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律背反(242)

　　“……！”

　　小伊万龇牙咧嘴，父亲弯腰就抽了他几耳光，又踹了小熊一脚。

　　妈妈大叫：“不许打孩子！”

　　“女人，你少管！！”

　　爸爸再次指着妈妈的鼻子，就好像手里握着一把枪：

　　“我算是明白了，他这么废物，全是因为你们惯的。行，我决定了，明天我就让人带他去列宁格勒……哦，圣彼得堡。这个混蛋小子必须和你们分开一段时间，否则他就彻底废了！我让人给他找特殊教育的老师，直到这小傻子学会说话为止！”

　　“不，费多尔·巴夫洛维奇！！伊万才5岁，孩子不能离开家！”

　　“闭嘴，你们女人懂什么，心软根本不抵用。你再这么宠溺这个小混蛋，他连上学都不可能去上！如果这小子不是个哑巴，智商也正常，他就必须学会说话。实在不行，以后我随便给他找个军队的闲职。但前提是他能说话，认得字。这就像学游泳，不逼迫一下小孩，他根本学不会。好了，你别管，我马上就给秘书打电话安排好，明天就送这个小熊崽子去彼得堡。反正以前你们家也住在彼得堡，你妈不是还带着这个小崽子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吗？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给他安排老师，再安排照顾他的人。这小子应该自己独立起来，尽快学会说话。”

　　“爸爸，爸爸！别带走伊万，我们要在一起！”

　　小安娜哭着抱住爸爸的大腿。

　　“我的小公主，别担心，爸爸妈妈只是送伊万去‘训练’。什么时候等他学会了说话，他就能回家了。”

　　“费多尔·巴夫洛维奇，你不能带走我的孩子！”

　　妈妈爬过去，把男孩抱在怀里。

　　爸爸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他们：

　　“他是一个男人，他必须通过考验，否则永远别回家！我警告你，索菲亚，不要惹我发脾气，不然有你好看的。”

　　男人拿起餐巾抿了抿嘴唇，转身进了书房，重重地把门摔上了。

　　妈妈抱着男孩，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落，在孩子软软的头发上亲了又亲：

　　“万尼亚，我可怜的万尼亚……主啊……”

　　小安娜嚎啕大哭：“呜哇——我没有撒谎！伊万会说话！真的！”

　　“……”

　　小伊万被妈妈紧紧搂在在怀里，他累了。男孩紫罗兰色的双眼渐渐闭上，黑暗也在发烫。他实在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不能安安静静的，就像沙发一样安安静静地让他坐着。

　　好吵闹，吵死了。

　　TBC

 

 

 

第95章　第三乐章 - 黑桃皇后

　　*Глава 95 第三乐章 - 黑桃皇后  Пиковая дама

　　妈妈不想让小伊万一个人去圣彼得堡，但是她不敢违背丈夫。而且她也抱有一丝期望，说不定男孩能通过这个机会真的学会说话呢？人总是需要经过考验。犹豫再三，她还是给那边的亲戚打了电话，拜托他们照顾小伊万。她心想，或许去列宁格勒也是好的……毕竟那是她的家，两个孩子也是在列宁格勒出生的。

　　小伊万第二天就要出发，妈妈一边给男孩收拾行李，一边嘱托儿子。可是小伊万还是那副空虚又安静的模样，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妈妈的话听进去。索菲亚看到儿子像不会说话的小熊一样茫然，眼泪又涌上来了，抱着男孩哭了好一会儿。

　　“妈妈，别哭了……”

　　小安娜拽着妈妈的袖子，试图安慰大人。小姑娘绕着妈妈走了两圈，发现好像没什么效果，自己也跟着哭起来。

　　“……”

　　小伊万把脑袋搁在妈妈肩膀上，看着玩具箱里的一个玻璃雪球。那是叔叔送他的礼物，只要晃一晃，里面的雪花亮片就会晃晃悠悠地飘落下来……玻璃雪球里的小北极熊微微扬起头，看着玻璃外面的小男孩。

　　伊万看着小熊，小熊也看着伊万。

　　晃一晃玻璃雪球，晃一晃……亮晶晶的塑料雪花，小伊万抬起头，看着玻璃外面的妈妈。

　　那个女人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睛里湿乎乎，不知道是在干什么。小伊万不明白。不过也还好，至少她没有刚才那么吵了，他还能忍受。妈妈抱着他，持续地发出了一些噪音，直到这些毫无意义的噪音减弱为身体的颤抖。

　　小伊万真的累了。看来椅子比妈妈好一些，因为椅子可以让他安安静静地坐着，不会忽然就发出莫名其妙的噪音。

　　这一切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

　　睡觉前，妈妈先给双胞胎讲了睡前故事，然后唱了一首《小星星》来哄两个孩子入睡:

　　Свети-сверкай

　　звезда моя~♪

　　Скажи мне

　　как зовут тебя~~♪

　　Высоко так над землёй

　　На небе бриллиант живой……♪

　　“睡吧，睡吧，星星上的小熊……”妈妈吻了小伊万的脸颊，“我的小星星，我多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

　　她关上灯，离开了孩子们的房间。

　　小伊万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直在想妈妈刚刚唱的歌。小星星，我多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是什么呢？我是什么呢？男孩试图闭上眼睛，渐渐睡着了……

　　半夜，有人在黑暗中叫他：“醒醒，伊万，别睡了。”

　　男孩睁开眼，看到自己的妹妹站在床边，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安娜怎么了？他坐起身子，揉揉眼睛，认真地倾听妹妹。

　　小安娜拉住他的胳膊：

　　“伊万，我有一个办法。”

　　“？”

　　“大人们不相信，但你就是会说话的，你只是遇到了一些困难。伊万，我有一个办法来帮你开口说话，这样的话，爸爸就不会把你送到圣彼得堡，妈妈也不会伤心。”

　　“……”

　　“跟我来，我们去见黑桃皇后，她能帮你。”

　　黑桃皇后？

　　好吧，好吧。安娜永远是公主，得听她的。于是小伊万从软软的小床上爬下来，打了个哈欠。

　　“走，我们得到合适的地方去打开‘门’。”

　　两个5岁的孩子手牵着手，穿着蓬松柔软的白色睡裙，穿过黑夜，像是两朵小小的云……双胞胎的金发泛着微光，月光一般柔和。

　　他们来到二楼拐角的浴室，这里离爸爸妈妈的卧室比较远，很安静。

　　小伊万想去打开灯，但是妹妹不让：

　　“别开灯，我们必须用蜡烛，不然就没法打开‘门’。”

　　好吧，随你。

　　男孩抱着胳膊，看着妹妹从自己的小手提包里陆陆续续拿出了一些道具。他也不知道安娜到底想做什么，不过女孩子之间总是有很多他不知道的游戏。安娜的朋友很多，或许小女孩们交换了一些秘密。

　　小安娜拿出了蜡烛和火柴，使唤哥哥去把蜡烛点起来。伊万耸耸肩，照做了。

　　蜡烛在黑暗中亮起来，浴室中的物品模糊的形体又有了明确的形状。一团圆形的橘色烛光笼住孩子们，双胞胎的紫眼睛一起盯着安娜手中的那个明亮的东西——

　　是一面镜子。

　　“好了，这就是入口，"小安娜把镜子给哥哥看，又拿出了一支口红，“现在我们要用口红在镜子上画出‘楼梯’还有‘门’，黑桃皇后就在里面。”

　　“……”

　　小伊万看着妹妹用口红在镜面上画了一条Z字型的“楼梯”，楼梯的顶部有一扇“门”。

　　这就是“门”？男孩皱起眉头。

　　“是的，”小安娜自信地回答他，“我们把黑桃皇后召唤出来，如果成功了，她就能实现我们的一个愿望。”

　　蠢货。伊万抱着胳膊。

　　“嗨，不许骂我！”

　　这没用。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没用？就算我们可以这样说话，爸爸妈妈又没法和你说话，他们也不相信我。万尼亚，我不想你被送走，这样就没人陪我玩了。而且，保姆让我练钢琴的时候，也没人替我装样子。这不好，不，我不想你被送走。”