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迟思眼睛里深不见底,声音沁着无边冷意,一字一句地说着:“开暖气、厌恶甜食、对游戏视而不见——你到底是谁?”
唐梨蹙了蹙眉,还是有些没弄明白状况:“你…你说什么?”
楚迟思:“……”
抵在喉咙间的刀刃又紧了几分,压在薄薄的皮肉上,只要再用上那么一点力气,便能割破脖颈。
楚迟思靠得很近,唐梨只要仰起一点点头来,就能望见她垂落的眼睫,浓长细密。
似扑闪落在心尖的蝶,翩飞而去。
她似是委屈、气愤极了,鼻尖和面颊都染着丝红晕,嗓音也是哑哑的:“你里面是不是换人了?”
唐梨更加懵了:“什么换人,我还是没听懂。”
楚迟思:“…………”
楚迟思咬着一丝薄唇,沉默地盯着她不说话。
淡色的软肉硬生生被她咬出些红意来,唐梨总疑心这么咬下去,肯定得出血。
唐梨脑子转了几圈,颇有些语重心长地开口:“迟思啊,你得知道一件事。”
楚迟思抿着唇:“什么?”
“你要想想自己是什么人,你的智商和我的智商大概隔了二十几条街,你要体谅体谅我这种普通人,知道吗?”
唐梨很诚实地说:“我这种笨蛋脑子,很难跟上你的逻辑与思维,你得给我多解释一下。”
楚迟思:“…………”
蓦然,抵在脖颈的刀刃松了点。
她的声音小小的,有点软:“管家说,你今天居然在车上开了暖气,你平时都是把冷气调到最高的。”
唐梨说:“你不看看天气,刮风下雨的我冷啊,我在唐家外面等了半天管家都没来,都快被风吹傻了。”
楚迟思沉默了片刻,又说:“厨房阿姨说,一整盒小蛋糕摆在那里,你又不吃。”
唐梨更无辜了:“我不爱吃甜的。”
刀刃压着呼吸。可是她皮肤间渗出的气息又如此诱人,如此香甜。
如花芯渗出的蜜,让唐梨忍不住想要呼吸,想去细细地舔舐,慢条斯理地品尝。
楚迟思抵着她,握刀的手有一丝颤抖,带着点不可置信的质问:“那你又在花园里把我的东西都吃了?”
老婆给的东西,怎么可以扔掉呢。
唐梨回想起当时楚迟思盯着自己(手里甜品)的幽怨眼神,不由得有点心虚:“…这…这不是你给我,我就吃了吗。”
楚迟思再次沉默了。
片刻后,她艰难地开口:“那游戏……”
“我已经通关封盘,连900个收集要素都找齐了,”唐梨很无奈地解释,“最近游戏荒,没什么好玩的。”
在一阵有些暧昧,有些尴尬的沉默之后,抵着脖颈的刀刃蓦地松了。
楚迟思慢吞吞从她身上爬下来,又缩回自己的座位上,身子缩成个小纸团,指尖拽着点脖颈纱布:“好…好吧。”
她故意躲开唐梨的视线。
可是唐梨在看着她。
刚才楚迟思整个人扑过来,可把她吓了一大跳,温软香甜的人依偎着自己,绵热的呼吸一下下吹在耳畔,吹散了她所剩无几的理智。
唐梨真的差一点,就没控制住。
她长长呼了一口气,整理了下自己凌乱的衣领间,那里似乎还残余些暖意,指尖抚过时阵阵发麻,发烫。
似乎要灼灼燃起火来。
腺体又开始隐隐发烫,唐梨习惯性地伸手,想要用蛮力压制一下。
但她一想到那可怕的【腺体受伤,生命值-5】,再想想自己那岌岌可危的生命值,又默默地把手给收了回来。
楚迟思低头盯着手中的刀刃,漆黑长发垂落身侧,愈发衬得她面色苍白,她似乎是在发呆,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
忽然间,长发被人拨弄了一下。
淡淡的梨花香缠上来,那人的手指白皙修长,可是太漂亮了、太细腻了,一点训练时留下的薄茧都没有。
唐梨轻声问道:“迟思?”
不是她,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人。
“别碰我。”楚迟思偏头躲开,可她的声音在颤抖,轻得都不是一个明确的拒绝。
她抿着唇,又握了握刀柄。
唐梨思索片刻,凑过来一点:“距离晚饭还有一点时间,需要我帮你换药吗?”
楚迟思摇头:“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唐梨也没办法,只能将带上楼的纱布和药膏都放在桌子上,把医生交代给她的药膏用法,又全都完完整整地复述了一遍。
楚迟思默不作声,点了点头。。
考虑到两人都还是负伤状态,晚饭很是清淡,唐梨面对着一堆清汤寡水,内心萧瑟得纷纷落起了叶。
她一边苦逼兮兮地喝着白粥,一边点开系统屏幕查看自己生命值:
【剩余生命值:20】
唐梨揉了揉眉心,无奈地叹口气:“恢复得也太慢了,就不能加速一下吗。”
系统说:“在涂伤药与裹纱布之后,你的状态栏就已经有一个【加速恢复】的buff了,还要再快的话可能得去医院。”
唐梨含糊地“噢”了声,继续喝白粥。
楚迟思不给她送饭也不给她送药,非常坚决地把唐梨给堵在了外面,让她有些无所事事,只能重操旧业——
窝在客厅打起游戏来。
系统是崩溃的:“救命啊,你怎么又开了一张新的卡带??之前那张卡带打通了还没玩够吗,快点想想你的任务,想想你的攻略目标!”
鉴于这位攻略者“前科累累”,有着一拿起游戏机后六个小时没挪窝的“光辉事迹”,系统对她的信任值早就掉成了负数。
“楚迟思受伤了,这么好的涨好感机会,你也不抓紧一下?”系统恨铁不成钢地说着,“你真打算在沙发窝一个晚上?”
唐梨窝在沙发上,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楚迟思也不给我进门啊,难不成要我砸进去吗。”
系统:“……”
系统被她呛得说不出来,小声嘀嘀咕咕,在耳畔噼里啪啦敲着键盘。
不知道这破烂系统又在策划什么馊主意,希望别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唐梨懒得理了,漫不经心地按着手柄。
蓦然间,一点细微的声音闯入耳廓,脚步声由远而近,让唐梨的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用余光警惕地望向身后。
有人从后面悄悄地走过来。
唐梨斜睨过去,见沙发后面站着一个人。
楚迟思正看着她,薄纱衣裙簌簌垂落,若隐若现地显出肩胛、脊背与腰肢,似一枚藏匿在蚌壳中的珍珠。
处处细腻,处处漂亮。
唐梨咽了咽喉咙。
她干脆利落地把手柄丢到一旁,转身去逗楚迟思:“躲我这么久,终于肯出来了?”
眉眼弯弯的,连声音也勾着个小波浪。
楚迟思没什么表情,只轻微地蹙了蹙眉,一板一眼地纠正:“我没有躲你。”
“不给送饭也不给送药,”唐梨理不直气也壮,说道,“这还不是故意躲我?”
楚迟思不说话了,瞪她一眼。
“好吧,”唐梨拍了拍身旁的沙发,笑意盈盈,“那就过来一起坐,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证明你所说的话是正确的。”
一语命中靶心。
楚迟思的表情有了些波动,她咬着唇,看了看唐梨,又看了看沙发,慢吞吞地走过来。
唐梨太了解她了。楚迟思这人,古板又较真,最讲究实践与证明,是那种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
她本身就不怎么会撒谎,唐梨抄起铲子随随便便挖个小陷阱,就能把楚迟思整个人给坑进来。
楚迟思坐在沙发上,平时挺高挺瘦一个人,缩起来时却显得小小的,像是用边角料捏成的一个小纸团,皱巴巴的,没有人想要。
唐梨多想将她抱进怀里,每时每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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