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你真是个很体贴的人……”
“这没什么。您是为了救我才被送到医院急救的……要是您有个三长两短,我不能原谅自己。对了,王警官,您……”
“我们之间不需要用尊称,托里斯,我们是朋友。”
“好的,耀……那么……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病了……啊,这是显而易见的,不然您……你不会被送到医院。但是我还是很担心,你之前要求医生给你开医嘱,说你得了肺炎……真的是这样吗?”
“托里斯,如果我们是朋友,这件事你就别问了。”王耀抓住毯子,望向窗外逐渐光亮的黎明。
“嗯……”
“对了,请你……千万别把今晚的事告诉伊万,别让他知道我被救护车送到医院了。”
“您怕他会担心吗?”
“倒不是,只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不过话说回来,他应该不会在意的。”
“布列津斯基教授会的。”托里斯说得很笃定。
“你这么肯定?伊万那家伙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旷世好人啊,我真是好奇。”
“其实我反而比较好奇……您是怎么看布列津斯基教授的?”托里斯低下头。
“我?这么说吧,伊万那家伙啊……”王耀苦笑着摊开双手,“有时候他其实是个很幼稚的人,总是笨拙地、用乱七八糟的手段去实现实现自己的目的,满足自己的心愿。我以前觉得他是个老于世故的人,后来发现……伊万其实是不知道怎么和别人正常地相处,也不太理解正常的亲密关系是什么样的……您照顾过小孩子吗?”
“这倒是没有……不过我的好友菲利克斯总是挺幼稚的,我大概能理解。”
“差不多是那样。”
王耀笑了笑,从托里斯手中接过矿泉水,润了润干涩的嗓子:
“其实,我就是想说……有的事,伊万理解不了,也处理不了。而且我不想让他受到打击……所以我不会和他走得太近,更不会和他成为恋人。而你呢,托里斯……你为人诚恳,总是这样真心待人,我猜伊万在工作中可能会用他惯常的那一套操纵人心的套路和话术来欺负你。记住,他对你说的话,都不必太认真听,八成都是无理取闹的废话。”
“怎么会呢?”
托里斯不相信。王耀只能苦笑,就像在为孩子的胡闹而向另一个小朋友道歉:
“伊万是一个需要被教育的熊仔。所以在我……这段时间,我会尽可能试着教他一些东西。虽然我不知道这到底会不会有效果,但是谁知道呢?如果伊万发生了转变,学会了如何善待别人、尊重别人,到时候您再和他做朋友吧。”
托里斯有些错愕:
“原来您是这样看待布列津斯基教授的……真是……奇妙。在我眼里,他是一个很威严的人。”
“听着,托里斯,你很温柔贴心,会考虑别人的心情。我不希望伊万那家伙伤害到你……如果他对你说了什么让你觉得不对劲的话,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识别这到底是不是pua。”
“谢谢您的照顾……不过我真的没事,教授他没有那样对我。”
“对了……我还想问问你,你觉得伊万·布列津斯基这个人,平时在工作中有暴力倾向吗?”
这话一说出口,王耀自己都愣了一下。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
“暴力倾向?”
“嗯,比如说……他有没有暴力对待过别人,或者虐待小动物之类的,因为……”
王耀很想停下。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是忍不住就想给伊万做心理侧写?
何必呢?有必要吗?
难道他还在无端地怀疑伊万?就因为两颗该死的破糖果?王耀舔了舔下唇,焦虑得又想点一根香烟。
“为什么问这个?布列津斯基教授发生什么事了吗?”托里斯问。
王耀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询问……
自己怎么能上一秒还在担心熊仔未来能不能交到朋友,下一秒就犯职业病去质疑人家?这样真的好吗……?不过既然托里斯是伊万的同事,或许多少也能了解到伊万的另一面……
耀犹犹豫豫地往下说:
“因为伊万曾经对我提过,他以前经历过一些……精神或者心理上的疾病。出于尊重个人隐私,我没有细问。但是现在出了一些事,和案件有关的事……所以我想从多方面了解一下伊万·布列津斯基这个人,这也是为了帮助他……”
王耀越说越愧疚。
伊万不可能和案件又关系,自己之前不就验证过这点了吗?难道他要把身边的人都怀疑一遍吗?真是讨厌的习惯……不过也是,之前他甚至怀疑过托里斯就是模拟画像上的犯人。
王耀想起来就觉得好笑,自己的职业病真是没救了……
或许这样也好,既然有这个机会,就询问一下托里斯吧。把话敞开了说,问清楚就好了。
如果能彻底打消掉自己心中的疑虑,这样就是最好的……
王耀心想。
于是他深呼吸,望着托里斯的绿眼睛说:
“我知道伊万有自杀倾向,现在我想了解的是……伊万对别人会不会表现出暴力倾向、攻击行为、或者其他异常行为。请您不要害怕,尽管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是警察,会尊重您的选择,也会保护您的隐私与人身安全。希望您如实回答。”
“啊……原来如此,请让我好好想一下。”
托里斯将拳头放到下唇上,似乎是在凝神思考。王耀观察着,不放过每一个细节,就像过去他参与过的数百次审讯时那样。
立陶宛青年看起来很平静,身体动作自然,呼吸也平稳,瞳孔放松,不像是紧张或者说谎的状态。
两人沉默着,如同草丛中的兔子,安静地倒映在狐狸紧缩的金色眼瞳中。
终于,托里斯轻轻摇头:
“王警官,我仔细回想了一会儿……我不觉得布列津斯基教授有暴力倾向。他虽然在工作上严格,不允许我们在文件和论文上犯低级错误,但每次他指出我们的问题时都是用礼貌且和善的方式。学生们都爱戴他,他的课程在文理学院一直是最受欢迎的。虐待动物更是没有的。大家都知道,布列津斯基教授很喜欢大自然,经常去校园里喂鸽子和松鼠。”
“那么,你有没有见过伊万和别人发生冲突?或者说,他有没有什么情绪激动的时候?他是怎么表现的?”
“我没见过布列津斯基教授生气的样子,他是个很理性的人,就算同事之间发生了误会,他也会好言好语地和人沟通,试图去解决问题。”
“这样啊。”
王耀舒了一口气,感到安心。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对了,您刚刚说布列津斯基教授有自杀倾向……这是真的吗?”托里斯小心翼翼地问,两只手紧紧抓住蓝色雪花毛衣的下摆。
“这个……”
王耀正在犹豫要不要把伊万的个人隐私说出来……
这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一个不速之客没敲门就直接走了进来。
男人穿着黑色冲锋衣,一双栗色的眼睛在圆眼镜后面笑嘻嘻的,就像循着腐肉气味而来鬣狗。
“早上好啊,王警官。”
王耀记得这张讨厌的脸,是之前他在咖啡厅遇到的那个记者。
“是你?你来干什么?”
“来探病啊,尊敬的王警官。”记者笑笑,身子斜倚着墙。
托里斯以为来者是王耀的朋友,站起身打算给对方找一把椅子,却被王耀拉住了的手腕。
王耀冷淡地瞪着记者:“我不认识你,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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