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实在哭的厉害吵着闲聊了,竟然拿起一把菜刀搁在他脖子上。
当时他就吓懵了,阿奶恐怖又陌生的眼神刻在了脑海里。
后面回到家里向阿父告状,希望得到安慰并替他出头。
哪知道阿父只是笑着说定是你吵得不行,你阿奶怎么哄都没办法才这样吓唬你。
可苏凌只五岁的年纪,但是清楚记得阿奶当时可怕的眼神,那并不是开玩笑。
后面还有一件事,苏凌记忆有些模糊,大概也是两三人和阿奶在一起。
然后不知道阿奶他看着他说了什么,那几人便提着麻袋要捉他。
最后见他挣扎哭得厉害才作罢。
后面他给阿父说,他阿父还是笑着说定是他又调皮了。
还说村里经常吓唬不听话的孩子,再哭就把你捉了卖人牙子。
这两件事情记忆深刻,导致他长大后不亲阿奶,也不愿意在村里过夜了。
苏凌边洗边想事情,到后来干脆衣服过水揉搓一遍就拧干了,只要清水除晦气就行。
他洗了一盆又一盆,中午日头大还在家里歇息睡了个午觉。
到下午的时候,奴隶,十九还没回来,苏凌开始有些担忧了。
进山打猎多的是危险,运气好打到猎物,运气不好反而被山里的猛兽伤了,丢性命也是有的。
他越想越觉得担心,即是担心他的二两银子,也是担心一个活生生的命。
苏凌决定再洗衣服打发时间,如果太阳下山的时候十九还没回来,他要一人进山找吗?
他那些亲戚靠不住,其他村里人他又不熟,果真村里是靠人情生活。
苏凌边走边想,走到河边的时候,突然被一个陌生的声音叫住了。
他转身的时候后就想,村里就这点不好,随处遇见熟人。
“你是?”回头却是一个陌生人。
苏凌看着两手空空的妇人,身材圆润,浓眉厚眼皮,腰间还围着一个粗布兜。
那妇人上上下打量了下苏凌,不住点头,而后还侧身瞧了下苏凌的屁股,却皱着眉头说怕是不好生养。
苏凌被莫名打量一通,十分不爽道:“你谁啊。”
“嘿,你这个哥儿娇模嫩样的,脾气还不小。”那妇人蔑着眼道。
史青云今天是特意受袁屠夫家来看哥儿的。
模样倒是不错,屁股小看着就难生养,脾气还差,那眼睛生的勾人,娶了家宅难宁。
那屠夫八成就是看重这一张狐狸精脸了。
史青云话说得直白难听毫不掩饰嫌弃神情。
虽然她平日在村里横行霸道,但是这样讲话还是少数。
毕竟都是村里人,都有兄弟亲戚拼起命来她还是受罪。
但是苏凌一个外姓哥儿,死爹死娘无依无靠,他那些亲戚面上功夫做的好,实际什么样她还不知道么。
当初史兴贤也是傻,为了讨好岳丈,把第一个孩子跟娘姓,这下好了断子绝孙了。
就苏凌一个小哥儿,还不是任由她拿捏。
“脾气不小还胆子大,还被搞大肚子,还有脸在村里晃荡,都说你这几日都躲在山上不敢见人。”
她话音刚落,哗啦一声地上砸着水珠,在原地愣了片刻,随之响起她的怒吼。
“你这个泼悍骚狐狸!”
苏凌闻言,又从河里舀了一盆水朝史青云泼去。
史青云完全没想到这个柔弱的哥儿竟然直接动手,又被突然泼了一身,像个落汤鸡一样难堪。
“啊,你,你这个没爹没娘的小**,竟然还敢泼我。”
苏凌抬手举起手腕,露出手臂上淡薄的红孕痣,大骂道:“睁起你的老狗眼仔细看看,我孕痣还在,我怀的哪门子孕!”
“张嘴闭嘴就诋毁我清誉,你是穷得只能吃牛粪了?一脸臭酸味儿。”
“嘴巴又痒又臭,用刷子刷下就爽了,非要当面散臭气,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嘴臭。”
史青云跺了跺脚,抬手咬牙指着苏凌脸,又一会儿看着苏凌的手臂孕痣,想骂人又惊讶孕痣,一时间神情像开染坊一样混乱。
苏凌手臂上有孕痣,显然是清白之身。
那袁晶翠为什么还给她说苏凌有孕的事情?
苏凌买奴隶回来当天和袁晶翠在河边吵了一架。
当时袁晶翠被气昏了头,恨不得全村人都知道苏凌有孕了,所以拉着史青云在家里说了好久是非。
她就是存心想借史青云这个长舌妇爱管闲事的人传播消息。
但后面被史兴柱说道一番,觉得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又扭头对苏凌示好去了。
被袁晶翠利用的史青云,看到苏凌手臂上的孕痣,史青云面色一怔。
哥儿手臂上都有一个孕痣,颜色越鲜艳越容易受孕,同时也有守宫砂的作用。
袁晶翠给她笃定说苏凌干呕怀孕了,还说天天大鱼大肉躲在山上养胎。
额头浇湿的水珠顺着发丝滴在脸上,史青云摸了一把脸,枯眉塌眼瞪着眼珠子道:
“生你这骚种,死人都要气活了。”
“现在没怀,迟早都是要怀,都领个野男人躲山上了,你以为你还是黄花大姑娘,骚狐狸勾男人不嫌臊得慌。”
说完便怒目凶光,甩了下衣袖上的水渍,抬起粗大的手掌朝苏凌手腕揪去。
苏凌后退怒骂,“你这么盼着我有孕,我是怀的是你爹还是你娘?不看见我怀孕你是不是死不瞑目?”
“我看要快点怀上你祖宗,才对得起你天天早晚惦念问着安。”
史青云气得脸上肉褶子一颤一颤的,看起来泼悍怕人。
她在村里骂人泼辣惯了,她虽然是外面迁进来的,但是谁敢惹她?
横行霸道惯了,此时遇见一个撒得开的后生,她心慌又气得心肝颤。
“老子要撕烂你的嘴!你个没娘教的骚狐狸。”
“你爹娘要是地下有知,怕不是没脸投胎做人了!”
原本还退让防备的苏凌,一听史青云这话,脸色一垮,哐当一声将木盆摔在地上。
苏凌整个人像是竹竿似的,将史青云撑倒后退几步,后者一个踉跄摔河里去了。
史青云一脸惊慌在河里大喊大叫挣扎着,像极了落水的旱鸭子。
水深其实不过腰间。上游堵坝加上又是夏季少雨,河水线很清浅。
但是史青云被苏凌这唬人气势搞懵吓到了,嘴里直接问候祖宗十八代。
苏凌一听,直接跳下河里,双手压住史青云的脖子,用力将人往水里带。
“你再说一次!”
史青云直接呛了几口水,咳得满脸通红,挣扎起来的力道大的惊人,很快就挣脱了苏凌细弱没肉的双手。
她头发滴着水,披头散发大喊道,“杀人了!杀人了!”
苏凌踢了史青云一脚,但后者纹丝不动,在河里哭天抢地鬼哭狼嚎。
他折腾一通,此时有些乏力,便上了河岸休息。
此时距离太阳下山还有一个半时辰,家家户户都在田里忙着,只有孩子留在家里。
孩子们听见河里的呼救声,纷纷从门里探出脑袋,见河里有人挣扎,马上拿着屋檐下挂着的竹竿和串葫芦朝河边跑去。
等孩子们跑近的时候,才发现是村里人人厌恶的青婆婆。
而且河水明明只在青婆婆膝盖处,她自己干嘛弯腰将脑袋往水里拱啊。
孩子们一个个抓耳挠腮,这是什么情况,要给青婆婆扔串葫芦吗?
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看到河岸边坐着的苏凌,跑过去问道,“小哥哥,青婆婆这是怎么了?”
苏凌看着发疯的史青云,没好气道,“她想死,我没拉住。”
那孩子一听,脸色顿时惊慌起来,连忙指挥着孩子们朝史青云伸竹竿,丢串葫芦。
“青婆婆,抓住串葫芦啊,它浮在水上你就不会沉水了,抓住竹竿,我们拉你上来。”
孩子们齐刷刷地朝史青云伸竹竿,正做深蹲拱水的史青云只觉得背后有竹竿戳她。
她回头看见孩子们一个个拿着长篙,正吃力地打她。
史青云一个发狠,扯过竹竿扯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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