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刈点头,他们现在有钱,买马匹、马蹄钉、马鞍,还有平日草料饲料都不成问题。
两人来到行市,一个年轻小厮热情招呼两人。
见苏凌第一眼看向了马棚,便给他推荐了好几匹马。
苏凌看这几匹马的鬃毛黑亮,马身也刷的干净。各个低头眨着大眼睛,温顺地打着响鼻。
苏凌看得心花怒放。
“这马怎么卖的?”
“你是用来骑,还是驮物?”
“驮物做马车拖东西多点。”苏凌道。
“那我推荐这匹山丹马,体质结实,耐强烈劳动,对寒冬酷暑还有山地适应性都很强。”
“或者这匹我们青石城的本地马,别看它体形小马头大,看着不好看但它善走山路。你再看它颈高昂气势足,鬃、尾毛也都很丰长。”
苏凌听得一脸懵,他只是看马好看还没想到有这么多讲究。
这小厮讲的头头是道,他还是单刀直入,“多少钱?”
“这匹山丹马九十两,这匹本地马三十两一匹。”
“这么贵。”苏凌小声嘀咕着,然后看向了苏刈。
苏刈道,“挑你喜欢的。”
苏凌点头,买东西当然要买喜欢的。尤其这种有点灵性的牲口,喜欢的话相处起来才更加顺利。
苏凌又在马棚外挑挑看看,最后看中了一头壮马。
苏刈仔细围着那马转了一圈,确实还行。
马身高大胸廓深长,四肢强健,韧带肌肉发达,看马龄大概三年以上,是一匹成年烈马。
苏刈道:“怎么卖?”
那小厮见苏刈看得仔细,一旁小哥儿确实看得欢喜,价格就抬高了点,“一百五十两。”
见苏凌面色吃惊,赶紧补充道,“这匹马是之前战马配种,在我们这里是数一数二的,我敢保证挑不出来比它好看又强壮的马。”
苏凌看了一圈发现确实如此。但是一下子花出一百五十两,着实令人心疼。
到底这马值不值一百十五两,这小厮是不是讲的真话?
买回去发现被骗了只能吃哑巴亏。
苏凌想着,自认为不着痕迹的移步朝那小厮挨近,向小厮后腰伸手点去。
手指还未及粗麻短衫,就被人握住,而后被强势握在了手里。
他莫名其妙抬头对上苏刈水静无波的眼底,他愣了片刻,就见苏刈插在了他和小厮之间。
好吧,苏凌憋嘴。
“那我们能叫个兽医看下这匹马吗?”苏凌听不到心声,就只得借助外物了。
小厮正被苏刈打量的视线扫得发怵,听见苏凌的询问,立马笑道自然可以。
实际上,提出这样要求的客人很多。只是兽医和他们都是互惠互利关系,说什么话那都是有分寸的。
“刈哥,那我们就找兽医看看吧。”
“不必。”
苏刈说完就松开了苏凌的手,不过却侧头看了苏凌一眼,带着点圈定猎物的意味。
苏凌问心无愧,大咧咧回了个笑脸。
苏刈挑了下眉,而后神情镇定地摸着那匹马头。
那马被拴在原地不停地刨着地,还在原地躁动不安走来走去,见苏刈靠近还打着响鼻威胁。
小厮道:“这匹马就是性子太烈了,我看兄弟你身手应该不错能够驾驭。”
苏刈没接话,伸手掀开马脖子下的长鬃毛,手心碰到一些汗渍。
那小厮见苏刈这样摸心里有些打鼓,不等他出声,苏刈已经抬手伸向马脖子。
那马见人想捏它嘴巴,犟着脖子抬起前蹄踢向来人。
“客人小心!”
“刈哥!”
苏刈手掌拍了下马脖子,而后飞身上马,抬眼示意惊惶未定的小厮,后者回神立马解下拴着马的缰绳。
小厮看苏刈这利落上马的身手,知道是遇见行家了。
那马最开始还挣扎扭着脖子,撂着后蹄子想把人颠下马。苏刈双腿夹肚,拉起缰绳骑了两圈后,马逐渐安分了。
骑了几圈后,苏刈下马,伸手再次摸着马脖子,马这会儿没有反抗了。
苏刈先摸着鬃毛安抚了下马,而后掰开马嘴,只见马的舌苔肿胀,马唇卷曲着。
果然他刚才看那马原地躁动,还出汗就有问题。
苏刈看完后,再抬手摸了两下马脖子安抚。再转头对那小厮道:“再开个价吧。”
那小厮也知道苏刈这一下子把马的问题摸全了,此时再不诚心坦白人就要走了。
“这马是外地运来的,有点水土不服,你骑了肯定知道没别的问题。”
水土不服的问题可大可小。
这马不是没看过兽医,只是兽医都说这马性子烈,喂药没用。
离开熟悉的环境后一直暴躁不安,不驯服听话迟早拉稀拖垮,叫他趁着马还有卖相,赶紧卖了。
小厮开口道:“七十两。”
苏刈道:“五十两。”
小厮心里滴血,眉头纠结。这价格真没赚几两银子,和着给别人辛苦做买卖了。
但最后还是同意。再卖不出去就亏本了。
“好。”
小厮带着两人去一旁远点的铺子交银子,回了张盖有铺子红印的票根子后,这马便是苏凌的了。
之后两人又在小厮推荐下买了一辆拖货的板车、马鞍马套,就连马蹄钉也一次弄好。
最后还给马买了一袋干草饲料,一袋百斤竟然和大米价格不相上下。一问这马胃量,小厮打哈哈说比牛吃的少。
小孩子都知道牛皮肚子最大啊。
苏凌感觉自己买的也是个无底洞。
最后刨除买马的五十两,最后还花了二十两把配件配套齐了。
等苏凌坐在马车上的时候,他还在勾着手指头算成本开支。
不是他心算不行了,而是心底确实有些肉痛,要勾着手指头才能发泄出来。
买马还行不心疼。但是养马费钱啊。
这饲料还有时常兽医检查等一些无形的钱一年累算下来,勾得他手指头痛。
苏刈见他心疼,开口道:“要不再买点其他东西一起拖回去?”
苏凌想也没想就点头,他急需要用快乐安抚下大出血的创伤。
两人有马车比脚走快多了。苏凌先让苏刈去米市,趁着价低买了七八袋足足快九百斤的大米。
苏凌看着自己不过一两多点银子买了一满车大米,瞬间开心到冒泡,刚刚的心疼立马抛之脑后。
两人赶着马出了米市后,米市有人把苏凌一口气买这么多米报了上去。
那人说两人只是普通百姓,看着像是误打误撞见米价低才买多了。
“动作加快,我不想再见听到散户趁机囤米的消息。”
“是,这就进乡低价收米,要不了一个多月,米价就反弹了。”
另一边,苏凌哼着小曲沉浸在自己买的实惠划算中。
又叫苏刈赶着马车去熟食街买卤猪蹄。还买混沌皮,回家包混沌吃。
两人出城时,太阳偏西快落土了。
不过这马脚程快,拖着九百多斤的大米爬山路也不见吃力。哒哒蹄声在盘山崎岖道上响得飞快。
平时坐牛车要两个时辰的路程,苏刈驾着马车只用了一个时辰。
这还是他顾及马此时身体发热难受,悠着点赶的。
马还不熟,赶急了他也怕突然发疯伤了苏凌。
马昂着俊美的马头,爬上一个陡坡后,一声嘶鸣彻响墨绿山谷。
前方山路是进村最窄最危险的路。
山路沿山凿壁,车轱辘没一尺外便是万丈悬崖,崖下涛声震吼,激起浪花千丈。
苏刈见那马撂着蹄子踌躇不前,鼻尖喘着粗气眼里有些惧意。
他抬手轻拍马背脊,似督促似安抚,轻扬了下鞭子赶着马车前进。
他怕苏凌害怕,准备安慰说没事来着,侧头就见苏凌抱着装着银子的木匣睡着了。
睡意酣甜,嘴角还挂着笑,那闭着的眼皮像是弯弯月弧。
苏刈见状赶车的动作轻了些,过了这段万险山路后,索性后面都是平坦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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