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另一个我这么累吗?”
小楚往嘴里塞着东西,含糊不清地嚼着,嘀咕了几句:“之前追杀的时候跟这么紧,怎么今天就倒下了?”
唐梨心虚地不敢说话。
“姐姐,那今天我们怎么安排啊?”小楚塞完饭,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我不想去隔壁睡觉。”
她小猫似的趴在唐梨的椅背上,一对俏生生的眼睛盯着她,声音糯糯的:“姐姐,我想和你一起睡。”
唐梨:“…………”
唐梨汗毛乍起,赶快回头看了眼。
幸好楚迟思实在是累,栽在床上睡得很沉,应该一时半会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唐梨扶了扶额头,看看身旁那一位满脸期待,眼睛里bulingbuling闪着光的小家伙。
她总感觉啊……
自己真是太渣了。
小楚的长发翘起几缕,在面颊旁晃晃悠悠的,她绽出个大大的笑容来,声音脆脆的:“姐姐,好不好?”
“不行。”
唐梨拒绝得干脆利落。
她心道要是老婆半夜醒了,掀开被子发现自己和个小姑娘睡一起,那不得完蛋,气得当场离婚。
不行不行,绝对不能离婚。
“为什么啊?”小楚嘟囔着,不满地看了一眼楚迟思,“另一个我来之前,我们也是一起睡的啊。”
唐梨纠正:“一起盖着被子纯聊天。”
小楚有些不解:“在床上不就是只能睡觉或者聊天吗,还有其他的选项?”
唐梨有些心虚:“…嗯。”
“总之,你确实应该留在房间里,”唐梨呼了口气,分析说,“让你一个人在隔壁,我也不放心。”
小楚趴在椅背,从这头慢悠悠滑到了另一头,孩子气十足,跟滑滑梯似的还挺开心:“好的!”
她蹭地站起身,把自己的小本子从隔壁抱了过来,然后在唐梨面前立正站好。
“姐姐,那今天到底怎么睡啊?”
小楚看了看房间里的双人床,嘀咕了句:“我们有三个人,两张床,排列组合就那么多。”
唐梨早就想好了对策,她倚在桌面上,慵懒地向小楚笑笑,用最风轻云淡的语气,说出了最不得了的话。
她说:“你和迟思睡,我一人一张。”
小楚:“…………”
在足足三秒钟的寂静之后,小楚炸毛了:“我不要!她可是在满世界地追杀我啊!我和她睡一起,肯定半夜就死掉了。”
唐梨微笑:“不会的,她累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导致行动力超强,跟踪、追杀、调查信息一连串下来毫不含糊的楚迟思累成这样,杀自己的力气都没了?
小楚想不明白,于是不想了。
反正不管小楚怎么反抗,唐梨是铁了心地不改变主意,她把楚迟思那个黑色背包拿过来,娴熟地在里面翻找着。
楚迟思不愧是楚迟思,背包里面一堆危险物品应有尽有,唐梨从里面拿出副银白的短手..铐,在床头与自己腕间比了比。
小楚抱着小本子,非常自然地爬唐梨床沿去了,稍微凑过来一点:“你在干什么?”
“以防万一,我晚上会铐住自己。”
唐梨解释说,“我有点怀疑,纹镜的观察者…亦或是迟思口中说的那个管理员,有可能会越权控制我的身体。”
【管理员】对小楚来说是个生词。
她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点了点头,同意了唐梨的想法:“确实有这个风险的。”
“在纹镜之中,我们的‘意识’都被转化为了数据,暂时储存在这个由电脑构建出的‘载体’,也就是这一具‘身体’里面。”
小楚歪了歪头,继续说:“如果我构想是正确的话,当你昏迷或者睡眠,意识不清醒时——是可以将其他意识暂时放入这具载体的。”
这样就解释地通了。
唐梨一直都没想明白,在第二次循环里,她本来和楚迟思好好地从游戏城回来,自己只是车上睡着了一会,结果醒来时楚迟思就有些不对劲了。
她忽然便着急起来,为了对抗管理员而不择手段,甚至于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与意识,决然地吞下了两片CY-1875。
楚迟思的行为太过反常,手段又过于偏激,不太像是她以往的风格。
在这么短一段时间内发生的变故,唐梨思考半天,只能怀疑到自己头上。
她当时因为远程连接,精神异常疲惫,接连好几天都没有休息好,不自觉地就在楚迟思身旁睡着了。
就在那短暂的时间里,银很有可能越权【控制】了身体,用唐梨的声音,对本就多疑不安的楚迟思说了什么。
“所以,你们两个好好相处,”唐梨晃了晃手..铐,“我就自己睡一张床了。”
小楚不情不愿的,抱着枕头嘀咕了半天,还有点不死心地推了推楚迟思,想要对方帮自己说几句。
结果当楚迟思醒来之后,她听了几句唐梨的解释,异常冷漠地说:“可以。”
“我们分开,这是最好的选择。”
楚迟思坐在床沿,墨发被睡得微乱,搭在泛红的眉睫旁。她揉了揉眼角,声音还是哑的:“不可以信任她。”
唐梨委委屈屈:“老婆不信任我,呜呜。”
“我没说不信任你,”楚迟思叹了口气,“但越权控制是有可能发生的,特别当你处于远程,连接并不稳定的时候。”
唐梨泫然欲泣:“老婆不要我了,老婆抛弃我了,呜呜呜呜。”
楚迟思:“…………”
小楚目瞪口呆:“我算是发现了,怎么另一个我一醒,你就会变得奇奇怪怪起来,没个正经模样。”
唐梨说:“这不是奇怪,是不要脸。因为太要面子的Alpha是找不到老婆的,只有抛弃脸面才可以找到这么可爱的一个老婆。”
楚迟思扶额,小楚呆了:“原来如此,我好像有一点明白了:我最后是怎么和姐姐你结婚的。”
唐梨说:“是吧,我没有什么大聪明,小聪明还是有一箩筐可以用在老婆身上的。”
反正几人商量过后,小楚作为少数派根本抵不过两个大人的权威,只好委委屈屈地把自己枕头,抱到了楚迟思床上。
唐梨在另一边床沿,等着她。
楚迟思拿着手..铐走过来,唐梨仰起头,笑意淡淡:“老婆。”
楚迟思垂了垂头:“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不许说这样的话,”唐梨笑得轻松惬意,“这叫妻妻间的情..趣,多好的小活动。”
楚迟思没有说话,浓长的睫垂着,里面沉着一丝化不开的苦意,被小心地藏起来,可还是让唐梨发现了。
她蹲下身子,慢慢解开了锁扣。
“咔嗒”一声轻响,金属环过了皎白的手腕,将唐梨扣了起来,锁了起来,禁锢在漆黑的床头铁架上。
楚迟思收回手,她拢起了五指,勉力藏起那一阵细微的颤抖:“应该…好了。”
唐梨试着挣了挣,“差不多。”
金属撞击着发出“叮哐”细响,其实栓得并不怎么牢靠,但看楚迟思这副表情,唐梨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小楚又在本子上写写画画,见楚迟思沉默着走回来,她歪了歪头,有点不解:“看我干什么?”
楚迟思极轻地叹口气,拢了拢睡衣,只淡淡说了一句:“快睡吧。”
小楚嘟着面颊,抬起眼睛来。
楚迟思坐在床沿,穿着一件薄薄的绸布睡裙,黑缎般的长发垂落下来,遮掩着身形,却又描绘出细巧的轮廓。
她似乎…总是冰冷的。
冰冷、精致,却又无比脆弱,像锋利无比的刀刃,却也像是一块薄薄的玻璃。
小楚喜欢用严密的逻辑来分析,来推断结果。她以为自己的生命就像是一条直线,笔直向前,向着既定的终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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