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点头,摆手表示不在意。
等两人走后,那两哥儿才小声议论着。
“苏凌看起来没说得那么脾气差啊。他买的那个奴隶,看着十分俊朗,还很听苏凌话的样子,还给我们扯了一背篓的桑叶。你说那男人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那个有孕的哥儿羞涩道,“你真是不害臊,我看你约莫是闹春了。”
“你没看出来那奴隶看苏凌的眼神吗,人家没说话,但是眼里都是苏凌,别瞎想了。”
“可是他刚才给我背篓里的桑麻明显比你的多,肯定知道你有家室了我没有,才试探多给我些。”
“他那么俊朗,我们生的孩子一定很好看。”
……
“苏刈,你刚才可能有桃花了。”苏凌走在路上,手里提着挂满桑葚果子的枝桠。
“嗯?”
“刚才那哥儿看你的眼神,啧啧,到时候秋收的火把节,估计就有人上门找你了。”
苏刈没做声,山路下坡只能一前一后走人,下坡后才能两人并肩走。
苏刈跨上几步,对看着苏凌看热闹的神情,认真道,“我不走。”
“那你刚才还给人扯树叶扯得欢。”
“见你帮人扯,我才扯。”
“那你给一个扯一满背篓,一个半背篓。”
“怀孕不宜重物。”
“桑叶能重哪儿去,你还挺怜香惜玉的哈。”
“你强词夺理。”
……
苏凌没说话了,晃悠悠地朝山下吊脚楼屋落走去。
苏刈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
一路上还碰到了在田里摘辣椒的二姑。
“凌哥儿,干嘛去啊。”二姑从红辣椒树丛里起身招呼道。
苏凌停在原地,看着人面孔熟悉,又叫不上称呼,笑是笑不出来的,只得干巴巴道:“去村长家报备下。”
反而是身后的苏刈朝田里的妇人喊了声二姑。
嗓音沉稳挑不出错,但苏凌脸被打得生疼。
二姑哈哈哈笑道,也看出了苏凌的尴尬,“凌哥儿不知道喊什么也正常,小时候你还在我家玩,大了怕生也就不来了。”
苏凌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老老实实地又补了句二姑。
走过田埂后,苏凌回身对苏刈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人应该喊二姑?”
苏刈便解释了下那天去药田是二姑带去的,只是省略了二姑叫他和苏凌好好过日子的话。
“她叫我喊她二姑。”苏刈道。
“这么听话?别人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苏凌话说得酸溜溜的,其实只是嘴皮子痒而已。
苏凌看了眼平静的苏刈,一时想了很多。
远离他乡讨生活不容易,即使内心惶恐也不能表现出来,在陌生的地方没有亲人好友,还被卖了奴隶,着实可怜。
突然觉得眼前人高马大的人在空旷的田埂上格外落寞。
他认真想了想,“也成,今后就跟着我叫吧,咱俩也算是落难兄弟了。”
“你以后想娶妻生子,我就烧了你的死契。”
“奴隶不能娶妻生子,给不了别人名分,除非,”苏刈说道这里看着苏凌茫然的神情,没继续说了。
“除非什么?”苏凌问道。
苏刈睫毛抖了下,盯着苏凌眼睛道,“除非,主人给奴隶名分,娶了奴隶。”
苏凌啧了下,没注意到苏刈的紧张,漫不经心道,“死脑筋,官府是这么规定,但又管不到村里,你是我的奴隶,只要我同意,你就可以。”
末了还补充道:“人要知道变通。”
苏刈低头掩眸没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苏刈沉思:主子变老婆也是变通
ps:文中出现的食物比如辣椒土豆之类的不按传入时间算,架空。
第21章 村长
苏凌手上那枝桑葚,一路上吸引了很多小孩子,最后都分去了。
苏凌对那些孩子还挺喜欢的,就是上次被史青云拖下河的孩子们。
这些孩子像皮猴儿似的喜欢钻山洞爬大树,夏天山里蚊子多,各个脖子手臂上爬满了红疙瘩。
苏凌看着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夏天进什么山玩,不是应该泡在河里玩儿吗。
他小时候别提多羡慕那些整日泡在龙滩河里的孩子了,但是他身体不好,阿父一直不让。
下河洗澡也就成了小时候的遗憾。
“村长说了,只有大人在家的时候,才能在河里玩。”孩子们解释道。
“以前河里还经常溺死人呢。”
孩子们没心没肺地笑着,又带着害怕的语气围着苏凌解释,一双双纯净见底的眼睛显然很喜欢苏凌。
苏凌和孩子们说了几句后,便带着苏刈来到了村长的家里。
村长家是建在山脚的两层吊脚楼,吊脚木头纹裂透着历经风雨的沧桑,显然是代代传下来的。
底层是放着柴火,关着牲口猪牛的地方,二楼才是连着院子的房屋。
苏凌一进院子,刚好几个族老都在。
众人显然是在商量什么重要的事情。
村长看起来约莫五十多岁左右,穿着青布长褂,衔着一柄旱烟杆,嘴里正吐着一丝白烟雾。
这烟草是金贵新奇之物,在西南地区更是如此。
朝廷有禁烟令,但青石城却以能抽烟为荣,基本上有头有脸的腰间都别着一支烟杆。
院子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村长隔着烟雾抬头,眯着眼问道:“这是,这是凌哥儿吧。”
苏凌点头,朝村长打了声招呼,目光扫过那磨得抛光的烟杆,走近没说话。
他还小的时候,阿父曾经给村长说少吸点烟有害肝肺。
但是村长却摆手说道烟草辛火,能抵御山露风雨湿气,能祛风湿,避鬼魅之气益精壮阳。
他还记得村长当时反驳阿父时轻蔑的眼神,好像还说了句窜乡的草泽医半吊子水平,还要多看点医术,靠倒卖药材走不了长久。
苏凌不由自主想到了从前画面,面前咳嗽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老史,你就抱烟杆子的时候咳得厉害,要我说干脆就丢了这杆子。”一个族老说道。
“哪儿成?昨天去城里集议的时候,各乡各村都带着烟杆,我不能给咱五溪村丢脸。”
“再说我这腿也痛得厉害,吸吸就好了。”说道这里,村长又猛吸一口,而后缓缓突出一团白雾。
“这腿有阵子没痛了,看来又要变天,下暴雨了。”村长道。
村长说完,上下打量了着苏凌,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这哥儿,可是在县里都挂名了。”
其他族老也顿时朝苏凌看去,几人目光不约而同落到了苏凌身边的男人身上。
苏凌脚下意识地朝苏刈跟前挪了一步,企图遮住众人视线。
他看着村长戒备道:“他是我买的,手续合法在官府登记过。”
村长将烟杆放在桌子上,带着长者威严道:“你买来做什么?你一个在室哥儿不要名声了?以后不想嫁人了?”
苏凌仰着下巴,像是准备时刻啄人的小公鸡,“奴隶买来就是做事情的,我也不想嫁人,大不了多交人头税。”
“凌哥儿,你现在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赋税贵。你看这几个族叔公都坐着是为什么,还不是愁今年赋税。”
“单单说,到年纪不嫁的问题,人头税征收标准是每人一年一算,两百文为一算,年岁在十五至三十五岁未嫁则五算,五算就是一千文。”
“这还只是单单一项人头税,还有其他各项杂税……”
“不就是缴纳赋税,有什么怕的。”苏凌打断村长准备勾起手指掐数的动作。
“行吧,你这孩子倔,跟你阿父一样,他当时能听我的,”也不至于触碰到城里权贵利益被整得惨死。
村长还未说出口的话,被一个族老低声咳嗽打断了。
那眼神在说你跟一个孩子说这些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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