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刈准备开口,苏凌抬手,毫不留情夹住那薄而锋锐的嘴皮子,生气道:“之前不说,现在也不稀罕你说。”
苏刈抱他,又立马被推开,苏凌道:“乖乖坐好。”
苏刈正襟危坐,看着生气的苏凌,嘴巴动不了,只得用眼神解释。
可苏凌根本没看他,像是沉迷解开九连环一般严肃认真的思索着。
苏刈一点都不吃惊,肯定他事先就知道。
说不定苏刈还参与了。
一旦顺着这个思路想,苏凌不自觉往阴谋方面靠了。
是要害他还是要害李家?
交不出药材,官府问责下来他和李家都逃不了罪责。
和李家有仇的,他就知道赵家。
但就算是赵家做的,怎么可能这么天时地利人和?
苏凌想事情的时候要么勾手指头,要么咬手指甲。
手指甲凑近嘴边,他下意识咬着。
指甲什么时候这么硬?
他低头就见指腹的薄茧子正戳着他的嘴皮,而手指的主人正望着他。
“呸。”苏凌吐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凑来的手指头。
“你怎么赔偿我刚刚猛然的惊恐担忧?”
苏凌挑起他的下颚,像个登徒子,狠狠咬着他下唇。
“你知道刚休完假,大清早就看得这个噩耗多吓人吗?心脏都快跳到爆炸了!”
他气势汹汹说完,却软着腰身扑进苏刈怀里,“刈哥,我知道你为我好,提前告诉我怕我思虑,还怕我冬至都不能好好过。”
苏刈环着腰道,“是我不好,我错了。”
“如果是以前的话,我确实会这样,但是我现在不会了。”
“有你在我还怕什么,凡事总得两个人面对,不然日子怎么过得长久呢。”
苏凌凶完又撒娇,苏刈眼里浸着笑意。
“阿凌好可爱。”
经过苏凌一番**,苏刈现在也很能直抒胸意。
“这是我和阿凌的第一个冬至,我不想杂事分走了阿凌的心神。”
苏凌满意了,神情无奈的拍了拍苏刈肩膀,“还是这么黏人。”
苏刈笑笑,开始主动解释。
“我之前就发现周王这个人不对。”
“赵家买通周王锯损屋梁,造成大雪塌顶的假象,让雪水泡坏药材,李家无法交差。”
“私下提醒李公子把药材掉包转移,他将计就计想击垮赵家。”
赵家本想让李家交不出药材得罪官府,却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大战在即,官府正愁没名头从世家身上榨取钱财。被李家抓住把柄的赵家,这会儿像是油锅上的蚂蚁,焦急难安。
赵家不仅要任官府收刮,还得赔偿李家。这消息传出去,被百姓说到议论是小,引起其他几家联合打压那才是严重。
“怎么可能是周王,我确信他已经改好了。”
“平时表现也很积极,除了他老娘过世后有些闷闷不乐容易走神……”
“他这样做就不怕李家报复?”
苏刈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赵家也承诺事成后送他逃走,结果赵家想杀他灭口。
他逃到花楼挥霍无度,被李家抓住的时候正寻欢作乐。”
苏凌想起之前周王婆娘找来铺子,控诉周王种种好吃懒做喜欢吹牛;
赚的钱还不补贴家用,丝毫不管家里生计。
他这样毫无顾忌,可能是他老娘去世后没有牵挂了。
他之前仗着把周王的心声听的一清二楚,以为看懂了他,对他丝毫没有防备之心。
结果人心易变,他反而被自以为是的笃定给蒙蔽了。
苏刈没有听人心声的能力,反而将他周围的人看得透彻。
苏刈一直在暗中护着他。
要是不是苏刈察觉周王的异常,这次就真让赵家得逞,他和李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苏凌亲了下苏刈。
“谢谢刈哥。”
“不过我定要出一口气,差点就被他骗了!”
苏刈给他顺气道,“他现在自有李家收拾,估计没有命给阿凌出气了。”
“没命啊……”
苏凌眼神逐渐暗淡下去,静成一汪清泉,神色没了波动。
周王选择如此,他也没必要觉得惋惜。
实际上,苏刈在李家地下室见过周王。
当时,周王一口咬定是为报复苏凌才接了赵家的活。
他并不是要与李家为敌,求李公子饶命。
周王说一直记恨苏凌,以为救了他娘一命就可以高高在上的驱使他。
他娘摔伤那天,苏凌故意拖着不松口救人,就是要看他出丑,就是要他当众下跪求他。
对于周王这番说辞,李公子只耸耸肩看了眼苏刈。
苏刈冷漠上前,没两下地上开出了绚烂的血花,倒在地上的身体逐渐冰冷。
铺子都塌了,苏凌自是没有要出工的必要了。
他先是去私苑看了云哥儿和棉哥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估计都担心忧虑需要开导安慰。
铺子再次重建得要个几天,苏凌的休假真的延长了。
不过悠闲日子还没过两天,动乱出现了。
朝廷出兵的消息像是雪花毫无差别飞进千家万户,百姓人心惶惶。
青石城是本地城主世代统辖,朝廷派来的文官还无地位,被排挤在边缘。
朝廷成立之初给与青石城高度统辖权,赋税和军队自治,每年只要给朝廷上交五百两的象征赋税。
土皇帝当久了已有不臣之心。此时的朝廷也不是刚成立那般势力薄弱。一战势必爆发。
官府派出军队入村强行抓壮丁,百姓本就苦不堪言积怨已久,到处听闻流血冲突发生**。
还有很多男人根本不管家人死活,自己逃了,落草为寇。
家家户户的男丁都要参军,也不管人家有没有后,是成年男人都要参军。
就连病怏怏的史兴柱都被抓去了。
史兴柱自知生死一线,很可能就是最后一面,当众哭着给史香莲忏悔。
史香莲反而拿起木棍把史兴柱狠狠打了几棍子。
最后史兴柱内心一点悔意也没了,临走还带着怨怒。
于此,对于两人都是一种解脱。
史香莲感觉肩膀的骨头逐渐变轻了,脸上的颧骨皱皮泛着褐黄幽光。
村里鸡飞狗跳,一片愁云惨淡。
大黑也要被迫参军,愁得脸都要夹皱了。
他放心不下还在坐月子的清水和襁褓的婴儿。
他思来想去,只有求苏凌照看了。
一来苏凌懂医术,二来在村里清水就和苏凌交心。
苏凌倒是很爽快,把清水父子接到自己家住。
虽然遭到了大黑娘的反对,但大黑坚持,外加苏凌出手,没两个回合就把人怼的哑口无言。
村里哀哭声一片,到处都是灰败的愁苦气息。
苏凌却一反常态没有哭,只是时常坐在院子,寒风将山下的呜咽声吹上来,苏凌静静听着。
他知道苏刈是必须去的。
如果苏刈他们的计划能成功,那么村里出去的男人就能多一个活着回来。
苏刈抱着他说不要怕,等**结束,他们就能出去看看山的外边是什么样子了。
苏凌说他不想看山外的样子,那只是他当时乘凉睡意闲话。
他也不想管别人死活了,叫苏刈不要参见他们的计划,两个人躲进深山里过日子。
苏刈摸着他脑袋,说他能做到。
苏凌问他为什么要参与他们的计划
苏刈只说动乱之下无完卵。
他可以选择不要权势,但他得露出有拒绝的实力。
不论是在青石城还是在外面游历,他需要一个畅通无阻的身份才能护着苏凌。
临走的当天难得冬日暖阳。
村里人都说是祭祀起作用了,老祖宗会保佑他们的。
苏刈给了苏凌一把贴身匕首,亲了亲苏凌额头。
像是从前目送苏刈出门卖山货一样,苏凌说早点回来。
苏刈点头,叫苏凌按照自己写的菜谱好好做菜,炒菜的时候火烧小点,切菜切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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