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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受的话，让她帮你吧。”迟清行尽量地放轻语气。
见谢存怔怔不言地盯着自己，迟清行突然感到一阵无法与之对视的局促，不由解释说：“这家酒店，只有她还算干净，没有招待过其他人……”
“我不用，”谢存嗓音气得发抖，“我不用。”
这个狼狈的夜晚，他身体异常的状况，令他无地自容，只想把自己关进某个完全封闭的空间，躲避迟清行的目光，逃离迟清行的碰触。可是此刻，他蓦地抬头，眼眶通红、满目羞愤地瞪向迟清行，“迟清行，你闹够了没有，不要用这种方式羞辱我！”
——我没有想要羞辱你。
迟清行话到嘴边，见到谢存的表情，喉结滚动着，又把话一点点咽回了喉咙。
他觉得如果自己再多说一个字，谢存可能真地要哭了，就像那天躲在洗手间角落里一样，哭得一塌糊涂、难看至极。
迟清行打开钱包，抽出一沓钱塞给女孩，“你可以走了。”
女孩还什么都没做，攥着手中面额很大的钞票，不安地说：“先生……”
“走。”
男人的语气得叫人害怕。女孩不再多嘴，悄悄退出了房间。
等女孩离开，迟清行垂低眉目，看向床上的谢存，缓缓挤出声音：“那你……你自己待着，我到外面睡。”
一开口，嗓音是哑的，压抑着某种难以形容、不想承认的东西。
他默默走出房间，替谢存关上了房门。
这一夜，迟清行合衣睡在外面的沙发上。
他个子高，沙发不够长，腿脚伸展不开，睡得十分难受。也不知是冷的还是热的，心口燥得厉害，翻来覆去地躺着，后背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迷迷糊糊，直到早上六点。
晨曦的初光从窗帘缝隙洒入。
迟清行坐在沙发上，发了一分钟呆，起身拉开窗帘。暴雨之后，湖面般平静的暗蓝天空映入眼帘。
手机“叮”的一声，响起信息提示音。
信息是航空公司发的，通知航班将于一个半小时后起飞。随即电话也打了进来，工作人员把登机口等具体信息再一遍告知迟清行。
迟清行结束通话，走到门外，抬手敲了敲。
房间里没有动静，他一顿，直接推开了门。
床上的被子整齐叠好，不知何时，谢存已经起床了。
他脸庞洗得很干净，衣服也穿得一丝不苟，衬衣扣子一直系到最上面一颗，安静立于窗边，抹尽了几个小时前所有混乱不堪、情欲难耐的痕迹。
似乎到这一刻，谢存才意识到有人进来，转过头，微微出神地看向迟清行。
“航班要起飞了。”迟清行站在门口说。
“……好。”
谢存低声道，朝迟清行走过来。走到迟清行跟前时，一股洗过澡后的沐浴乳清香窜入迟清行鼻翼。迟清行怔了怔，好一阵子，才把自己冲散的意识收拢。
第30章 药物【你们是那方面关系吗】
谢存是一个话不多的人，在被迟清行亲眼目睹身体异常后，他的话就更少了。
在等机的间隙里，他始终陷在沉默里，即使迟清行找他说话，他也只是“嗯”一句，或者简单说个“好”字。他眼睛本来就黑，在迟清行看来，这双黑眼睛的最后一点光泽都快被击碎了。
检票通知开始广播，返回联盟州的航班，在经历一个夜晚的延误后，终于可以登机了。
迟清行和谢存待在VIP候机室，并不那么着急登机。迟清行有意等一等，避免在飞机上与过于安静的谢存干坐。
谢存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这是他这一个小时里说得最长的一句话。
迟清行抬眸看了看他，想说什么，手机隔着口袋传出震动。他拿起一看，是梁霖的电话。
梁霖：“谢存现在有手机吗？”
“没有。”
“杜医生想找谢存，我让他打你电话，你把手机给谢存听？”
“可以。”
没过多久，一个堪支当地的座机号码拨了进来。
迟清行接通，杜家和道：“迟先生你好，我是杜家和，谢先生在你旁边吗？”
“他去洗手间了，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吧。”
“事情比较隐私，”杜家和语气犹豫，“还是跟他本人沟通比较妥当。”
电话那头隐约响起敲门声，杜家和欲挂电话：“这样吧，迟先生，我这边正好有人找，十分钟后再给你打……”
“谢存昨天在飞机上，手有一会儿不能动，”迟清行突然道，“杜大夫，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那边本打算挂电话杜家和，又维持在了通话状态：“应该是那个药物的副作用之一。”
“之前昏迷不醒也是？”迟清行追问。
“我认为是的，”杜家和没有否定，紧接着补充，“应该还会有生物钟紊乱、食欲减退等。”
这些状况的确在谢存身上都出现了。迟清行听到一个关键词，“你指的‘那个药物’是什么？”
“一种近两年流入堪支的非法药物，我在谢先生血液里检测到了它的成分，为确定剂量，还送到了上级实验室复检，”杜家和点到这层，无意再细说，“具体情况，我还是希望跟谢先生本人沟通。”
“跟我说就可以。”
“这……”
“你说的药物，是不是用来控制性奴的。”迟清行一语道出了对方不愿出口的话。
杜家名一顿，不由问：“他发作了？
“昨天晚上。”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杜家和恍然大悟一般，缓缓说：“因为梁少爷完全没向我提及……冒昧问一句，你们二位是那方面关系吗？”
大概是因为迟清行大晚上的还和谢存待在一起，又知道谢存情欲发作，引发了杜家和的误解。
迟清行看一眼洗手间方向，感到没时间再跟杜家和澄清，于是维持了不置可否的缄默。
杜家和却把迟清行的缄默当做了承认，于是不再隐瞒，向迟清行坦言：“那种药物叫RA17，被非法实验室研制出来，很快流到了堪支。它出现在世面上的时间还不长，制作方式困难，只能生产极少量，黑市价格十分昂贵，相关的资料与研究都非常少。它类似于毒品，只要几次注射就能让人成瘾，只是毒品产生毒瘾，这种药物产生的是性瘾。”
迟清行语气往下沉：“那有没有办法戒断？”
“我这边没有任何办法，”杜家和说，“但是联盟州有一位叫林安云的顶级药物学专家，专攻药物成瘾戒断。我听说他近一年对RA17做了很多研究，你们可以找他试试。”
谢存从洗手间出来，看到迟清行坐在座位上，一只手支起下巴，似在考虑什么。
离航班起飞不到一刻钟了，谢存走过去，问：“不走吗？”
迟清行站起来，拉起脚边的行李箱。谢存注意到他走向另外一个方向，不由拽了拽他的衣袖，“登机口在右边。”
迟清行由谢存拽着自己，垂下眼眸，目光落在谢存脸上，“我们不回首府了。”
“什么？”
“我改了去S市的机票。”
谢存感到迟清行的表情异乎寻常的认真。他把手从对方衣袖上松开，轻声问：“为什么要去那里？”
不等谢存收回手，迟清行反手扣住了谢存的手腕。
“你在Kaladila，被注射了一种叫RA17的非法药物，”迟清行按着他手腕，平静地陈述，“而在S市，有一位能够帮你戒断这种药物的专家。”
第31章 留宿【天大的事，他也不去敲那张门了】
经过十个小时的漫长飞行，航班终于降落S市的机场跑道。
与首府城相距三百余公里的S市，是联盟州的科技重市。
它的科技感在机场即扑面而来：智能投影屏四处可见，为旅客提供资讯查询和问询服务；地勤机器人忙碌运转，整理推车、吸扫垃圾并协助维持机场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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