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别急,幸好事态被苏凌带偏了。
官兵去的时候大婶小伙子们正拿着手相算八字,现场气氛喜洋洋的,那些官兵即使再诬赖想捉人,也没由头。”
他们还出面疏通了下,不过又免不了交些银子。
如果官兵赶去的时候钱悠还在煽动情绪,跟着苏凌一路向程管事家走去,那些百姓一定会被捉拿示众。
而钱悠便是活的钱袋子,交些银子又看在钱府面子上,最多警告几声。
钱家主见女儿脸色松下来带着后怕,他也稳了心神,他道,“没事,总有一天父亲会支持你实现想法的。”
钱悠不答话,脸色有些愧疚和茫然无措。
她看着苏凌有些尴尬,低头道:“幸好苏凌聪明,及时把那气氛搅和了,不然真的就害惨了那些人。”
苏凌哼了声,抬着下巴傲气得不行。
苏刈垂眸见他这不否认也不辩解的小心思,心里发笑。
阿凌当时只是不想面对那种情形,他一贯对别人真心流露最是无措,更别说一群人这样了。
阴差阳错,倒是避免了一场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第86章 “我也想努力活一次”
城里这几日格外热闹, 一是冬至将尽,二是百姓茶余饭后谈资颇多。
程五以前仗着自己在商队有个管事当当,平日贯会欺压弱小仗势欺人。这次碰见硬茬儿, 丢脸丢到人尽皆知, 就连青石城下面很多州县都知道了。
一个大男人被哥儿绑着乌龟游街,简直闻所未闻笑掉大牙,给众多哥儿妇人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听说程五在城里的宅子是租借的, 屋主见他没钱又没人要, 怕人死在屋里嫌晦气,把人丢在街角乞丐聚集的杂乱棚子里。
这人作恶多了, 一旦失势报应接踵而至。
这程五能不能挨过这个冬天就难说了。
现在济世堂的苏凌真的成了青石城的名人, 不是药材行当的百姓都知道苏凌惹不得, 他背后可是站着几处势力。
不过百姓可不会关心这么多, 人们谈的最多的还是苏凌嫁了个好丈夫。
不仅一表人才还全力支持苏凌搞事业, 这等好男人可打着灯笼都难找。
“人家嫁的好,是人家苏凌真的心善有能力。
我昨天听茶楼说书先生说,赵家铺子卖假药害死好多人,最后都是济世堂的苏凌给无权无势的百姓撑腰, 最后官府判赵家给每家五两银子。”
“是啊, 现在济世堂药材都是真的,管用。听说没几天后又要搞义诊嘞。”
“真的啊,那我要去早点排队, 上次都没排到我。”
“不过, 老兄可以告诉你个小诀窍,最近济世堂在招短工, 听说收购了大批药材, 正差人手呢。内部伙计的话, 机会总多些。”
“消息可靠吗?”
“当然,我们同村的周王就是在济世堂做事,刚好铺子忙他老母亲又死了,要奔丧七天,铺子正差人手嘞。”
“说来他老娘也惨,周王是个孝子每天大几百文的好药供着,结果瘫痪在床上没人照看,想下床喝水,头着地给摔死了。”
“啊,那他媳妇不在家伺候啊?”
“他媳妇上山砍柴去了。”
“啧啧,这媳妇真是恶毒,明知道家里有老母需要服伺,还故意山上不在家里。”
茶水铺子几个大老爷们儿正在闲聊,隔壁桌的一个年轻哥儿听得认真眉头思索。
他额头青紫一块,还带着血渍疤痕,嘴角还红肿着,看起来十分凄惨。
他给老板五文粉钱后,便朝济世堂走去。
此时正是清早,济世堂刚刚开门没多久。
苏凌正在案桌上拿册子记下最近要做的事情。
“义诊上次做得不错,不过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可以考虑开个施粥的铺子,现在糙米一斤六文,买五十斤就够了,主要是火柴需要些的多……”
苏凌低声念叨着,不远处的钱悠拿着书籍,一手比对书籍上画的药材,一边和药柜里的实物对比,嘴里还默默嚼念着药性。
不过她显得心不在焉的,目光时不时朝苏凌那边扫着。
自打两人吵架后,已经三天没说话了。
钱悠当时明明夸了苏凌一句,摆明着已经找台阶下了;
但苏凌理都没理她,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后面想想是自己有点偏激了。
苏凌他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这又有什么错?
但是要她自己低头道歉,总是跨不出去那道坎。
“请问,现在还招人吗?”
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夹着寒气从门槛传来,铺子里的众人都齐齐望了过去。
是一个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哥儿。
寒冬天的,他只穿一个初秋的麻布短打。他不安地揪着下衣摆,一双手背冻的皲裂开花,手掌宽大手指节突出,是一双操劳过度的手。
脸色蜡黄眼皮凹陷的厉害,一双眼睛透着小狗般胆怯又微弱希冀的亮光,正局促地望着苏凌。
苏凌放下狼毫,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先进来吧。”
他对柜台上的管帐哥儿道,“吴瑾棉,给人倒一杯热水。”
平时周王在的话,只要进店的人他都回主动倒杯热水。他这几天不在,这活便落在了棉哥儿头上。
苏凌看他捧着热水也不喝,只四肢拘束地站在原地望着他。他便开口道,“你会做什么,能识字认药材吗?”
那哥儿立即紧张道,“我会识一些简单的字,认得一些药材,洗衣做饭都会,我力气还很大,经常上山砍柴,抗一百斤都没问题。”
苏凌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四肢是比一般哥儿壮点,但脸却看起来很瘦小,看来吃了很多苦。
正当苏凌打量人没出声的时候,那哥儿神色忐忑,自己找话头道,“我叫云哥儿,我家在城外三十里,我自小跟着养父学了点皮毛,平日能挖些药材卖。”
苏凌道:“我们是在招短工,但是要男的,毕竟体力活很累。大的麻布药包都有两百斤重,你吃不消的。”
听见苏凌这么说,云哥儿慢慢低头手指搅得衣摆揪得更紧了。
一旁钱悠和棉哥儿看着他脸上的伤疤,一看就是被打的,想来他是走投无路了,才来铺子里问问情况吧。
钱悠对这个哥儿有点印象。那天在春雪旭日楼前,这个哥儿也在。
他红着眼眶外加额头大片青紫疤痕,在人群中十分显眼。
钱悠见苏凌平静的神色没有一丝同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心里有些难受。
这个哥儿确实不太适合铺子差事,不仅体力活不行,识字还不多,当个学徒都难。
苏凌一直都很忙,需要有经验可以做事的打下手,学徒反倒给他添了负担。
那哥儿小声说句打扰了,然后脚尖朝外转去,侧影单薄瘦弱显得十分落寞凄惨。
“等下,你会认识哪些药材?当学徒愿意吗?”
“学徒为期半年,半年内每月补贴两百文,半年后做的好,再定月钱。”
云哥儿眼里瞬间冒起亮光,连忙点头弯腰,“我愿意。”
他问过好多家铺子都不愿意收学徒,学徒还没任何补贴,有的还要交钱进去。有的还要经过父母或者丈夫同意。
没想到济世堂愿意收他,每月还有两百文。
“我能今天就开始上工吗?”云哥儿激动道。
苏凌点头,“第一天你就跟在钱悠后面,慢慢熟悉下环境,不着急做事。”
云哥儿朝苏凌指的?方向看去,她不就是那日在街上大声喊话的钱府大小姐吗。
她一身绫罗绸缎环佩金钗,自己连她身边的奴仆都不如……
钱悠似看出他心中所想,自己主动开口介绍,然后带着他把铺子人都介绍了一遍。管账的棉哥儿,张大夫,还有个打杂小厮的周王在告假中。
棉哥儿看着人很随和笑得很灿烂,张大夫和苏管事看着不冷不热,埋头做自己的事情。
倒是钱悠一直很热情的拉着他聊天,打消他很多顾虑和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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