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村长被苏凌的话勾的蠢蠢欲动,村长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固执的要面子,“你先卖我一份试试,一份老鼠药我还是能买的起。”
但苏凌摇头,“你先试试这份驱虫的,有用再买杀老鼠的。”
苏凌这态度反倒把村长心里勾的更好奇,恨不得现在就回去试试这驱虫药粉。
老鼠成患,祖祖辈辈没有一个有效又简单的解决方法,市面上假药太多不靠谱,唯一有作用的是去山里抓狐狸、狸猫回来抓老鼠。
但是这些畜生又不会老实听人驱使容易逃回山里。
于是只有把这些老鼠天敌杀了取血撒在粮仓、米缸附近,老鼠闻着气味也不敢靠近。
如果苏凌这药粉有用的话那可是解决了很大一个问题。
村长着急回去试试,拄着拐杖转身就走,走了几步才发现没给钱。
转身一看果然苏凌盯着他背影看呢。
从兜里掏出十个铜板,苏凌却不要。
“我听阿父说我当年落户在五溪村,还多亏村长周旋,我现在哪还能收这十文钱。”
这还是苏凌小时候无意间听到阿父和史香莲的争执知道的。
他随娘姓原本是打算落户到不能有后的舅舅名下,结果不知道是不是苏家时运不行,舅舅在他出生前一个月死了,他出生时母亲又难产而死。
他阿父本来还是打算把他落户进苏家,结果史香莲跳出来闹,说苏家风水不行,不怕孩子夭折就落在苏家。
最后他还是落在了五溪村,说明他阿父还是有些顾虑。
只是他姓苏这一点,无论史香莲怎么闹,他阿父都没妥协。
一个外姓进史家族谱自然是遭到很多族老质疑,好在当时年轻的村长一排众议,让自己进了族谱。
“在我心里早就把村长当作自家长辈了。”
村长听着舒坦,没好意思面上表露,反倒是憋了一口气没呼出来,老烟枪又咳嗽起来了。
“你就少……”苏凌话没说完,就被咳得上脸的村长出声打断,“你也要劝我少抽点,你倒是和你阿父说的一样,可我就离不开这一口。”抽着烟杆儿去城里开会都挺直直的。
苏凌也没说话了。
村长瞥了他一眼,“接着吧,我还能贪一个小辈的便宜不成。”
苏凌接过,“谢谢村长。”
村长走后,三伯父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村长来找我做什么。”
苏凌道:“应该不是什么重要事情。”起码没有回家赶老鼠重要。
三伯父点头,“要不是我旁观者清,我也像村长一样被你绕进去了。”
苏凌无辜眨眼,“有吗,我句句属实。”
只是一开始用毫无成本的栗子秘方打破村长的戒备,再说试试药粉故意没说是免费试试,捏住村长好面子不占小辈便宜推出了一份驱虫粉。
接着用歪理反将了一军要村长宣传,进一步抛出更贵的杀虫药粉,关键最后还勾住了村长的胃口。
在回家的路上都在想苏凌夸下海口的药粉,能不能杀老鼠。
苏凌知道村长这么容易接受,有村长对同族晚辈之情,更多的可能还是看他阿父的面子。
苏凌掂量着铜板,开开心心的,他的目标可不是村长给他在五溪村宣传,鼠患也不只有五溪村有,他要通过村长把药卖给其他村。
苏凌美滋滋地打着算盘,抬眼瞥见了三伯娘家的烟囱飘着青烟,随后听见了洗锅的声音。
“咦,三伯娘什么时候回来了,她不是在田里割稻谷吗?”
三伯父道,“那是请你二姑来帮忙做饭的,她做饭可是村里出了名的好吃。”
苏凌咽了下口水,想起以前在村里吃过一次流水席,闻着就是这个味儿。
苏凌溜进了后厨,正见二姑腰间围着一方白布做厨兜,发髻上别着一朵秋日菊,整个人看着干净又精神。
后来苏凌才知道二姑家里男人是做油漆工的,手艺不错还有一个泥瓦工队;
二姑家里的儿子都跟着老子做,二姑平日在家里种种田,村里的红白喜事的宴席都是她当大厨子,生活过的有滋有味。
“原来是二姑啊,我说怎么这么香。”
二姑见苏凌来了,原本专注认真脸顿时绽开笑意,可见真的很喜欢苏凌。
她小时候还动过结娃娃亲的念头,只是孩子岁数相差大,两个儿子在外面东奔西跑也不着家,慢慢就忘记这会儿了。
只是现在一想起来,凌哥儿都已经自己买个男人回来了。
二姑一边调大料,一边和苏凌拉家常。
苏凌就做在灶口看着火,烧的木头也不用紧盯着,他见火旺就站在窗户旁吹吹风,毕竟灶口太热了。
“上次袁晶翠家门口大闹了一通,后面还热闹一番你不知道吧。”
苏凌确实不知道,他窝在山上清心寡欲,一心只有吃的和捣鼓药粉,别人不闹他他也不会闹别人。
“莫非是袁晶翠和我大伯吵架了?还是史香莲在我五姑家里住了两天又被轰出来了?”
二姑听见苏凌一口一个史香莲,这孩子倒是对其几个还叫姑的,看样子最不待见史香莲,倒是也投她脾气。
史香莲的事情,也不好当着小辈说,说来说去还不是那档子事。
年轻颇有姿色把村里男人耍得团团转,都帮着抢着给她干活,但又抓不住一点过错;
每个男人都当自己是史香莲的最后归宿又不想要孩子,结果人家硬是寡居拉扯五个孩子长大。
“当晚你伯娘就哭着打你大伯,骂你大伯没担当不是男人看着自己被骂,一句话都不说,还叫史贤兰今后找男人擦亮点看仔细,话说得可难听了。”
“再说,我平日做厨子接触媒婆多,都背地给我透消息,原本几家相中史贤兰的,但是上次一闹,都怕有其母必有其女,都怕娶个蛮横母夜叉。
你那个堂哥更不用说了,本就是个无赖混混,之前有意向嫁过来都是看家底还行,有个眼红的青砖瓦房。
现在一闹出来都知道是靠你爹养的,根本没钱。
再加上有个袁晶翠这样的婆婆,之前袁晶翠瞧不上的现在反倒不敢把女儿放她家了。”
苏凌听着乐呵乐呵的,也不追问,就细细听二姑叨叨。
“还有史香莲上你五姑家住了几天,你五姑家里婆婆不同意,最后闹到史香莲轮流在你三个姑姑家里坐。”
“那史香莲才不管在哪个家里坐,她一天到晚没事就坐在河边桥头上,逢人就说袁晶翠一家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是白眼儿狼,还要闹到族里。”
“只是最近秋收和天抢粮食,没人管她破事。”
二姑一边说一边切着莴苣丝,丝丝密密的,也不知道是她刀快还是话密。
苏凌点头,闻着锅里蒸的大肉,连心口的戾气都散了不少。
他道:“我估摸着史香连在别大招。”
二姑也点头,“我看她可不是个省油得灯。”
“凌哥儿,偏锅也烧点火,老些油,等会儿备着点油泼辣子,做水煮肉片。”
苏凌应了声好,把主锅里燃得正旺的柴火撤往偏锅,又补了几块木头进主锅。
他扫了一眼案桌上备的菜,不免有些咂舌,这规格和村里人过年吃的差不多吧。
十二碗菜,其中荤菜四种,水煮肉片、干菇炖鸡、还有猪蹄炖海带,还做了个待客必备的五花扣肉,底料铺的是干豆角;还有刚从酸坛子里捞出来的酸洋荷、酸藠头切成丝炒一盘腊肉绝对下饭。
还有一些是家里种的小菜,白菜、毛豆、黄瓜、芋头等。
“你三伯娘每次待客确实大方,村里少有这么大方的。”
二姑准备好菜,看见苏凌往灶里塞玩木头又从灶口逃得飞快,嘴角笑出声,望着那被火熏得红扑扑的脸揶揄道:
“我算是知道了,苏刈平日烧火都不要你碰吧,今儿二姑倒是打起胆子使唤了你一次。”
苏凌觉得脖子筋脉里冒出的热气冲冲直上正脸。
“他平日确实都不让我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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