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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科场捞人上岸(196)

作者:斜阳边鹤 时间:2024-11-29 11:07:09 标签:穿越时空 科举 逆袭 权谋 群像

  甚至还很是有苦难言。

  他是屁股痛,可不是那种痛啊啊啊啊!

  这疯婆子,果然应该敲晕!

  顾劳斯一路自闭。

  直到抵达打尖的旅店,他都再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小猪戳了戳老表,“他这是咋了?”

  老表睨了眼汪惊蛰,“姑娘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我向来谨言慎行。”

  汪惊蛰无辜眨眼,“昨夜操劳,今日奔波,想来他应是累着了。”

  前一句“挽发着裙”,后一句“昨夜操劳”。

  外加满川村口一句“有本事把我娶回去”,足够想象力丰富的小猪脑补N出风月话本。

  什么一见钟情,我偷走了妹妹的夫君。

  什么妹妹逃婚,妹夫一怒之下霸占了我……

  他越想越不放心,又拐了拐老表,“不行,今个儿你得跟我睡。”

  “我得防着你夜袭叔公,自荐枕席……”

  顾影朝:……

  今日种种,亦叫他心绪难宁。

  他难得发了回脾气,没好气地推开小猪,“你可闭嘴吧你。”

  骂了一句尤不解气,终是不顾形象地踹了猪屁股一脚。

  ”还不快叫店家出来系马安顿!”

  小猪一听,这分明是有点想法,被戳穿所以恼羞成怒啊!

  于是,他寸步不离,生拉硬拽着表弟最后进了一间房。

  汪惊蛰一边吃瓜,一边惊叹。

  “不过十年,世道变化可真快,就是京师当年南风盛行,也不敢如此猖獗……”

  啧啧,又是妹夫,又是表兄,这些世家子,玩得可真花。

  都说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满身是谣够开窑厂的顾劳斯淡定决定,甭管傻子的嘴,爱护自己的腿,花力气解释,不如早早躺平。

  他们落脚的地方,叫山榉关。

  是徽安商道一个重要关口,也是因商兴起的临市集镇。

  距离歙县,已然百里之外。

  几人快马加鞭跑路,到山间腹地时,正一片黑灯瞎火。

  旅人入梦,虫鸣唧唧,甚是安宁。

  只旅店门头几挂灯笼,在夏夜里亮着几许暖光。

  投宿闹出的小小动静,并未惊扰漫漫清夜。

  只是他人劳累,倒头便睡。

  唯有顾劳斯自作孽,某处难以启齿的疼,叫他澡也不敢洗,觉也睡不着。

  擦个药,又折腾出一身热汗。

  屋里实在闷不下去,他只好岔着腿扶着墙,摸到旅店中庭桂花树下。

  夜凉如水琉璃滑,自起开窗放月归。

  这情景,说纳凉也行。说睹月思人也可。

  怎么定性,主要看是谁在看。

  苏朗守在一边,自然知道他是腿疼得厉害。

  出恭的小猪撞见,只觉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叔公很有夜钓的嫌疑。

  于是他恭也不出了,掉头回房,紧迫盯鱼。

  而汪老大人赶来,看到的又是另一番含义。

  小老头穷追猛赶老骨头差点颠散,一个照面对上的,就是顾劳斯高深莫测的脸。

  月正光明,天阶若水。

  少年闲庭静坐,运筹帷幄。

  端的是一副请君入瓮的架势。

  他不由绷紧老脸,暗叹长江后浪推前浪,果然后生可谓。

  “看样子,小夫子料定老学生要来,早已等候多时。”

  这还真不是……

  顾劳斯有些许汗颜。

  他瞅瞅苏朗手中蒲扇,又瞅瞅一身短打的自己,咳了咳到底没好意思说出真相。

  “老大人气势汹汹而来,是准备暴力拿人?”

  顾悄瞅着他身后几个“孔武有力”的粗使婆子,额角跳了跳。

  该说不说,这阵仗真要来全武行,苏朗大约是……真招架不住。

  汪铭听出他语气不善,但也无可奈何。

  “小女……我那孙女幼年失怙,确有疯癫之症,若能带,何用拿?”

  顾悄也不与他强辩,只一句话四两拨千斤。

  “既有疯症,更不能忌病讳医,顾家别的不行,大夫倒还拿得出手。不如就请汪姑娘与我同行,届时好请林大夫替她诊上一诊,早治早好,莫要误了姑娘前程。”

  汪铭蹙眉婉拒,“早年京师,有幸已寻过林妙手,这疯症他也束手无策……”

  “汪大人也说是早年。”顾劳斯笑着打断他,“您老有所不知,这些年林大夫只我一个病患,无俗务缠身,反倒有空专研疑难杂症,医术早非当日可比,后生以为,还须一试。”

  老头是个急性子,慢太极打两个回合,就没了耐心。

  他苍老的脸上露出痛苦神色,话语也直白起来,“顾家小子,你我平素亦师亦友,有忘年之谊,便体恤体恤我这把老骨头,莫要叫我为难。”

  “我只剩这一个后人,再也经不住白头人送黑头人的彻骨之痛了。”

  说着,老头竟是要直直跪下,被苏朗眼疾手快扶了起来。

  顾悄沉默了。

  老汪话说到这份上,他确实劝无可劝。

  求生还是求仁,从来仁者见仁,生者看生。

  各人自有各人的答案,强求不来的。

  正当他想要放弃的时候,汪惊蛰发飙了。

  “爷爷,你只想叫我活着,可有没有想过,死了的人他们在哭?”

  她披头散发,如鬼魅一般立在回廊转角。

  也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听了多久。

  惨淡月色自她后方倾泻而下,拉出一个黑洞洞的人型剪影。

  顾劳斯搓了搓胳膊,突然觉得有点冷。

  少女嗓音空灵幽暗,缓缓哭诉。

  “这些年,我夜夜听汪纯在哭。

  他哭他无铭无碑,无处安身;他哭行凶的道貌岸然坐高堂,他死了还要家破人亡。”

  “棠棠也夜夜在哭。

  他哭他疼,哭他为什么生来就须死;哭他为什么找不到父亲……”

  她说得极其认真。

  好似她的身侧,正站着两个模糊影子,争相借着她的身躯呐喊。

  “父亲,他们在我身边,哭得我肝肠寸断,哭得我昼夜不宁。”

  她迈进几步,阴恻恻质问,“可父亲您,为什么总是装作听不见?”

  夜风倏忽吹过,顾劳斯猛地打了个哆嗦。

  他头皮发麻,小挪几步,慌里慌张抓住了苏朗的胳膊。

  苏护卫一僵。

  好嘛,忘了这主子他怕鬼。

  爷孙,哦不,鬼上身已成父女,二人对峙仍在继续。

  汪铭痛心疾首,“听得见又如何?死了的难道还能再活过来?”

  “汪惊蛰,你到底要疯到什么时候?是不是非得爷爷也豁出去这条老命,你才肯善罢甘休?”

  “是的。不成功,便成仁。”

  汪惊蛰的声音冷静到冷酷,“爷爷,你怕死,但不要拦着我。”

  只这一句话,就抽走老头全部的精气神。

  “我与你不同,势必要清算这旧账,为枉死之人修坟立碑,叫他们魂灵得一处安憩。”

  “若是不能,”她拔下簪子抵住咽喉,“今日不如一道死了,图个清净。”

  她是真的不怕死。

  木簪子头钝,她依然扎进肉里。

  鲜血汩汩流出,叫汪铭再也说不出一个反对的字。

  “汪铭,不要拿我作藉口。”

  最后,少女叹了一声,清冽嗓音里带着一丝怅惘,“你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汪铭了。”

  “我的爷爷,少时郁郁,青年发奋。

  虽大器晚成,但不畏权贵、忠心报国的热忱从来不减。

  我也时常困惑,那样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眼前这个你了呢?”

  贪生怕死、委曲求全。

  一腔热血冷在了骨子里。

  “父亲,变成这样,你真的觉得快乐吗?”

  她细数完汪大人平生,一针见血道,“不,你一点都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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