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道,“苏凌不是喜欢吃辣椒吗,你趁着村里辣椒还挂树上的时候,去问问卖不卖,多买点到时候做干菜都需要。”
“你三伯娘家就种了很多,你可以问问。”
二姑把木钵里的木姜子倒在自家簸箕里,把空的木钵里添一块魔芋后给了苏刈。
村里人相互送东西都不讲究回个空背篓或者空碗,总得添回一样东西。这老规矩在二姑这儿也不例外。
“这木姜子估计摘了好一会儿吧,城里卖的可贵嘞,以后你们自己找到了就拿去城里卖了,好卖的很。”
苏刈点头,然后和二姑父上山了。
苏凌见二姑父来,才想起家里没有招待的茶水。
不过村里人也不讲究,泉水井水就是最甘甜解渴的。
二姑父看着院子外引山泉水落阶而成的水塘,嘴里打趣道,苏凌家的草鱼鸭子都比人会过日子。
二姑父问道:“打算在水塘旁边,再挖个水池子洗衣服洗菜?”
苏刈嗯了声,“池子的源头水就用竹子接在山泉水上游,池子里后面在挖一条小沟渠排到河里。”
两人站在水池塘边说了好一会儿,便都拿着锄头挖坑了。
都是精壮的劳动力,挖坑也耗不了多少时间。
挖好坑后,把石头砌在土坑里,剩下就需要收尾——用草木灰混着土沙做黏合砌石块缝隙。
草木灰对农家来说都是宝贝,可用用它擦洗清洁器皿,还可以拌着家粪种菜做肥料。
一般村里人家附近常常可以看见堆着一个小土包,那就是烧的野草灰,方便时常备用。
苏刈没有提前准备,况且砌墙用的草木灰要求比做肥料种菜的草木灰要求高很多。
二姑父只把草木灰拌土沙的注意点告诉他,剩下的就他自己做了。
“草木灰没调好就会变成一堆烂泥没有黏合效果。草木灰一定细,没有杂质,最好用树皮和树叶烧。
烧好后泡水放一晚上沉淀下,第二天刨除水面杂质,然后将草木灰挤干水分自然晾干,然后还得用火烧……最后用的土不一定要找粘土,用河里的细沙效果也好。”
苏刈点头说知道了。
等两人忙活完后,苏刈让二姑父留下吃饭。
二姑父道吃饭也不差这一顿,自己要回去把家里的猪圈加固下。
上次暴雨冲破猪圈,两头猪竟然也没跑,都缩在猪圈一角避雨。
目前猪圈只是简单的用木头做了个栏杆,就这么敷衍了事过了几天。
再不修猪圈,他们一家男人都要被二姑叨叨数落了。
苏刈听后也不强留,只道今后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刈哥,草木灰要细的话,竹叶就很合适啊。”苏凌刚刚切猕猴桃的时候还顺耳听了下。
“竹叶灰还可以净化水源,用来砌水池子再好不过。”
“嗯,好。”苏刈应道。
刚好苏凌手里的猕猴桃也切完了,他把果片放在簸箕,然后把簸箕端在院子里晒。
等苏凌手里忙完后,两人拿着竹耙夹子去院下的竹林耙竹叶。
苏凌还说暴雨过后,说不定竹林里已经冒出了秋笋。
竹林沿山坡茂密,林内清幽旷寂,常年没人清理竹叶落了厚厚一层,用竹耙夹子一翻就是一大捧。
竹叶底部翻起来带着潮湿腐气,但也没多难闻。况且竹叶中升起一朵朵青帽子的竹菇让苏凌很惊喜。
竹菇煲汤可是大补的好东西。
暴雨后竹笋没冒一片,倒是竹菇很多,有好一些已经从菇帽下撑开纱网状衣子,亭亭玉立看着十分可爱。
苏凌放下竹耙夹,开始沉迷捡竹菇。
不一会儿竹林外响起苏刈和人说话的声音,恍恍惚惚只听对方爽朗的笑声。
苏凌起身一看,大黑跟着苏刈走进竹林来了。
大**,“凌哥儿,我能来你家竹林采些竹菇吗,我听老一辈人讲有孕喝竹菇煲汤是最好不过的。”
他咧嘴笑道,“我刚问刈兄弟,他说他不能做主,要问你可不可以。”
苏凌听前半句自动补齐后半句,没待大黑话落,他就斜瞅着大**:
“他当然能做主,你凭什么说刈哥不能做主?”
大黑瞬间笑意愣住,摸了摸后脑勺,像是得了失忆症似的,转头问苏刈,“刈兄弟,我刚刚是这么说的?”
见苏凌面色更加冷,又赶紧道歉,“凌哥儿,我这说话不过脑子。我从没觉得刈兄弟不能做主啊,你俩哪分一二啊,都是能做主的。”
一个听得片面自己臆想武断质问,一个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说错什么话,赶紧圆场。
苏刈轻咳一声,低声对苏凌道,“你冤枉大黑了,他说的是……”
苏凌听完苏刈的转述,闹的脸热,他眨眨眼看着一脸失措的大黑,“哦,可以摘啊。”
然后觉得话飘飘没底气还显得尴尬,补充道,“竹菇有安胎作用,对你夫郎好。”
大黑这会儿回神了,也从苏刈的话里明白是苏凌自己听岔了。
他笑着也没当回事。
怕是苏凌听见一些嘴碎的村里人嚼话头,生怕他觉得苏刈只是个奴仆做不了主。
这宝贝的架势,倒什么时候办喜酒啊。
大黑对两人说了声后,就提着篮子去一旁捡竹菇了。
大黑走远后,后悄悄回头,见二人还站在原地都没说话——大眼瞪小眼呢?
主要是苏凌撑着没动。
苏凌想起刚才自己为苏刈急吼吼凶人的样子,面子挂不住。
后知后觉站了会儿后,立马抓起地上的竹耙夹狠狠耙竹叶,抓了也不解内心不爽。
最后还是瞪了一眼杵在一旁碍眼的苏刈。
苏刈嘴角含着笑意退开了,
竹叶轻飘飘的也不重,背篓一次性也装不了多少。
不过两人动作快,很快就堆了一大堆叶子。
耙的差不多了,苏凌就惦记着自己的竹笋,这时候恰好传来大黑大喊笑骂声。
“凌哥儿,不带你们这样耍人的。要数鬼点子还得凌哥儿多!”
苏凌一脸懵。
他回头望去,只见大黑蹲在一个小凹洼处,脚边还有几个冒头一大截的竹笋。
“怎么说?”苏凌走近道。
大**:“你们家竹林的竹笋经常被人拔吗?要这样气死偷笋的?”
“偷笋的人看到笋两眼冒光,挖死挖活的最后发现笋芯子已经被人用刀摘了,让人白忙活空欢喜一场。”
苏凌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气得他一脚朝那竹笋踢去。
果然那竹笋看着好好的,实则被人挖了竹芯子,外表竹壳乍看完好无损没有异常。
挖了就挖了,还非得气死后来挖笋的主人家。
苏凌可咽不下这口气,他低头看竹笋断横,还鲜嫩着,就这两天割的。
苏凌问大黑,“你上山下套的铁夹子在家吗?”
大黑看着发怒的苏凌,不敢惹,起身连退了两步。
“那铁夹子野猪腿都能夹断,夹人要么断腿要么断筋啊。”大**。
大黑对一旁走近的苏刈道,“凌哥儿正在气头上,刈兄弟,你劝劝他。”
苏凌气得正上头,“谁能管我?欺负到我头上了,不吃点苦头以为我好拿捏。”
苏刈看了一眼被踢裂开的竹笋壳子,轻拍苏凌肩膀,“别气,没人能欺负你。”
大黑捂眼,苏刈也太耙耳朵了。
他只得呐呐道家里套子夹子都埋上山了。
这两天村里要组织围猎,他昨天叫苏刈一起去,没找见人就没告诉苏刈。
大黑见苏刈不打算劝苏凌,也不好继续待下去,提着篮子准备走了。
“等会儿。”
大黑听见苏凌怒气未消的声音,心想自己没惹他吧,却也转身回头了。
苏凌道,“我刚刚也捡了些竹菇,你一起拿去吧。”
大黑不自觉松了口气,凌哥儿心是真好,就是别惹他。
大黑拿了竹笋后,道谢后准备走,又被苏凌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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