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明亮的厢内光线照射下来,谢存突然喊了一声:“迟清行。”
迟清行转头看过去,未及反应,手已经被谢存一把拽住。
谢存盯牢他手背的划伤,脸色变了变,“这是怎么弄的?”
“不小心划了一道。”
谢存神情紧绷,“是被刀划的吗?哪里来的刀?”
迟清行本来没把这点小伤当回事,但谢存异常较真的态度让他颇为意外,垂眸注视眼前之人,过了几秒,缓缓说:“谢存,不要紧。”
“是吗?”谢存语调沉闷,“但昨天还没有。”
迟清行顿了顿,还没想好说什么,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迟清行抽出被谢存拽住的手,转身走出电梯,默默接通电话。
第38章 近在咫尺【与遥不可及】
乔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少爷,你怎么不告诉我?我现在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袭击你?他点名要跟你谈,是不是蓄意针对你?”
乔一紧张,嗓门就会变大,迟清行被他喊得头疼,“你冷静点。”
“我待会就来S市,把那个人调查清楚!”
“不至于,”迟清行受不了乔的大惊小怪,“一个精神失常的研究人员而已。”
“但是……”
“没别的事,挂电话了。”
迟清行收起手机,刷开指纹锁。
他走到玄关,换了鞋、脱了外套,转身一看,谢存仍然呆呆站在门口。
谢存的脸色比平时似乎更白了几分,不知道在想什么,身形静止不动,一双黑眼睛微微失焦。
看见他走神的样子,迟清行忽然想,自己是不是确实过分了一点。
明明知道他的身体状况,还故意让他下楼扔那么两大箱子书。
想到这里,迟清行走到谢存面前,伸手一抄,直接把谢存脚离地抱起来,反手关上了门。
谢存心神不宁,任由迟清行抱自己进客厅,放倒在沙发上。
他怔怔仰头,逆着客厅的灯光,看向近在咫尺的俊朗男人,“迟清行,你的工作也会遇到危险吗?”
对他而言,迟清行一直笼罩在不同常人、只可远观的光环里,以至于在此之前,他竟一次都没想过,即使有家世庇佑,迟清行也可能像普通人一样,遇到危险、遭受伤害。
迟清行知道他听见了乔隔着手机的话,轻描淡写说:“没有,意外而已。”
谢存没完全没听进去,神色依然异常紧绷。
他陷在自己的思绪里,细密睫毛落下一排阴影,直勾勾盯着迟清行的模样,倒搞得迟清行有点招架不住了,欺身一压,把谢存单薄的身躯往沙发里抵入几分。
“我问你……”
迟清行贴近谢存,抬手托住那人清瘦的后背,隔着衣服布料,指尖沿对方清晰修长的肩胛线条划过,“如果我遇到危险,你也会挡在我前面吗?
谢存满脑子迟清行手背的划伤,想到自己所不知道的某个瞬间,迟清行遭遇危险的可能性,胃部一阵生理性的痉挛,怏怏地说:“我现在的状态,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快反应。”
他甚至搬不动两箱书。
“但是,你需要的话……我会的。”
听见谢存的回答,迟清行很久没有说话。
然后,他埋低脑袋,鼻梁抵住谢存颈窝,意义不明的笑出声来。
“不用你这么做,”他唇齿几乎蹭上谢存冰凉的肌肤,“如果是我,从一开始,我就不可能让你这么做。”
谢存没有听懂迟清行隐晦的话语。
但是,他逐渐意识到,他与迟清行,现在是个怎样的姿势。
他被迟清行紧紧搂着,两人身体陷入柔软的沙发,几乎毫无缝隙贴合。
谢存心脏重重一跳,耳畔如有鼓鸣。
客厅里的空气陡然变得暧昧,好像要发生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会发生。
就在这时,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顷刻将氛围冲散。
大晚上的电话不断,迟清行实在有些烦躁,一把掏出手机想直接关机,视线扫过来电号码,却蓦地一顿,放开谢存,起身走到一旁接通电话。
听见对方的话,他表情变得严肃,“好,你发给我吧,多谢。”
不久之后,一段文字信息发了过来。
昨天上午,他托一位友人调查林安云的私人行程,友人效率很快,已经把林安云在哪里弄得一清二楚。
迟清行注视手机屏幕,眸光缓缓下沉。
怪不得连乔都查不到林安云联系方式,那个林安云,出国根本没有带手机。
他现下位于某座偏僻的海岛,整座小岛只有一家旅馆。他住在那家旅馆,每天早出晚归,随渔民出海捕鱼,过着避世隐居的生活。
等谢存睡后,迟清行走进书房,拨通旅馆的座机号码。
一位声音柔和的女士接起电话:“你好,他乡旅馆。”
他把自己的身份如实报给女士,请她务必转告林安云,他有急事找其咨询。
女士应允,末了善意提醒一句:“迟先生,以我对林的了解,他不见得愿意回你电话。”
“那我会再打电话,”迟清行态度坚决,“直到他回我电话为止。”
第39章 小马【那一次,少年与祖父爆发了心惊肉跳的冲突】
迟清行刚结束晨跑,还没进小区,便接到了迟苒电话。
迟苒问他要在S市待多久,他顿了顿,说出一个大致时间。
“这么久?”迟苒一惊,“你这是打算在S市定居?”
事实上,迟清行对S市的感受确实好于联盟首府,不是没考虑过把居住地换到这边。S市没有那么浓厚的政治氛围,生活方式与节奏更加自由。更重要的是,他在该市读了四年大学,很多工作也在这边,对城市的一切都很熟悉。
但他没有找到一个契机作出决定。
迟苒从迟清行短暂的沉默里,直觉某种不对劲,“你没有事情瞒着我吧?”
“没有。”
“没有最好。”迟苒嘴上说着,心中仍不放心。迟清行其实不怎么受管教,只是绝大多数事情没有触及其反骨。如果有的话,即便迟苒,也未必有信心管住自己弟弟。
她想起迟清行十三岁时,有段时间特别钟爱一匹跑得很快的小马,学校也不去了,整天纵马嬉戏,并扬言要成为一名驯马师。
迟培正怒不可遏,提起猎枪欲杀马。
那一次,少年与祖父爆发了心惊肉跳的冲突。
整个迟家,除了迟清行,没人敢忤逆迟培正。
十三岁的少年挡在小马面前,“爷爷,你要杀我的马,先冲我开枪!”
迟培正脸色铁青,“你拿自己跟一匹马比?小行,你把自己看做什么?”
“它不是‘一匹马’,它是‘我的马’!”少年双眼通红,向前一步,额头顶住枪口,“我、的、东、西!”
迟苒止住回忆,缓缓说:“我是你亲姐姐,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
不等迟清行接话,她宕开话题:“既然你在S市,替我跑一跑,代为出席几个活动。”
迟清行被迫接受迟苒指派的任务,回家换了正装,帮她出席那些无聊透顶的活动。
次卧房门紧闭,谢存还没有起床。
司机已候在门外,迟清行没再停留,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连轴转了几个场子,一直在外面待到日暮西沉。
期间好几次,他打开手机,查看有没有海外的未接来电。
旅馆的女士说林安云不喜欢回电话,看来的确如此。
那个林安云……大概有些难搞。
迟清行兀自沉思,秘书说:“老板,接下来的行程是去议员家参加晚宴。”
“哪位议员?”他不记得还有这项工作安排。
“刘议员呀,他约了您好多次。”
迟清行不由蹙了蹙眉。即使工作繁忙,他也极少忘记一项安排,但这阵子,他确实有些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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