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知府怎么能答应!
这把刚好借不惑楼出圈的东风,汪铭提议,给休宁方灼芝下了个热乎的嘉奖令,并将休宁典型经验通告各县,螃蟹肉香,各地跟风,这才促成此事。
顾劳斯也没推辞,答应府试提前半个月赴府治歙县开班。
小事业如火如荼,顾劳斯当然要邀功。
新到任的户部尚书顾大人,衙门里头屁股还没坐热,就收到了家书一封,内附不惑楼最新财务报表,顾大人一看,着实惊到。
大半个月,进账五百两。
一看就不像合法的样子!他大笔一挥回信:不义之财于我如浮云,儿当慎行!
另附小字一行,钱不够,爹还有私房。
顾劳斯展信,心好累。
纨绔正名,果真路途遥远……
风波初定,顾劳斯的主职主业也开始忙碌起来。
小班已经能够熟练运用拼音、字典和教材全解,磕磕绊绊攻四书了。
顾劳斯成功嫁接艾宾浩斯记忆曲线,趁着小童记忆最佳年限,用科学武装大脑,死记硬背效果贼拉好。
抄书量稳定下跌,顾悯夫子不用熬夜改作业,终于腾出时间正经授课。
中班每日除了一对一帮扶小的,温故知新,做得最多的就是当堂模拟。
以至于小年轻们上头到,顾悯每讲四书一句,就有人站起来指点江山,末了大手一挥,“不知诸位可有高见?”
会的不会的,都要挤上那么几句,破题从歪到没边,渐渐越来越像样子。
恩,研学氛围十分浓厚。
近一个月时间,两套对韵歌熟记下来,他们不仅做得了歪诗,有些悟性好些的,比如顾影朝,竟开始参照韵歌,将经史案例同样续编成骈体,作为四比段素材,助八股成章。
这就好比,高考人必存的那几句“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时,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为人卑劣,生活庸俗而愧疚。”
或者考公人信手拈来的那些“申论必背高分金句100条!记下来直接用。”
4月初旬考,两批学生考校结果都不错。
顾冲亲自验收,很是满意,并难能可贵取了内舍几个学生,率先开了读经课。
顾憬就是其一。
按往例,小三元考试,各学社都要学生分两年考。
第一年过县试四书题后,再用一年甚至以上,专攻本经,次年再参加府院。
科考四书必须全部通读、熟义理,而五经只需从诗书礼易春秋(《诗经》、《尚书》、《礼记》、《易经》、《春秋》)中,选一门做本经专修,用以应考即可。
故而大部分塾师会在县考过后,才开始教新晋学生读经。
顾冲肯提前开经,足以说明顾劳斯最近拉练效果极佳。
老执塾已然认为,这几人明年完全可以两试并考。
而马上就要启程去歙县,准备“跳起来摘桃子”的铁三角,备考直接进入白热化。
“我恨秦始皇,他烧书竟然没烧完。”
原疏奋笔疾书,“没烧完就算了,怎么还叫后世越写越多?”
“糟糕,刷题的速度赶不上开考的速度了。”
黄五来不及蘸墨,舌头润一润继续,“所以,为什么我要在这里陪考?”
顾劳斯拎着最新出炉的府试万能模板36套,“我们的口号是?”
黄五懒得搭理他,原疏实在不忍心,敷衍道,“轻松科举,光荣上岸。”
顾悄噗嗤笑了出来,“所以,不能疲惫自己,成就他人。原小七,收一收,你抄那些不如先把这个背完,然后照着模板全部先做一篇出来。”
原疏抱着他才过一遍的诗经,哭丧着脸,“可这个我还有一大半没记住。”
顾劳斯轻咳一声,“不方,以后你有的是时间补缺补差,但现在我们需要分一个优先级。”
“诗三百,风雅颂篇目繁多,你也不可能一个月全部记诵。
十五国风以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所述过于微细,颂又专诸美盛德、告神明,都非一府之台所重。唯有雅部,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风,王政之所由废兴,可为一府之鉴,吴知府务实、勉政,其中,第一三……”
顾悄说到一半,见二人各干各的,半点自觉没有,气得把书一丢,“划重点啊我的同学们!能听到我的声音吗?你们这状态,是指望朱衣神君喝大了,胡乱点你们吗?”
二人齐齐缩头。实在是不惑楼里冲刺,被骂等于当街唱戏。
休宁县人现在乐子极多。白日里半天干活、半天看擂,晚间饭后遛个弯,还能再竖着耳朵听一听顾劳斯花式脱口秀。
深耕乡村精神文明,丰富群众文化生活。
顾劳斯顺带还干了一把乡村文化振兴,可喜可贺。
“弱弱插一句,我状态好,听得进劝,顾族叔、顾夫子、顾大哥,你能看得到我吗?”
探头探脑求宠幸的,自然还是小猪庭樟。
说起来,顾劳斯事业的第二个小麻烦,就是这老战友。
自打他到府台报到,领了差事回到休宁以来,就孜孜不倦一日三请,求顾劳斯收他为徒。
原疏看到他,顿时乐了,“是朱副都纪呀,今日又批了几个道士的牒子?”
对的,没错,小猪家里好容易托关系将他塞进体制内,混上的职位,就是专管道士从业资格审批、经营许可审批以及道门宗教活动管理的……道纪司。
隔壁左手工位是僧纲司,右手工位是阴阳学正术。
自打身份曝光,小猪在同龄人跟前就再也抬不起头,这也是他铁了心要考走的究极动力!
果然,朱庭樟瞬间黑脸,“原疏,我可警告你,虽然我不入品级,但好歹也是州府官员,拿我开玩笑,我看你是皮痒!”
原疏嘿嘿一笑,立马战火东引,“可不敢,这把府试考不考得上,还得请你帮着托请,寻一位靠谱的大师卜一卦,免得某些人,又在家烤一夜棉袍,不知道的还以为黄宅起火了呢。”
黄五磨牙:“我屋里起火,可比某些人后宅起火要好。”
“听说周小姐那日被个傻子吓狠了,离家出走,以死相逼,势必要同原家退婚;而原家吐不出一千五百两嫁妆,正到处给那傻小子找下家呢?”
这话一出,原某人怒火中烧、怒目而视。
黄某人嘿嘿一笑×2,“来啊,战啊,站在光里的才是英雄!”
顾劳斯扶额,他喝多了吼出来的歌,为什么还有人记得???
第082章 (二合一)
这样的插科打诨, 已经上演了无数次。
原疏都开始心疼小猪,私下里他也疑惑,“琰之, 你是不是还对朱有才心存芥蒂?”
顾劳斯面无表情, 开始扒着账本算细账。
“那我心存芥蒂的人海了去了。你组的局害我瘫了一个月, 黄五打着蹭学的旗帜, 坑我左右皆挨了父亲的打, 顾云斐、顾憬就更别说了……”
原疏尴尬抓头,“那你为什么不带带他?他……也挺可怜的。”
他与朱庭樟有些同病相怜,差别就是小猪尚有母亲庇护, 朱家比原家硬气些。
为什么不带, 因为小猪没有通过人脸识别。
顾悄默默吐槽。
鉴于愍王旧案牵连甚众, 顾悄并不敢轻易相信他人。
出了徐闻的事后, 再想想朱家,远在沛县, 却到休宁求学,连户籍都落到这边;院试不过也不回乡,而是孤身在徽州谋职, 实在很多地方有悖常理。
但太过复杂的利益牵扯,他一时没法同原疏说得明白。
顾悄想了想,给了一个比较感性的解释,“《论语.宪问》说:义然后取,人不厌其取。
我也很想帮他一把。但你瞧得出来, 朱庭樟是为什么科考吗?他家境殷实,小有权势, 不是处境所迫;他并不爱学,无意钻研, 不是本心所驱;他并不功利,也无野心,同样不是重利所诱。
若单为一个虚名,也不是不可能。但县考保结事上,又有诸多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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