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客栈的浴桶怎么正好能容纳两个人,不多不少刚刚好,刻意的精准多少显得不正经。
苏凌弓着润白的背脊,随着屈腿慢慢坐下;
热水逐渐漫过白皙胸口,缓缓淌过莹润锁骨,在圆润秀挺的肩头处打转,波及的水息一点点打在肩头,至柔至轻;
可苏刈的视线很重很热,压的苏凌眼皮下垂心口忽热,忍不住紧绷起背脊压抑着呼吸。
他屏住呼吸,余光中见苏刈伸来肌理流畅的冷白手臂,湿润的睫毛没忍住抖了抖显得乖巧至极。
他以为苏刈定会做些什么,但心底小小激动一番后,失落浅浅沉底。
只等到苏刈用手揽近他,然后手臂搭在浴桶边缘处,让自己背靠着。
苏刈似毫无察觉道,“浴桶上面没着热水,阿凌靠着冷。”
苏凌嘟囔道,“你手没着水也冷啊。”
“不会。”
“为什么?”
“因为习武之人有内力,可以发热。”
苏凌顿时来了兴趣,眼睛圆溜溜睁大盯着苏刈,一副快给我展示的催促神情。
苏刈笑了下,然后拿起小瓢舀水,再轻轻淋在苏凌白润的背脊上,白雾升起似裹着一块莹澈的暖玉。
“热了吗?”
苏凌失望哦了声,“就这样?”
苏刈道,“当然不止,如果阿凌感兴趣,可以和我一起习武试试。”
“才不要,又想拉着我锻炼。”
苏刈一直给苏凌背上灌热水,苏凌像只被伺候顺毛的小动物,舒服地半眯着眼枕在伴侣臂弯里。
苏刈见他身心松懈,低头亲了下光洁带着雾气的额头,趁机道:
“阿凌既然一直担心我会消失,为什么不给我说呢。”
“如果要做善事积累功德,我可以赚很多钱,这样阿凌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苏凌此时溺在热水里依偎在爱人胸膛中,身上每寸皮表享受着水波轻抚,心身十分惬意。
他抬眸间流转着动人的慵懒,“这不行的,你看去灵山寺的香客哪个不是自己去。祈福祷告哪有人待劳的,这样心不诚的。”
“不然怎么有句话叫做苍天怜悯,首先得自己苦其心志磨其筋骨。”
苏刈心疼道,“我的错,让阿凌受苦了。”
苏凌倒不觉得是苦,包括那切身之痛的梦境也是。
只要能留下苏刈,他能什么都愿意。
他不能忍受的是,苏刈从未想过他走了,他该怎么办。
本来他逐渐控制了不安,有灵山寺的开光玉环,外加做些善事,他心底逐渐踏实起来。
但忽见那哥儿苦苦守着回忆过着凄苦日子,他如晴天霹雳,还似感同身受一般痛苦。
梦境中他失去苏刈,只觉得天崩地裂,幸而失而复得弥合了心口上的裂缝。
他心里堆积着各种汹涌的情绪,大悲大喜交织似网把他心口紧紧裹住,只有想到苏刈他才能好好的呼吸。
他满怀欣喜,一遍遍在大堂护卫身上确认,梦境里的交换是真实成功的。
他沉浸在和苏刈的长相守中。
弥漫扑来劫后余生般的庆幸和喜悦,足以侵占他所有心底角落,那些忽视的小晦暗也被幸福包裹忽视掉。
苏刈的忽然出现,令他更是大喜过胜终于可以缩在安心的怀里了。
但昼亮彻洒,内心一点未清除的余圬此时就突兀显眼,委屈顿时见缝肆意滋长。
他愿意为苏刈吃任何苦,却不能接受得不到等价的回应。
为什么苏刈就没为此焦虑难安过?
虽然他现在知道是因为性格经历造成的,但他之前的痛苦不安都是真的。
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像那个哥儿守着回忆过日子。
要么生要么死,总得彻底占一头。
他从没怀疑苏刈对他的感情。
但委屈这东西不会因为感情深就不存在。
他只要有自我意识,少不得有控制欲,凡事不顺心就是委屈就会烦闷。
他爱的彻底,委屈的也坦荡。
就像此时苏刈杵着他,又不打算做,他也觉得委屈。
“怎么了?宝宝?”苏刈被苏凌幽怨的神色盯得后背发凉,低声哄道。
苏凌白了他一眼,“你现在倒是宝宝叫得顺口了。”
苏刈嘬他唇角,笑道,“也不常说啊,每次心中有热流鼓动想喷涌而出的时候,话就自然到嘴边了。”
苏刈一笑,嘴角弧度扬起,薄唇尽是风流。
“别笑啊,你这一笑配着甜言蜜语倒是有些薄情寡性的模样。”
“你和李公子在一起是不是天天去花楼,嘴里像是抹了蜜。”
苏刈拿起洗澡巾给苏凌搓背,又往浴桶里添了些滚烫热水,他坦白道,“他去的都是寡妇家,我跟去做什么。”
嚯,那去花楼就一起咯。
苏凌嘴角冷扬,苏刈眉头一跳立刻低头吻住,然后见他眼神质问,立马捂住苏凌的眼睛加深了吻。
苏刈搂着人深吻,还不忘拿着澡巾给苏凌背后覆热水。
淅淅沥沥的水花顺着光滑的背脊流下,清浅的呼吸声几不可闻。
一吻后,苏刈看着眼神迷离唇瓣润红的苏凌道,“这时候就不要想旁人了。”
苏凌瞬间回神抬头半眯着眼,“你想谁了?”
……
苏刈点了点秀挺的鼻尖,他轻笑道,“阿凌,直接说,不用找茬儿来逼我。”
该说不说苏刈说到点了。
可苏凌羞恼至极,张嘴咬住苏刈,“闭嘴。你好烦。”
苏刈垂头吻着湿雾氤氲的额头,低声哄道,“你昏睡两天刚醒……。”
他话意未尽,但苏凌懂他的意思。
苏凌眼珠子转了一圈才松了口,单手环着脖子羞羞答答的鼻音哼声。
不一会儿,水雾中似裹着几不可闻的嘤咛声,而后,苏凌整个身体似虚脱到柔若无骨般,落在结实有力的肩头上。
“阿凌身体太虚了。”苏刈凑近他耳朵似笑道。
见苏凌又要生气,苏刈此时脑子灵光一闪,立即转移话题道:
“难道阿凌就不奇怪我怎么突然出现?”
苏凌蜷缩在热水里十分舒服,身上每个毛孔都舒张暖和,此时倒是问什么答什么。
“因为你想我了。”他嘿嘿笑道。
苏刈叹气道,“你出发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害怕,后面你送我那块玉环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碎了。”
他搂着人紧紧抱着,“我赶来就听见你昏迷两天的消息,心都下凉了。”
苏凌没心没肺戳他胸口道,“瞎说,热乎乎的。”
他此时沉溺在温暖心安中,见苏刈紧张担忧他,开口道,“没事,玉环碎了,我求了个新的。”
苏凌并不打算把梦境里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一遍,只轻描淡写道,“阿父在天之灵保佑我们,给我们一对菩提玉戒,可以保佑我们长相守。”
两人胸膛间隔着一条极薄的水波,水波一层层的轻打在两人胸膛间,游走轻晃……一切都显得那么漫不经心。
苏刈没当作玩笑话,反而很认真问道,“在梦里求了两天?”
他指腹摸着苏凌眉头,目光心疼道,“那阿凌一定是做了一个噩梦。”
苏凌哼哼道,“没有你的世界,我玩了两天雪。”
他说的轻飘飘的,但眼泪自己就流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没做!!!(咆哮)(扭曲)(爬行)(捶地扭动)(嚎啕大哭)(叼老鼠给你)
第91章 回村
苏刈说他给了他一个家, 苏刈又何尝不是给了他一个家。
白雾水汽萦绕在纯净的身躯间,热意随着水面微波飘浮。
抛开躯壳相拥的热意,他们心跳和血液是相连的,
此前一直未刻意想的一个念头, 在心口激荡呼之欲出——他和苏刈之间是家人。是可以交付心身与后背的家人。
这片小小温热的浴桶突然变得漫无边际茫茫不到尽头,他们像是自空中散落的两滴液珠,于一片纯净中, 彼此依偎细细感受心跳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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