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严重吗,我就说你这样拼命,身体吃不消的。”
不过钱小姐走进发现苏凌眼眶红红的,怎么看都是故作笑颜。
“你不会哭了吧。”她惊乍道。
苏凌觉得没面子,冷着脸瞅人,鼻音微塞道,“说了风寒。”
钱小姐抬手轻轻拍了下苏凌肩膀,一脸敬重道:
“我还以为你水火不侵油盐不进老成持重的很,没想到心底如此悲悯,哎,那些妇人是过得太惨了。”
还油盐不进,你怎么不说死猪不怕开水烫。
苏凌心底到是松了口气,淡淡道,“我不是为她们哭的。”
钱小姐嘻嘻一笑,“我都看到了,就别嘴硬了。不是她们还能是谁。”
苏凌看她一眼,抿嘴没说话。
总不能说自己想男人哭的吧。
这个美好的误会,就让它静静开花结果然后尘归尘土归土。
但钱小姐最近正在和那写话本的书生构思关于苏凌的本子。医者仁心,为苍生落泪这个点,必须大写特写。
苏凌现在没多解释,以至于后来他看到话本故事的时候已经晚了。
原本来找他看诊的妇人还挺矜持能忍的,只是哀怨地把家里男人浑身数落个遍。
后面不知怎的,妇人们直接备了两条丝绢手巾,一条便是给苏凌擦眼泪的。
她们见苏凌没流泪,还会好奇怔住话头,转向苏凌询问为什么还不哭。
苏凌无奈打趣道,因为还不够苦。
那些人一听,顿时面色松快不少。原来她还不是最惨的,瞧,心慈爱哭的苏大夫都没流泪呢。
后面更演变出一种奇怪的风潮,渐渐以苏大夫为自己落泪为荣大肆宣传。虽然苏凌没哭过一次。
苏凌此时万万想不到,今后他不仅以医术闻名,还以常常悲怀落泪而被人们津津乐道。
“苏凌,你是不是也觉得女人的喜怒哀乐都依附于男人,觉得女人哥儿很难掌控自己人生。”
钱小姐突然严肃道。
苏凌并不想聊这些,“你进来有什么事情,你不是应该跟着周王学登记药材?”
钱小姐却坚持道,“别逃避,我知道你想过的,你肯定想过的。”
“想过又怎么样?就像老天干旱,有人破罐子破摔看着地里菜被晒干,有人的每天早晚不辞辛苦浇水,地里仍是绿油油一片。”
“青石城的这片天向来是世家掌控,日子好坏,只能靠自己。”
苏凌说到这里,见钱小姐面色凝重似决心朝着这条道上走。
他打趣道,“或许钱悠你真的可以。”
“有家世有钱还有闻者悲悯的亲身经历,和书生一起写书搞宣传,说不定真的可以。”
起码,以钱家背景,青石城没人敢动钱悠。
钱小姐不乐道,“说了叫阿悠就行。”
钱悠这个名字太难听了,叫快了好像“钱哟”
她对苏凌有种莫名的信任,追问道,“怎么才能彻底改变男女地位?起码女子能提出和离吧。”
苏凌倒是认真思索一番,但他能想出什么东西?只随口玄而又玄道:
“不破不立吧。这起码把青石城捅破天才能有可能吧。”
“那就是需要一场战争?”钱小姐懵懂道。
苏凌见她那个不谙世事大小姐的样子,要走这条路估计要撞个头破血流。
但钱悠最不缺少勇气,可能真的不破不立了。
他道,“可能吧。”
两人说了会儿,这时候张大夫敲门推开露出上半身。
苏凌看他神情便知道来了个患者。
钱小姐见势出去,把小间留给苏凌和张大夫交流病情。
但张大夫只对苏凌摇头,意思患者不肯让他就诊。
苏凌心里有些打笃,还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患者。
他调整下自己心态,然后看向悬案上的铜壶漏刻,下午申时他还有一场饭局。
最近上门约谈的老板越来越多,最后商队黎总管说攒一个饭局,祝贺他事业顺利有成,顺便一起交流联络一下。
平日他都是带着管账的哥儿单独赴约,此番饭局基本聚齐了行业内的重要人物,他不能不去。
此时距离饭局还有一个时辰,时间还来得及。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哥儿就推门进来了。
这哥儿看着很年轻,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一身洗得发白的靛青蓝布,五官嫩得怯怯。脖子上倒是围了一条兔毛整个人看着软乎乎的。
苏凌见他紧张,笑得随和,“请坐。”
那哥儿揪着手坐下,也不敢看苏凌,目光一直盯着桌面。
苏凌给他倒了杯茶水,递了过去,“路上很冷吧,喝口热茶暖暖。”
那哥儿双手接过也不喝,就捧在手心,咬着唇似不知道如何开口。
但苏凌递茶时已经听道了他纠结的心声。
苏凌此时心里也挺纠结的,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他努力端正心态,认真又亲切引导他开口,“小水,成亲了吗。”
小水点头,面色突然红起来,嘴角动了动,就在苏凌以为他要说了,只见人捧着茶杯细细喝了起来。
“你来我这里是要看什么呢?”苏凌见他像个受惊无措的兔子,不免柔和了些。
“啊,就……”
小水放下杯子双手搅着一起放在桌面上,低头似鼓足勇气道,“听说苏大夫是成亲的吧。”
苏凌眨眨眼,“嗯,很幸福。”
“嗯,我也是。”
“只是……有些烦恼,那事上一直没感觉。”
苏凌看着小水低头爆红的耳廓,抑制住自己想羞臊的心情,和陌生人谈这个确实有些勉强。
他幸好小水低头看不见他的神情,他用认真的语气道,“这样的情况持续多久了?”
“一年……”
“唔,就是成亲至今?”
“嗯。”
苏凌见他快把头磕在桌子上了,这样僵硬着气氛也不行啊。
他轻咳一声,端起茶杯自己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他这杯茶水之前倒的,现在放凉了,入喉正好散下脖子里的燥热。
“嗯,我虽然也是过来人,但是……我和夫君每次都很契合,或许不能给到你意见。”
“哦,除非,你丈夫不行倒是有方子。”
小水闻言抬头,“不是,他挺那啥的。”
啧,一说他夫君不行,就着急抬头看他。
看来感情也没啥毛病嘛。
“那是他不顾及你感受,自顾自的?”
小水不知道如何作答,犹豫一会儿道,“不知道,他每次完后就倒头大睡,我痛的睡不着。”
苏凌一听蹙着眉头,“一年都不舒服,次次很痛?”
“嗯。”
“你夫君没发现你不对?”
小水低头小声道,“没有,黑灯瞎火的,有时候痛的厉害出声他越起劲。”
苏凌大概知道是小水丈夫误以为他那什么吧。
“你和你夫君成亲前是不是没见过几面?”
简而言之是不是开始没什么感情。男人糙得很,小水不说忍着,外加男人还误以为他舒服,更加雪上加霜了。
“嗯,只远远见过一面。”
苏凌见他这样羞答答的,叹了口气,他心里的别扭羞臊倒是没了。
本着治病的原则,苏凌严肃道,“其实很舒服的,你首先不能排斥。”
“可能是因为你起先紧张,积累到现在变成了恐惧。”
“每次前,你可以先拿玉势准备下。”
苏凌见小水为难羞涩得不行,他咬牙道,“其实没什么的,我成亲那夜,我夫君在喜被上铺了一排玉势,叫我挑选。”
“啊?”
苏凌微笑道,“当然,我全部踢翻了,直接揪着他那家伙问行不行,不行就找村里兽医阉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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