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疯子一偏头,对着唐梨软声说:“你这么乖,又听话,我为什么要骂你?”
唐梨听到这话,第一反应居然是心虚,她挡着小疯子,不露痕迹地看了眼不远处的楚迟思。
果不其然,楚迟思眼眶都红了,连解释的话都变得苍白无力:“我-我没有这么想过。”
两个老婆对峙着,唐梨左看右看,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话,很想拿块豆腐砸晕过去算了。
见楚迟思一副气到发疯,还得死死压住不能表露出来的模样,小疯子见了就开心,就得意,免不了要乘胜追击。
小疯子趴在唐梨肩膀上,她在怀里翻找着,将两个小红本给摸了出来,在楚迟思面前晃了晃。
她笑得灿烂,说:“看看这是什么?”
楚迟思瞥了一眼两人的结婚证,眉间微敛,眼睛乌沉沉的,看不出什么情绪的变化。
奚边岄刚想着,迟思姐表情很淡,是不是冷静下来了,结果对方一开口就是——
“一堆数据而已,”楚迟思平静地说着,“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用调试菜单帮你做八百个出来。”
她直视着小疯子,眉睫微弯,笑意疏疏:“还是说,你想要看看真的结婚证长什么样子?”
说好的计划全被抛之脑后,听听这无比冷淡的语气,这极其“恐怖”的发言,迟思姐根本就没有冷静下来啊!
眼看两个人针锋相对,马上又要吵起来,唐梨赶快横插过去,再次挡到了中间。
楚迟思紧抿着唇,瞪了唐梨一眼;
小疯子则拽着那条银链,眼睛雾沉沉的,目光永远都只落在唐梨一人身上。
唐梨看着两人,犹豫了片刻,有点拿不准到底该怎么处理目前的状况,
在上一个循环结束之前,小楚和楚迟思所商量的计划,是让那个相对理智,拥有镜范完整知识的“楚迟思”与自己见面。
然而,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从楚迟思故意去7号区域避开自己,故意让小疯子去2号等着,诸如此类的行动就可以看出来,她并不想和自己见面。
唐梨可以肯定,自己在7号区域率先找到的这个楚迟思,就是拥有镜范知识的她。所以,从她的种种表现来看——
哪怕在重新制订记忆分割节点之后,楚迟思仍旧想要自毁。
小疯子没有关于镜范的任何知识,她只有三万次的痛苦与背叛,被镜范从楚迟思身上提炼而出,就像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
【炸..弹】,想到这个词的时候,唐梨的心忽然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那细弱似火星的疼痛迸裂开来,
楚迟思知道“小疯子”也是她自己的一部分,却依旧能够“残忍而无情”地将她当做筹码,当做一把锋利的武器。
楚迟思,她……
她连自己都能够利用。
唐梨沉默片刻,她拦着小疯子,目光却落在了面前的楚迟思的身上。
“迟思,你和小奚的计划是什么?”
唐梨不喜欢拐弯抹角,每个问题都是干脆利落:“你们来5号民政局的目的是什么?”
说着,唐梨不露声色地瞥了一眼奚边岄,递了个带着暗示意味的眼神过去。
奚边岄心领神会,赶紧走过来一点,站在楚迟思身后,拉近了自己与唐梨之间的距离。
楚迟思比唐梨矮半个头,可气势却丝毫不弱,她微仰起头来,垂落长睫扑簌着慢慢抬起,眼睛无比黑亮。
她说:“来民政局的目的?”
楚迟思极轻地弯了一下眉,那目光幽幽地落在唐梨身上,像是有人将理智统统锁进大铁箱,然后“哐当”扔进了海里。
“当然也是来领证的,”楚迟思转过头来,向奚边岄微微一笑,“是吧,边岄?”
唐梨:“……”
奚边岄:“?????”
“你都和另一个我领证了,”楚迟思无视对方瞪大的瞳孔,牵起奚边岄的手,“我和边岄领个证,难道就不可以了吗?”
奚边岄的表情只能用恐怖两个词来形容,她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悬在头顶的大刀砍下,战战兢兢地看了唐梨一眼。
幸好,幸好,唐梨神色很平静,她失笑般叹口气,说:“迟思,你又吃醋了?”
楚迟思皱眉:“什么叫又?”
她敏锐地抓到了重点,只可惜因为泡在醋坛子里,已经没有什么多余的思考能力了,“我没有吃醋。”
唐梨说:“你都要和小奚结婚来气我了,还说不是吃醋么?”
楚迟思:“…………”
唐梨笑着,浅色的睫稍稍抬起,就连弯曲的弧度也像是个笑容:“你就是吃醋了,还死活不承认。”
楚迟思梗了半天,才挤出来一句更加苍白的辩解:“不是吃醋,没有吃醋。”
她一把拉住很慌很害怕快要晕过去的奚边岄,转身就要往民政局里面走:“边岄,我们走。”
眼看楚迟思要离开,唐梨赶紧过来拉她,一时忘了身后还有个人,就这么暂时抛下了小疯子。
小疯子怔怔站在原地,手中的衣服倏地滑落,就连一丝零星梨香都不愿留下,就这么决然地、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自己。
唐…唐梨?
唐梨,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心脏跳得很快,小疯子仿佛能听见血液在身体里流淌,三万次记忆撕扯着、冲撞着,要将她撕裂成千万块碎片。
留、留下唐梨——
她该,怎么留下唐梨?
视线里的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变成带着噪点的模糊色块,在那灰色的“地面”色块上,似乎有一点窄窄的“银色”。
是之前被唐梨甩出去的刀。
-
楚迟思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不过唐梨动作更快,两三步就挡在了楚迟思身前。
“迟思,迟思,”唐梨拦着她去路,向奚边岄那边靠了靠,“先别急着扔下我啊。”
唐梨将手背在身后,而奚边岄就在边侧,她拿出一个崭新的手机来,趁机递到了唐梨的手里。
唐梨甚至都不用回头看,接到手机之后掂了掂,动作轻巧而不留痕迹,很快便将手机藏了起来。
奚边岄紧张得手都在出汗,根本没有唐梨这么淡定。
她偷偷看了眼楚迟思,发现对方还在吃醋,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自己。
“怎么,你不是都结婚了吗?”楚迟思绷着肩膀,语速很快,“还拦着我干什么,我也要去结婚。”
唐梨把路堵得严严实实,长发垂落在肩膀上,金丝帘子似的掩落一片阴影。
“没有拦着你,我只是在拦着小奚而已,”唐梨很淡定,“迟思,我倒要看看只有一个人的话,你该怎么结婚。”
楚迟思:“……”
这不是废话吗,楚迟思瞪了唐梨几眼,奈何对方笑脸盈盈,就是不让路。
她生硬地说:“让开。”
唐梨歪了歪头,揪起自己的一缕长发,慢悠悠地在手中玩:“不让。”
楚迟思:“……”
“要让开也行,”唐梨抱着手臂,倾下些身体来,靠近了楚迟思,“迟思,你答应我一件事。”
唐梨靠得很近,她皮肤白,便与脖颈上那一条漆黑项带形成了鲜明对比,那物件圈着喉骨,将她禁锢其中。
褐金长发垂落,圆环相扣的银链也跟着垂落,发出一阵簌簌细响,似乎吸引住了楚迟思的目光。
迟思她……在看着这里?
唐梨轻笑了一下,她垂着长睫,皙白的手搭上项带,指节勾着边缘,向外拉了拉。
她慢条斯理地靠近着,是掌控一切的猎人,是甘愿落入陷阱的猎物,是引诱,更是邀请。
那睽违已久的梨香再次缠上鼻尖,唐梨的声音极轻,蛊惑一般:“迟思?”
楚迟思僵了僵:“什么事?”
“你带着小奚来5号区域,反正肯定不是真的想和她结婚,”唐梨嗓音淡淡,“让我猜猜,应该和镜范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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