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刈剥好鸡蛋,先在自己眼睛周围给苏凌示意了一番,再递给苏凌。
偶尔鸡蛋位置揉偏到眼尾了,再握着苏凌的手带了圈。见他基本找准位置后便给苏凌手心涂药膏。
苏刈边涂边说最近安排,要砍些芦苇扎一个鸡圈和搭一个马棚。预计要的芦苇不少,想请二姑和三伯娘家帮忙,工钱便按照村子里劳动力的来,一天七十文。
苏凌说好啊,等会儿去问问。
他抬头见苏刈脖子上的大片红痕,上面牙印还清晰可见。
始作俑者眼皮颤颤垂眼遮住臊意,他道,“你就别去,我自己去就行了。”
苏刈却道不行,他得看看二姑家的鸡圈怎么扎的。
实际上,他也不放心一夜没睡的苏凌走山路,万一不小心踩空磕碰了怎么办。
苏凌低头哦了声,却着急挠头这脖子上的印记怎么遮。
欲盖弥彰。
算了,反正问心无愧……
两人吃完粉,收拾好后便先去了二姑家。顺便把菜钵里面添四个鸡蛋,还给二姑。
二姑一听明天要砍芦苇,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开不开工钱都不重要,村里人一来一往掺着人情相互抵工帮忙的多,开工钱的也不是没有。
说开工钱二姑也没推迟,还说自家也要砍,顺便男人们都在家,一起砍人多热闹。
这时,二姑两个儿子史丹史利刚好回来了。一人挑着一木桶豆浆从院子进来要做年豆腐。
两人把木桶挑进灶屋后又出来和苏刈打招呼。
两个年轻人一眼就注意到苏刈脖子上的红痕,两人只看一眼便没多看,都转身进屋做自己事情去了。
倒是二姑顺着自己儿子视线看去,苏刈脖子白,红痕格外明显,上面咬牙还看的出来磨得厉害。
二姑老脸一热,才注意到苏凌眼底大片乌青,眼皮还红肿的厉害,怕不是哭了一夜。
两个年轻人住在一起没分寸,年轻贪欢,上了年纪哥儿就吃病痛亏。
家里没个长辈提醒,她此时只能拉着脸做恶人了。
二姑凑近拉着苏凌问,“那小子昨晚闹了你一夜?”
那小子?二姑平时都是叫小刈小刈的,苏凌还半天没反应过来。加上失眠脑子浆糊想了一夜苏刈,他迷糊点头,“差不多吧,就睡了一下。”
二姑看着他那模样像是被吸干了还劲儿鼓鼓的回光返照,而一旁苏刈神清气爽,面色如常。
二姑对苏刈低声道,“年轻人还是要节制点。还有多少注意点,青天白日在院子门口,这传了出去怎么办。”
苏凌听到这里嗡地明白了,想开口解释,但苏刈已经摸着脖子乖顺点头,“会的。”
苏凌气得用手拐子捅他腰,二姑又一副看不下去眼神,干脆转身走了。
这时,史丹出来了,手里拿着个暗红雕花陶瓷瓶,对苏刈道,“要吗?可以遮下。”
苏刈出门确实没注意脖子上的咬痕,但是苏凌一定是能看见的,他既然没提醒,他便说不用了。
苏凌虽脸上有些热意,但还是开口道,“我昨天炒菌子没炒熟,吃后中毒出现幻觉了,把刈哥当成木头咬了。”
史丹一听只当借口,还暗想当年小哭包长大后这么生猛。
“幸好你是把苏刈当木头,要真抱着木头啃牙就废了。”他揶揄道。
苏凌听得脸热,见他手里拿着女人用的胭脂瓷瓶,故意起调道,“咦,这个好漂亮啊,这是哪家新出的脂粉。”
史丹神色慌了,立马把瓷瓶握在手心,但还是被二姑逮住了。
“好啊,天天看着我念叨儿媳妇,自己偷偷找了怎么不给我说。”
苏凌添油加醋道,“二姑,说不定史丹哥是买来孝敬你的啊。”
二姑这时候很凶猛,像是终于逮住兔子的狼,她笑道,“少贫嘴,一边去。”
“这就是他买给姑娘的,村里人哪涂这个像唱大戏似的。”
史丹连忙道,“不是送给姑娘的。”
苏凌捧着脸看戏,凑近看着瓶子道,“咦,不是送姑娘的,难不成是送男人的?”
然后一副突然了悟的神情,“史丹哥喜欢的男人,口味还挺特别的嘛。”
二姑听得眉头直皱,但也知道自家儿子不可能喜欢男人,她道:“凌哥儿别捣乱了,我今儿非问出来不可,到底送给哪家姑娘的。”
苏凌嗯嗯点头,补了句,“也不一定他送的,说不定是姑娘送他的啊。”
二姑一听眼里涌出亮光,立马又朝苏刈脖子上的红痕看着,顿时各种思绪上头。她一把钳住自己大儿子的手,怒道,“我平日怎么教你的,翅膀硬就不学好!哪家的姑娘还不去说媒提亲!”
“娘,不是的,就路上捡了个瓶子。”
“娘,你别听苏凌的,他从小就瞎口胡说。”
二姑道,“你这借口比凌哥儿的还蠢,当你老娘好骗啊!”她说完就要拉着人去堂下跪祖宗。
苏凌瞧着自己一把火烧得有点过头,拉着苏刈赶紧溜了。
史丹瞧着点火的苏凌跑了,一改刚才嘴硬,立马连哭不止,抱着二姑胳膊呜呜开始哭惨。
趴在院子外的苏凌,透着芦苇缝隙瞧着这幕怎么有点熟悉。
他想了想,突然拍着脑袋开口道,“他就是屎蛋哥哥。”
苏刈见人喊的亲昵,有点吃味,“怎么了。”
“小时候我在村子也有玩伴的,只记得一群大孩子带着我玩。”
但是苏凌五六岁时,史丹史利也十一二岁了,只玩了没一两年,便开始互相嫌弃。
两兄弟嫌弃苏凌娇气动不动就哭闹喊累,苏凌嫌弃两人凶巴巴还不爱干净,整天像泥猴一样还挂着两条拧不干的鼻涕。
苏凌想起屎蛋这个外号,久远记忆苏醒,笑着对苏刈道,“他小时候一天天滚泥塘摸鱼,隔三差五被二姑提着打,他就抱着二姑胳膊哭。”
“没想到这说哭就哭的本事,越发炉火纯青了。”
“他小时候还怪喜欢嘴欠惹我生气,我只要在二姑面前说几句,他就免不得一顿打。”
苏凌笑嘻嘻道:“就像刚才那样。”
苏刈捏着他脸,“不准因为别的男人,笑这么开心。”
苏凌脸热,拍开他手,“什么嘛,他小时候给我起了好多怪名字,什么哭瞎子、小怂包、说我走路慢像毛毛虫爬。然后我扭头就告诉二姑,他还说我是奸细。”
苏刈酸酸道,“你倒是记得清楚。”
苏凌眨眨眼,“刈哥哥吃醋了?”
苏刈没忍住笑了,眉眼藏情,大方点头承认。
又叫苏凌多讲点小时候的事情。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切确说苏凌叽叽喳喳,苏刈只是偶尔出声叫他回头看路。
给三伯娘家说了砍芦苇的事情,也爽快同意,说全家上阵。
出了三伯娘家,苏凌后面又说去大黑家看看大黑夫郎的情况。
苏凌提起大黑夫郎,苏刈再次表明他不要孩子。
苏凌听着心里还本甜蜜蜜的,就听苏刈用庆幸的口气道,“幸好,阿凌你不能生。”
作者有话要说:
第63章 芦苇荡
自苏凌听苏刈用庆幸的口气说他不能生孩子后, 便一路没有理人,气冲冲地走在前面。
苏刈走在后头,看不到苏凌神色;外加两人有时候一起做事也没说话, 一路下来他也没发现苏凌有什么不对。
来到大黑家时, 他家院子正出来两三位村妇,想来是看望大黑夫郎的。
而院子里,大黑娘跟他大嫂正忙着自己手里的豆腐磨, 丝毫没有送客或招待客人的意思。
倒是出来的几位村妇, 看见苏凌来了,停在原地和他笑着打招呼。说大黑夫郎经过苏凌看后, 今天早上已经意识清醒, 人也能进食说说话了。
聊了几句后, 得知大黑夫郎精神不错, 苏凌便直接进了院子。
院子里大黑娘朝苏凌看了一眼后便不耐烦地继续磨磨。她余光一直盯着人, 见苏凌两人去了侧屋没进堂屋,夹着眉头嘀嘀咕咕才收回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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