了眯眼睛,抬手去推她:“别弄我,痒。”
“哪里痒?”唐梨故意去逗她,指尖揉了揉她眼睛,拭到一点微弱的水汽。
指腹摩擦,湿润而滚烫。
“哪里都痒。”楚迟思垂着头,又解开了一枚衣领的扣子,皮肤泛着水红色,看起来格外柔软。
唐梨“咳”了一声,默默帮她把扣子又系上一枚,然后楚迟思又给解开了,还凶狠地瞪她:“你乱动我扣子。”
唐梨:“…………”
非礼勿视,清心寡欲。唐梨碎碎念着转过头,默默地让管家开回山顶别墅,又默默将冷气稍微开低一点。
汽车平稳行驶着,楚迟思的头一点一点,每次都是要在马上睡着时,又猛地惊醒了过来,望着唐梨发呆。
唐梨看着窗外,抿了抿唇。
那些个NPC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出去找服务员找了几分钟,结果就给平日里滴酒不沾的楚迟思给灌了小半杯酒。
而且,高浓度的酒十分呛喉,连自己喝时都觉得腥辣难咽,又何况从来没怎么喝过酒的楚迟思?
难不成,是银的手段?
很有可能。
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如果唐梨没有猜错的话,自己第一次见到Silver的时候,应该并不是在唐家作为【投资者】的那一次。
将时间退回几天,在北盟科院中,她和迟思听讲座的那时候,自己应该就见到Silver的意识了。
银将自己的放入了“书教授NPC”的身体里,笑着一句一句,将最锋利的刀刃插到楚迟思身上。
如果将时间推得更早些——
在慈善晚宴之上,楚迟思被强行灌药,并且被捆绑住手脚,残忍地扔到储物室里面那次,也很像是Silver的手法。
攥着杯壁的手猛地绷紧,指腹微微泛白,唐梨垂着头,褐金长发散了下来,遮掩住她的神色。
Silver手中权限大得吓人,她是政盟家,是野心家,是高位的掌权者,同时也是一个野心勃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
无论是在镜子世界之中,还是在现实之中,她都喜欢牢牢把控着一切,高高在上地操纵着权利与人心。
这样的人,会有什么弱点?。
好不容易回到家,楚迟思反而越醉越厉害了,步伐跌跌撞撞,东摇西晃的,差点就被门栏给绊倒了。
唐梨一把将她捞在怀里,一手揽着楚迟思的腰,一手扶住了门栏:“迟思,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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