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劳斯一整个麻了。
这叫他该从哪里解释起?
“那,那只是逢场作戏,我帮二哥骗一张方子而已。”
慌乱中,他掏出证据,生怕谢昭不信似的塞进他手里。
却不知道谢昭手快,趁他不注意就混了一张东西进去。
夹带完私货,谢昭轻笑着替他收拾好,抚着下巴故作可怜道,“既是骗局,可悄悄既没拒绝,也未接受,便是持观望态度。那不如告诉我,到底要什么样的人才能取悦到你?”
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顾劳斯简直像个烧开的壶嘴,就差冒白气了。
退一万步说,谢景行什么用过这种语气说话?
这操作就很不学长好吗?!
顾劳斯张口欲言,猛然间福至心灵,仰头眸光亮晶晶反杀回去。
“谢景行,你这样无理取闹,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原以为谢景行为了面子也会搪塞几句,没想到他竟是两手一摊。
“是啊,几十年的老醋坛子都揣翻了,你想好怎么哄我了吗?”
顾劳斯缩头缩脑。
大佬每次来见他,代价必然都不老少。
这会他摘下铜面,一双疲倦的眼,在冷月辉光下柔情缱绻。
犹豫半晌,顾劳斯豁出去了,他主动抱住大佬脑袋,“吧唧”亲了一口。
“都这么熟了,还腻腻歪歪,怪不好意思的。”
他嘟嘟囔囔,不知谢昭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
鱼上不上钩,也得看钓翁是谁。方家小子,还是太嫩了。
但他惯会得了便宜还卖乖,竟离奇用一种委屈的口吻落寞道,“你果然还是嫌我年纪大了,竟用这张假脸敷衍我,真不想哄也不必为难。”
一贯成熟稳重的人,突然胡搅蛮缠起来,顾劳斯简直想疯狂马氏摇晃他,“你是被琼瑶夺舍了吗?”
可他不敢。
不过两个月未见,男人清瘦了许多。
神宗如此多疑,他屡次背叛,却仍在一滩浑水中保住心腹地位,可见有多熬心熬力。
他本不需要冒这些险的。
顾劳斯很快心疼起来。
大约夜色亦给了他勇气,朦胧里他扯住大佬袖子,“那你说怎么哄?我……我绝不推辞就是!”
谢昭愣了一瞬。
顾劳斯本以为他要提出什么兽性大发的要求,却被他抬起下颌,轻轻在唇角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如此夜色,我想悄悄为我奏一曲凤求凰。”
男人低哑的嗓音如同醉人的酒,开出大胆条件时顾劳斯都没红的脸,骤然烧得紧。
原身擅琴,他穿来自然也通晓音律,只是记忆的会跟身体的会,完全是两码事。
文君貌美又新寡,相如见之心喜,便作此曲附琴歌以挑之。
这么一首男女挑逗暧昧缠绵的曲子,落在顾悄手中,宛如惊雷,磕磕绊绊就算了,愣是把凤鸟相逐弹出了弯弓射大雕的阵势。
听到一半,谢昭就忍不住扶额,低低笑了起来。
“难怪你二哥允你暴病,这琴艺实在拿不出手。”
顾劳斯尴尬停手,“这号钟本就大势磅礴,如何奏得了靡靡之音!”
大约觉得尊挽得不够,他又加一句,“琴不比字,可以偷偷练,我这要在家中,头一回拨弦恐怕就叫顾家炸了,哪里还维持得住这面上和谐?”
“那正好,这半月我就敦促你练手。”
说着,谢昭扶住他生疏的手,一点一点与他说指法要诀。
末了,他又将曲子复弹一遍。
号钟在他手里,有如名兵得遇良将。
原本哀靡轻浮的“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经他十指,有如银瓶乍破、铁骑突鸣,愣是弹出来一股“慰我傍徨、使我沦亡”的矢志不渝。
彷如一场盛大的告白。
琴音落,顾劳斯久久不能回神,耳畔却又添一声平地惊雷。
“既然悄悄弹不好,那换我取悦悄悄也是一样。”
槽,没输在起跑线却输在行进中的顾劳斯,内心只剩这一个大字。
他羞耻捂脸,“学长,你正常点咱们还能聊聊天,你不正常我只能痴汉脸不知今夕何夕了!”
“咳。”谢狗最怕就是顾劳斯来直球。
他退开几步,与蔫巴巴缺水状的小顾拉开些距离,“习惯就好。”
“咳咳咳。”小顾再度被这虎狼之辞辣得够呛。
原来谈恋爱都这么黏糊恐怖的吗?
夜色渐凉,河中清风带来微微荷香。
顾劳斯深呼吸,终于从被心上人近距离狙击的晕乎劲儿里缓过神,“北司大人怎么还有一个身份,第一琴师?”
谢昭撑着头,一手闲拨七弦,与他弹着小星星解闷,一边解释,“大宁是有一位琴师,号称天下第一,姓景名卿,算是我师兄。原本我并不精通琴艺,只是怕你借尸还魂、应接不暇,这才拜师学了个皮毛。”
你管这叫皮毛?顾劳斯生无可恋脸。
“这次京中大乱,神宗痛下决心放权于太子,谢家也正好急流勇退。我父亲年事已高,借此告病,祖母以我与兄长皆是武将,染一身血煞,恐子嗣艰难为由,趁势将我从北司摘出,转走文臣路子。这次乡试,赴福建主考,便是转机。”
顾劳斯酸了。
“我还在苦逼兮兮应考,有些人啊,就开始当考官了。”
“是啊。”谢昭煞有介事,“这就是命,羡慕不来的。”
顽笑过后,他轻轻道,“福建路远,六月中旬便可启程。我头一个出发,心中所系却不是正事,只是想匀出空隙见一见你。可惜这回没有案子在手,只得顺道去师兄那里,借了他的皮子打了这一场秋风。”
感情就是一个冒名顶替?
顾劳斯嘴角抽了抽,“那可真是辛苦你了。”
当顾二举着夜火,将小船拿下时,谢大人正揽着顾劳斯,双双卧在舟中看星星。
星分翼轸,念起来轻易,可真要弄清楚二十八星宿和分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在身边有着这么一位万事通,原本枯燥无聊的事,经谢景行的嘴里吐出,莫名生动起来。
顾劳斯听得兴起,哪耐得住说书人突然太监,卖起关子?
不由扯住说书人衣襟,撒泼打滚叫他继续不要停。
这一幕落在顾二眼里,那就相当刺激了。
第114章 (字数补完)
“幕天席地, 孤男孤男,你们在干什么!”
顾二顾不上风仪,如同一只护崽的老母鸡, 撸起袖子, 跳上小船就要拿人。
月光清亮, 可舷下晦暗。
待他看清舟中情形, 不由眼前一黑, 差点栽进水中。
本以为是老油条图谋不轨,没想到却是他弟弟好生有本事,趴人身上不依不饶, 蹭得阎王发鬓凌乱、衣衫不整。
他登船急切又粗暴, 莽撞的冲力叫原本平稳的小舟晃荡得厉害。
他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 身形一个不稳, 无意又将阎王夏袍扯开大半。
宽松碧色衣襟散乱挂在肩头,露出一片白晃晃的胸膛, 如泠泠玉石,衬得月光都逊色三分。
好一个……春色无边。
顾二哽住了。
怎么看,谢大人都更像是吃亏的那个。
弱不禁风的顾三, 才是调戏良家妇男的纨绔。
顾瑜之杵在舟头。
一肚子申讨缓缓咽了回去。
新朝世家子弟赋闲,大都游冶声色。
男欢女爱久了无趣,男风便日渐盛行。
于是,有落魄文人迎合市场,批马甲上阵, 编些香艳话本讨生计。
也有梨园跟风,专挑些袅娜人物, 咿咿呀呀演几折子弁而钗的风流韵事。
原本这不是什么新鲜事。
叫顾二大为震撼的,却是折子戏里, 竟有弱质书生强占风流侠士这等离谱桥段。
金风楼里,黄五曾邀顾二看了一出好戏。
武将一直垂涎书生美色。
遂请了妓子一同给书生灌酒,书生不胜酒力,醉后半推半就被武将带到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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